第18章逆鱗

  　　我知道的。那麽痛，又那麽冷。

  　　無數個夜裏，岑城都幻想著自己在經曆著墜崖的那一幕，差點被當成瘋子。

  　　岑城囁嚅著，無數個詞滾動到嘴邊，待見著秦若汐眼中的哀傷，又歸於無聲。錯已鑄成，道歉有用嗎，彌補有用嗎？

  　　就在這時，室內「撲通」一聲。

  　　秦若汐麵色劇變，連忙跑進去。

  　　萊特與岑城對視一眼，兩人爭著跟進屋。

  　　瘦瘦小小的秦安從床上掉了下來，咧著嘴，一臉委屈。

  　　秦若汐拍打著他的背，溫柔又甜美地唱起了童謠。與方才歇斯底裏的她，判若兩人。

  　　秦安乖巧極了，很快被哄住。他瞪大了圓圓大大的黑眼睛，一會兒看萊特，一會兒看岑城，指著兩人啊啊嗚嗚。

  　　萊特湊上去，將他高高抱了起來，秦安興奮得手舞足蹈。秦若汐滿懷欣慰地看著，麵帶微笑。

  　　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家三口，溫馨相處。

  　　岑城心口，眼中皆酸痛，出聲打斷道：“這麽晚了，晚睡對寶寶不好吧。”

  　　他來的時候已近午夜，耽擱這麽久，確實很晚了。

  　　秦若汐此前被岑城攪和，醒過神來當然孩子最大。她接過秦安，將他放在床上哄睡。

  　　岑城冷冷注視著萊特：“我們認識十八年，她從小就喜歡我。我們結婚三年，還有了一個寶寶。”

  　　“你怎麽知……”萊特咬住了舌尖。岑城是真的隻得秦安的身份，還是在詐他？他看著不遠處的秦若汐，眼中流露出愛意，“可她現在愛我。”

  　　岑城眼中凝聚起怒火：“她是我的妻子，我們彼此相愛。以前是，以後也是。”

  　　萊特輕蔑地一笑，岑城險些要動手，被眼疾手快的秦若汐攔下。她疲憊極了：“都出去吧。萊特，對不起。”

  　　“隻要你需要，我都在的。”萊特衝她做了個飛吻。岑城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強硬地拉了出去。

  　　“有我在，她就不會需要你的！”

  　　“那她落海，你在哪裏？”

  　　萊特輕飄飄的一句話，像是五指山一般，牢牢地禁錮著岑城，讓他動彈不得。基督被釘在了十字架上，而他則被釘在了狂妄自大的恥辱柱上，日鞭三千，也無法洗清他的愚蠢與過錯。

  　　他該怎麽做？

  　　岑城在門口呆坐了一夜，臨到天光微亮，突然開了竅——萊特看起來與若汐親近，兩人卻並不親密。十之八九不是情侶，更不要說有了孩子。那麽他與若汐，就還有機會。

  　　至於秦安，他也早晚會弄明白的。

  　　翌日，秦若汐一開門，岑城就倒了進來。他瞬間清醒了：“若汐，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秦若汐被嚇了一跳。岑家家教甚嚴，岑城從未這樣不修邊幅過。然而跟讓她擔心的，是岑城對秦安的態度。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岑城執意跟著，她甩不掉，隻能抱著秦安走在前麵。岑城就各種要替她抱，還吩咐人買了零食、玩具，逗得秦安咯咯直笑。

  　　秦若汐看得提心吊膽。

  　　真正挑起她神經的，是岑城的一句話：“讓家庭醫生給他做個全身檢查吧。他好像痛覺不敏感，發音似乎也有些……”

  　　“誰要你管！”秦若汐心提到了嗓子眼處，“你要是敢帶他去，我跟你拚命！”

  　　岑城以為自己說孩子的不好，惹到了做「媽媽」的那顆逆鱗，連連道歉。

  　　秦若汐卻與他翻了臉，匆匆回到酒店，再不讓他靠近秦安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