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一石三鳥
作者:裴秋安褚南璿      更新:2022-12-04 12:04      字數:4281
  第223章 一石三鳥

    二月十五日的京城,在經曆了一早的喧囂和熱鬧後,隨後仿佛像是整體都被人定住了一般,靜悄悄的仿佛入了深夜一般。

    連各家的狗子也仿佛知道今日是個特別的日子,懂事的閉了嘴。

    裴騰這些天一直坐立不安,原本按照尉遲銳的說法像皇帝自暴露後,以為皇帝會雷霆大怒,然後朝中人人自危,沒有想到皇帝隻是淡淡將此事接了過去,而後一句會徹查便將此事給帶了過去。

    難道皇帝是不相信他說的話?

    還是皇帝讓暗衛們在私下查?如果是暗衛查,會不會查出更多?會不會牽扯到他的烏紗帽?忐忑。

    如意樓圓滿完成任務,名聲大噪,昭武皇帝龍顏大悅,就連玲瓏郡主得了不少賞賜。

    這些日子因為褚南璿突然的昏迷以及裴騰的舉報細作之事,昭武皇帝每日心累的很,總算有件好事讓他心情好一些了。

    “皇上,老臣覺得應該設立這樣一個巡講隊,各地可以自己組建一個隊伍,而後年底各地再派一個代表來京城交流,大家互相交流探討,不僅能鼓舞更多的孩子去識文斷字,也可以發現一些懷才不遇的人,這樣就可以不斷的讓大家讀書的熱情持續,我們北齊的文化氛圍逐步擴大,別的國家羨慕不?時機到了,我們就可以慢慢將北齊的文化推向更多的地方。”

    昭武皇帝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同意了。

    “阿烈,這麽多年了,還是你最了解朕,知道朕的抱負是開創史無前例的偉大盛世。”

    “此事你親自去辦。”

    褚烈拒絕:“皇上,這事我做容易落人口實,翰林院、國子監、六部,”

    “阿烈,這事事關國之根本,他們之中誰去辦我都不放心,唯獨你,是朕堅實的後盾,朕隻相信你。”

    褚烈:隻不過好心提了一個意見,沒成想抗回家一個重擔,這

    這三兒媳婦不但旺夫還旺家了?他不過是照著三兒媳婦的想法複述給皇帝而已,現在好了功勞都是自己的了,苦勞也成自己的了。

    回家如何交代?

    褚烈有憂愁啊。

    裴秋安卻是不在意這些,許多事情她不方便也不能出麵,褚家好她也好,這麽簡單的道理,她自然懂得。

    褚烈出頭將來天下學子記住的也是褚家,文人最是講究的同窗情誼,無形中也算是給褚家謀福利。

    皇帝會不懂?他絕對懂,隻是他不能交由任何人,除了一直忠他的褚烈沒有再好的人選。再者此事對褚烈對褚家也是一個試金石。

    如果褚烈有異心,自然會暴露狐狸尾巴,如果沒有那是更好,隻是一點香火情而已,無傷大雅,最後他們還是得投入朝廷的懷抱。

    在一個,褚烈為人公平,他不會打壓埋沒人才。

    一石三鳥。

    裴秋安也有些憂愁,這到春闈還有十來天呢,再這麽下去,整個人都要發黴了。

    每日看醫書的樂趣也開始變得有些不想碰了。

    “你打算裝病到幾時,在這麽每日都有人登門,你倒是躲在這屋裏清閑,可把老王爺給忙壞了,每日光是拒絕人都要費許多功夫。”

    褚烈在朝中的威望,來看望褚南璿的人少不了要送上拜貼順道拜會老王爺,若是沒人接待則會顯得褚家太過高傲,可若是人人都見,那當真是累人的很。

    裴秋安說著,接過小巧手中的梨子,“我來。”

    找點事情做吧,看著小巧手上的小刀輕輕一旋薄薄的果皮便打著轉的落下來,裴秋安也想試試。

    褚南璿靠在床頭悠閑自得的看著她,眼底染著薄笑。

    “都說兒子是討債的鬼,誰叫他倒黴生了三個兒子,該忙的時候隻能自己上,兒子們要忙別的事情。”

    瞧瞧這都是什麽話,是人說的話?哪有兒子這樣看老子笑話的,裴秋安嗔了他一眼。“那我呢,你也不管麽?你這一病把我召來衝喜,外麵說我的人可比老王爺接待的還要多,若都是些好聽也罷了,可這話傳著傳著就變了味了。”

    茶館的故事都換了好幾個版本了,第一次被這麽多人關注,裴秋安也挺無奈的。

    “那不能,本王誰人都可以不理,唯獨不能冷落了愛妃,愛妃且說說,近幾日又有何人讓你煩心了,待本王找他理論去?”

    褚家院裏的傳言多了,不過大家誇她的居多,裴秋安可不好意思說出來。

    總不能說現在自己是小仙女的形象?

    “愛妃,說來聽聽?”

    裴秋安抿唇不語,褚南璿便一伸胳膊將她摟過來,下巴搭她肩頭,跟掛在她身上似的追問著。

    “愛妃不說,本王如何替你做得主?”

    裴秋安不信褚南璿不知道那些話,他這白日裏躺的裝病,夜裏出去活動活動筋骨,出不出門的,有眾多暗衛在,京城裏有什麽動靜是他不知道的。

    “就知道欺負我。”

    裴秋安被他摟著哪裏還能安心削果皮,幹脆也就不削了,直接把沒削皮的那一麵把褚南璿嘴裏一塞,惱道:“不許吐出來。”

    “那就不吐。”

    褚南璿個無賴,咬了一口梨子後竟然一個翻身把裴秋安壓下,作勢就要去堵她的嘴。

    小巧識趣趕緊端著果盤離開,沒眼看。

    卻在這時,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來拜訪,“公子,王爺帶著人來了。”

    裴秋安趁機逃開,笑的跟個小狐狸似的道。

    “你繼續啊,讓外麵人進來瞧瞧王爺你究竟是怎麽樣個病。”

    玩笑歸玩笑,裴秋安還是很快躲到屏風後去理了理衣服,褚南璿臉上一閃而過的鬱色,無奈的又躺了下去。

    很快,嘉木開門後報說三皇子尉遲銳來看褚南璿。

    “是他?”

    裴秋安心裏有點不大高興見這人,想借口去別處時已經來不及了。

    “裴大小姐。”

    尉遲銳腳步倒快,這不是緊跟著嘉木的腳後跟來的麽。

    “三殿下安好。”

    裴秋安見都打了照麵也不好再躲,隻能恭敬行禮問安,然後領著人進屋。

    小巧奉上茶水後,裴秋安便又將褚南璿放在邊上的梨子重新拿起來安靜的坐在桌子一角削皮,盡量降低存在感。

    “南璿,你好些了沒?怎得突然就病的這麽厲害了,天知道太醫來診過後,我擔憂的整日整日睡不著。”

    整日整日睡不著還能拖到現在才來?沒誠意來說辭都帶著沒誠意。

    尉遲銳一臉關切的看著褚南璿,說話間卻總時不時往裴秋安的方向看一眼。

    他如果沒有看錯,方才裴秋安站在門口時的模樣,分明是帶著幾分女兒家的嬌羞,他甚至清楚的知道那嬌羞不是因他而起的,更像是在他來之前這房裏發生過什麽事,裴秋安一時無法收斂而外露的幾分情緒。

    而裴秋安在看到他之後那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也清晰的被他捕捉到,這女人,真不知道有多少副麵孔。

    她肯定是有問題,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對他有敵意,難道是因為裴家越過她而給裴秋爽定親?

    他思來想去也隻有這個可能是靠譜些。

    尉遲銳說不清自己此時是什麽樣的心情,他倒也不是有多稀罕裴秋安,畢竟相較於劉家來說裴秋安能帶給他的助力實在是少,尤其裴家已經有一個裴秋爽定了汪家,再多占一個坑位都浪費,可真得知父皇將裴秋安賜給褚南璿的那一刻,他心裏多少有些失落。

    就好像自己看不上的一塊破石頭,突然有一天就成了別人手中打磨出的玉石,這種損失後的失落感總是一言難盡。

    是了,裴秋安方才所呈現出的狀態,就像一朵含包待放的花骨朵被人精心飼弄在花瓶裏,他總覺得有一朝一日裴秋安會驚豔他的眼。

    尉遲銳總拿眼睛瞟自家的準王妃,褚南璿這病裝的多少有些憋屈。

    “多謝三哥前來看望,說來也是我自己不爭氣,治好了疫區卻沒顧上自己,那日突然就變了臉色,而後便嚴重了。”

    褚南璿有氣無力的開口,尉遲銳立馬坐近了些,眼神更加關切了許多。

    “你總是這般不惜力,那身體是自個的,哪有人像你似的總不要命往前衝,這下好了,褚府上下都快被你急瘋了,皇兄我更是幾夜難合眼,想著第一時間前來,又怕我來了添亂,等的著急,我便差人特意從別處去尋了參,這個年份久,今夜便叫廚房給你燉了入藥,最是提血氣。”

    “讓三哥憂心了。”

    “說來這裴大小姐也是識大體之人,聽聞這幾日有她在左右照顧,你這病倒有幾分起色了。”

    提到裴秋安,褚南璿嘴角不自然的翹起。

    “母妃也是病急亂投醫,又是求神又是拜佛,最後得了一玄大師指點,大師本意大概是想我找這樣一個妻子來照顧,結果到母妃那裏就理解成了什麽衝喜,那衝喜都是給將死之人衝的,我這……”

    你可不是要死了麽,整個京城興師動眾,興許都已經快到了陰曹地府了,又被生生拉回來了。

    “我……錯了。”

    褚南璿正說著時便停頓了下來,然後默默的伸出一隻手在床杆上拍了拍,這一幕看的尉遲銳是雲裏霧裏的。

    他順著褚南璿的眼神看過去,剛巧看到裴秋安正凶巴巴的朝著這邊瞪過來,尉遲銳當下更懵了。

    “南璿,你這是怎麽了?”

    “說錯話了,三哥不必見怪。”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褚南璿是何等人物,竟然會被裴秋安一個眼神瞪到閉了嘴,是他少見多怪,還是他眼花了?聽說過懼內的,這還沒正式過門的也能把一個堂堂的受寵的王爺治的死死的?

    尉遲銳不由得又看了眼裴秋安,卻很快聽到褚南璿的大喘聲。

    “三哥怎得總瞧著我未過門的妻子瞧,難不成三哥也相中了裴家的姑娘,臣弟倒是聽聞裴家還有位三小姐沒有許人家,王兄若有意……”

    “不不不,本王隻是好奇這裴大小姐,三哥最近也聽聞不少五花八門的傳聞,時常又會想一玄大師又為何覺得裴大小姐適合你?父皇為何偏偏要將她賜婚於你,我剛才瞧著她是個厲害的,娶妻娶賢,禍事少。”

    這話倒是實在,不帶半分遮掩的把自己的好奇心都坦露了出來。

    褚南璿瞧著裴秋安又低下頭去削皮,大概是懶得搭理他了,又或者在掩飾內心的情緒,不過如今能做到這樣一副泰然處之的心境,已經進步不小。

    剛這麽想著,裴秋安卻是抬頭,直接將削好的一塊梨子準備往嘴裏送,褚南璿當即出聲道:“唉,這果子是給我吃的,你可不能吃。”

    裴秋安動作一滯,隨後不解的朝他看過來,她吃塊梨子怎麽了?

    這人不是忙著和尉遲銳鬥嘴麽,怎麽還有空管她吃果子?

    “那給你便是。”

    當著外人的麵,特別還是別有用心的尉遲銳,裴秋安很快又斂了眉眼,將果子放下而後三兩下切成小塊放在碟子裏,端到褚南璿麵前。

    “大夫說梨子清火,你多吃些倒是可以的。”

    她說著又退了回去坐下,繼續從果盤裏拾了另一果子削著皮。

    褚南璿坐著本就有些費力,想要伸手手似乎又沒有力氣,費了好大勁,隨後堪堪用手拈了一塊果肉放嘴裏,邊吃邊說道。“她不知道,這梨子最是忌諱兩人分著吃,這個梨方才我已經咬過一半了,如今她是萬萬不能吃的。”

    “哦,這是為何?”

    尉遲銳仿佛也來了些興致,一本正經的詢問著,倒不像是在說一個梨子的事,更像是說著什麽朝堂要事一般的認真。

    “梨子,分著吃有分離之意,三哥分離分離,這寓意可真是不好,不是什麽好兆頭,我才從陰曹地府走一趟,可不想再走一趟了?”

    “哈,哈哈哈,還是南璿你涉獵廣,連這些吃食的忌諱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嘴上笑著繼續和褚南璿談論著,心中卻是冷哼,看來兩人也不如表麵這般和睦,平日裏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卻會不想給未婚妻吃一口梨而連分離的借口都扯出來了,嗬嗬,不經意間帶出來的細節才是方顯真本性。

    照他這樣想,一個鋪子裏還不能既賣糟又賣糕點了,豈不是日日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