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酒壯慫人膽
作者:裴秋安褚南璿      更新:2022-12-04 12:04      字數:4353
  第165章 酒壯慫人膽

    裴秋安順從的端起酒杯喝著,正如尉遲銳所言,這裏的清酒味道奇佳,入口清甜回甘無窮,可越是這種喝著清爽甜甘的酒後勁越足。

    裴秋安隻淺飲了一杯便紅了臉頰,眼神也漸漸的飄乎起來。

    尉遲銳坐在她對麵,看著裴秋安微微泛起紅暈的小臉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裴秋安的美他是知道的,若非他內心最深處對她存著那一份心思,他也不會一再相著試探清的她的虛實,畢竟他身邊要留下的人是絕不能出差錯的。

    “喜歡就再喝一杯,待會我差人送些到府上,留著你慢慢品。”

    尉遲銳像是存了心要把裴秋安給灌醉,一旁的小巧捏緊了手裏的帕子,可裴秋安不曾看她一眼她也不敢有所動作。

    “聽聞劉昕的酒量也堪稱是女中豪傑,若是她今日也在不知會如何評價這酒?”

    “三殿下說笑了,我不勝酒力,今日若非是三殿下命令,哪怕是佛門聖地,我也是萬萬不敢飲酒的,且我並沒有和劉昕一同暢飲過,又怎麽會知道她的事呢?說起來不怕三三殿下笑話,我跟劉家小姐統共才見過兩次麵。”

    尉遲銳扯唇笑了笑,繼續道:“劉昕一向與文家姐妹不合,怎得她肯到裴家去找你,難道她不知道你與文家姐妹交好的事麽?”

    裴秋安掩唇打了個酒咯,眼神越發迷離了幾分:“許是劉昕和三殿下一樣誤會了秋安,文家姐妹哪裏是秋安可以攀上的高枝,我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和文家二小姐見過幾次麵,三殿下也知道劉昕和文家姐妹不睦,那自然能想到劉昕來裴家找我的意圖了。”

    說著裴秋安又歎了口氣:“像我這種不受寵的大小姐,若非嫡女出身誰會瞧得上我呢?”

    不等尉遲銳再逼問,裴秋安已經主動把四公主與示好的事也提了出來:“那日元宵宴會四公主不知是怎的竟也同我多說了幾句,三殿下,您說她這又是為何呢?總不能都覺得我如金子一般,看在她們眼裏都閃閃放光吧?”

    想著酒壯慫人膽,裴秋安便借著這幾分醉意更加敞開了的和尉遲銳周旋起來。

    “秋安從小過的膽顫心驚,母親再好也不是自己的親娘,眼瞅著各家的嫡女們都有了好的歸宿,秋安心裏也是有些著急的,可這些話哪是一個女兒家能說的,即便我不要廉恥的提出來,母親也未必會如我的意……

    我倒是想嫁高門,可我沒人支撐啊,我若是想進三殿下府上,三殿下是不是覺得我癡人說夢?”

    裴秋安一副我見猶憐棃花帶雨的樣子,看著尉遲銳平白心猿意馬了幾分。

    “秋安是個蠢笨的,隻想為自己多謀一分出路,也不知是哪裏出了錯竟招來了各家的試探,如今連三殿下也對我一再追問,難不成在三殿下的心裏是我有意要結交玲瓏郡主和四公主的麽?”

    “她們一個是公主,一個得皇上青睞,都是天之驕女,而我如地上的塵土,我夾在她們中間的難處爺又怎能知道呢?”

    “還有文家姐妹和劉昕,我更是左右不敢得罪……”

    裴秋安仿佛有一肚子的苦水隻等找個人來傾泄,而尉遲銳正巧送上門來如了她的意。

    一頓飯下來,裴秋安哭的眼睛都紅了,尉遲銳非但沒有套到話,反而看著她的哭臉心裏又多了幾分自責。

    “小巧,扶我起來。”

    裴秋安見聊的差不多時便招呼著小巧扶她去茅廁……

    望著的踉蹌的主仆倆,尉遲銳一時沒有動彈。

    都說酒後吐真言,看來果然是有些效果的。

    “等裴小姐酒醒了將人好生送回去。”試探來試探去也試探不出什麽心意,反倒讓裴秋安覺得她有希望進他的府裏,這就有些適得其反了。

    “是。”

    尉遲銳打馬離開。

    等裴秋安回到酒桌上,見尉遲銳已經離開,心中冷笑,但是麵上卻滿是不解,“三殿下人呢?三殿下人呢?三殿下剛才是問了我要不要嫁”

    不等裴秋安說完,暗處人跳出來一掌砍在裴秋安的脖頸處,生怕她再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話,壞了三殿下的清名。

    小巧剛想上前,隻見那人又道:“照顧好你家小姐,不要胡說八道。”

    裴秋蘭自上次和裴秋爽撕打過後被老夫人禁了足後,兩人也相安無事一段時間,但隨後裴秋爽因著頭發的事也沒來找她的麻煩,可等裴秋爽熬了一段時間後,就變了。

    裴秋爽幾次差人來責難裴秋蘭,明裏暗裏讓她吃了不少的虧,哪怕她現在成了記名嫡女,依舊比不過裴秋爽在這府裏經營了十多年,更何況裴秋爽還有裴秋榮當靠山。若不是裴家留著她還有些用處,她怕是早不知道冤死在哪個犄角旮旯了。

    裴秋蘭心裏明鏡似的清楚自己的處境,她既沒有裴秋安的嫡長女身份,又不如裴秋爽有個好娘,哪怕萬氏已經死了,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她若不為自己努力一把日後豈不是任由旁人拿捏,別說裴家給她選的夫婿是否能待她好,隻要不是她自己爭來的,往後娘家夫家怕是都沒有她的出路。

    裴秋蘭正窩在房中慪氣時,恰巧汪凱差人傳了信來,約她見麵。

    “聚賢樓?”

    信上寫著的地址令裴秋蘭一愣,那樣人來人往的地方他們怎麽好見麵呢?

    “小姐,要去麽?”

    丫環瞧著裴秋蘭猶豫的樣子開始攛掇了起來,若是裴秋蘭真能和安國侯府的二公子有什麽,那她跟著一起嫁過去,往後的日子也總比在榮家好過。

    “小姐,這汪公子也真是奇怪,他明明和咱家二小姐有婚約卻差人來約您見麵,這打著什麽心思當咱們不知道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那二小姐若是真得汪公子的青眼他想必也不會來煩小姐您的吧?”

    裴秋蘭想到上次在裴府和汪凱見麵時兩人的相談甚歡,還有之後迎麵碰上後他看自己的眼神,心裏就止不住的打鼓,若是她肯努努力是不是真有可能把汪凱從裴秋爽那裏搶過來。

    “汪公子和二姐姐有婚約,他約我見麵我若是去了豈不是遭人非議麽?”

    心裏想著一出嘴上卻還要給自己立個牌坊,裴秋蘭真是和她娘一樣樣的多心機。

    果然,聽她這麽一說丫環頓時也附議道:“傳出去是不大好聽,可那也是汪公子他來招惹的您,再者說了,汪公子和二小姐並沒有成親他願意娶誰做正室娘子都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汪公子約我見麵是有意與我了?”

    裴秋蘭身邊的丫頭頓時點頭如搗蒜:“奴婢瞧著汪公子眼裏並沒有多看重二小姐,反倒是瞧您瞧的出神。那日在這蘭苑,奴婢瞧著汪公子眼裏藏著不少愛慕,尤其後來小姐與他詩詞歌賦都談得來時。”

    那便是了,都傳汪凱是個紈絝子弟,可越是這樣的男子越容易陷在女人的溫柔鄉裏,裴秋蘭想著從前她娘的教誨,心裏更是拿定了主意。

    第二日,裴秋蘭找了借口要去廟裏燒香早早的便出了門,在馬車上和丫環互換了衣服便急匆匆的跑去聚賢閣,按著信中寫的她敲開了二樓天字號的房門,一腳踏進去時心裏還撲嗵撲嗵的跳著。

    “三小姐,你來了。”

    裴秋蘭長得嬌柔可人,活脫脫就是畫像上的狐媚子轉世,汪凱自上次一見後心裏始終記掛著她,他原想著都是裴家的女兒,如果裴秋蘭願意他便向裴家去討要,一個當正室一個當妾也是可以的。

    可想是這麽想,傳信過後他又擔心裴秋蘭會不肯來,畢竟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哪能輕易與男子相約,壞了規矩不說,萬一哪天東窗事發一家子都是要受連累的。

    “來了,怎麽你不盼著我來麽?”

    裴秋蘭不知汪凱究竟是怎麽想的,可她心裏早已打定了主意,進門後也不端著,直接坐到汪凱麵前,眉眼間含羞帶怯的說著。

    “汪公子,我就這樣冒然出來見你,你可會覺得我輕浮不堪?”

    “哪裏會……”

    汪凱才張了張嘴,裴秋蘭便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生來便不是個會撒謊的人,對你也不想多有隱瞞,若是旁的人約我我定是不見的,可是你……我不知要如何拒絕。”

    裴秋蘭這麽一說汪凱心裏頓時樂開了花,他還想著不知道要怎麽向裴秋蘭表達心中所想呢。

    “三小姐,我就知道你與我所想的一樣,自上次之後我心中一直盼著能夠再見三小姐的芳容,日思夜想不能如願這才鬥膽傳信與你,還望你能夠……”

    “不,汪公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裴秋蘭打斷了汪凱的話,再抬頭時眼底竟浮起幾分淚意。

    “我活不該對汪公子有覬覦之心,可我也知道汪公子是我家二姐的未婚夫婿,早年我在親娘麵前起誓絕不嫁與人做妾,汪公子既然與二姐有婚約我便得斷了心中所想,哪怕是再心痛再不甘我也得親自來和汪公子說上一句。”

    汪凱有些愣住,裴秋蘭肯來見他難道不是願意和他相好的意思麽,怎麽這話頭又變了呢?

    “汪公子,為著裴家為著我二姐,我與你今日便做個了斷,往後你娶了我二姐入府,我們便隻能是親人,不可再有多餘的情份在。”

    裴秋蘭話落便拿起帕子小聲的抽泣著:“怪我命苦從小娘的肚子裏生出來,沒有老夫人做主配不上汪公子這樣好的人,哪怕我見你第一????????麵便動了情也隻能告戒自己你是二姐的,我萬不可生出旁的心思徒勞惹人笑話。”

    “今日這話我隻說與你聽,汪公子心裏是笑我也罷嫌棄我不知廉恥也罷,我隻管把自己的心意說明,總歸是不愧於心了。”

    裴秋蘭又看了汪凱一眼,眼底多有絕決之意,隨後她起身向著門口走去。

    “三小姐,不,蘭兒,你且等等。”

    男人都受不了被女人這樣往高了捧,汪凱隻覺得此刻的裴秋蘭就像一株在風中搖曳的小花,他若不能上前去嗬護一把還算什麽男子。

    “蘭兒,你怎得不留下來聽聽我心中是何感想呢?”

    若說兩個人先前隻是有意,這會兒卻早已生出了情,汪凱不由分說的將裴秋蘭抱在懷裏。

    “呀,汪公子你怎得可以這般,你萬不可為了我惹惱二姐姐,二姐姐脾性要強若是讓她知道你我這般,我受點委屈不算什麽,可若是鬧到汪家連累到汪公子受罰,秋蘭心裏如何能忍?”

    裴秋蘭全然沒把自己的名譽放在嘴上說,字字句句都是為著汪凱著想,這讓他更加感動,心中更加堅定了要嗬護裴秋蘭的主意。

    “你放心,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敢當,我既然能約你來相見定是想好了要如何安置你的,蘭兒,你可信我?”

    裴秋蘭艱難的點了點頭:“你不要為我做出衝動之事,我信你就是,隻是我有話說在前頭,我與你如何全憑我一腔熱血,斷沒有要為難你之意,你與二姐姐的婚事照舊,往後你若不想見我了,我不來就是了。”

    這般的委屈求全實在是感人,汪凱再想著裴秋安的霸道與張揚,頓時覺得眼前的裴秋蘭簡直天上的仙女,一切以他為重,連女兒的名聲都可棄之的為他,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兩人一番互表心意後,汪凱摟著懷中嬌軟再難按捺,而裴秋蘭也半推半就的配合著,直到最後一道防線快要擊破時,她才漲紅著臉埋在汪凱胸前。

    “時辰不早了,我若再不回去怕又要被老夫人責罰了。”

    箭在弦上裴秋蘭卻說要走,汪凱怎麽能舍得在這個時候放開她,咬牙切齒的在她耳邊道。

    “你是想要了我的命麽?”

    “誰要誰的命還不一定呢,你當我現在就好受麽?”

    裴秋蘭伸出手指輕點著他的胸口:“隻是我真的要回去了,若不然下次再想出來見你可就難了。”

    想到以後還能和美人相會,汪凱才不情不願的把人放開,送她出門前還忍不住又吃了幾把豆腐。

    ——

    裴秋蘭一路低著頭走,卻不想撞到了人,夥計手裏的碗碟摔了一地引來不小的動靜,恰巧被裴秋安身邊的丫環小巧看到。

    “咦,那人好眼熟啊。”

    聚賢樓裏的醬肘子味道特別好,裴秋安隔幾日就要差人來買一份吃,小巧一邊從掌櫃手裏接過食盒一邊打量著不遠處低頭逃離的女子。

    “哦,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