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少了一個腎而已

  陽光灑在窗簾，整個病房透著迷蒙的暖色。

  陸梓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昏昏沉沉間，耳邊傳來嘈雜的吵吵聲。

  “女士，你不能進去，這是病房！”

  “病人需要休息，現在不能探視！”

  她不舒服地蹙了蹙眉。

  一聲巨響，門被人從外麵撞開。

  陸梓芯驚了一跳，睜開眼，一偏頭，就聽“砰”的一聲，白珊跪衝過來，連帶著床都被撞了移了位。

  她匍匐在床邊，死死揪住床被，聲淚俱下，“梓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兒子！

  “我兒子他隻需要一個腎啊！”

  陸梓芯蒼白著臉，看著白珊，就像是看著一個怪物，“你是不是瘋了？”

  白珊渾不在意，“你的孩子就是少了一個腎而已，隻是一個腎，他不會死的，可是我的孩子是要沒命啊！”

  說著就開始掉眼淚，隻不過少了平時的楚楚可憐，多了些理直氣壯。

  陸梓芯從來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氣不打一處來，“你兒子的命就是命，難道我孩子的就不是？”

  “你還是不是人？”

  “他才剛出生！”

  因為激動而急促起伏的小腹，拉扯著傷口，像是被人重新劃開，分裂般劇痛，

  白珊眼中閃著詭異的光：“他們是同宗兄弟，我已經讓人驗過了，你兒子跟我兒子的血型一樣，而且你兒子小，腎大小的尺寸也合適，我們的醫生都是世界頂尖級別的，會很小心，不會出任何問題。”

  她還在喋喋不休，陸梓芯已經耐心耗盡，“滾出去！”

  她剛醒來，沒力氣再多說什麽。

  這種事，她死也不會同意！

  眼見護士們都怯怯地圍站在一邊，不敢上前。

  “你們都想被投訴嗎？這樣的瘋子也給我放進來？”

  “對不起對不起……”反應過來的護士們連連道歉，然後都衝上來，架的架，拽的拽，把耍賴的不肯走的白珊往外麵拖。

  瘋魔的白珊架不住人多力量大，猩紅眼睛，像是窮途末路的怪獸，嘶吼，“陸梓芯！你見死不救，你這毒婦，我詛咒你，詛咒你兒子，永遠別想好！”

  “我兒子有個意外，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陸梓芯捏著的拳頭收緊，緊咬牙關，旁邊是“嘟嘟”加急跳動的心電儀響，暴露著她火山噴發般的情緒。

  “怎麽會有這種人？下次再遇到，你們可千萬別再放進來了。”剛看完孩子回來的姆媽，也是氣得不行，轉頭去看陸梓芯，頓時嚇到驚呼。

  “呀！小姐，你傷口裂開了！”

  陸梓芯絲毫沒聽到，她的心思，隨著白珊的詛咒聲，飄遠。

  不行！

  她還是不放心。

  一把抓住姆媽，“我的孩子呢？”

  姆媽莫名地回答：“怎麽了？寶寶早產，還在嬰兒重症監護室監護著，我剛剛去看了，乖得很，一點都不鬧騰。”

  “我還是去看看。”陸梓芯掀開被子。

  殷紅的血浸透病號服，她顧不得了，心中的恐慌拉扯著她緊繃的弦，讓她下床疾走的動作越來越快。

  “陸小姐你別亂動，坐上來，我帶你過去。”

  護士見拗不過，隻好推著輪椅帶她去。

  嬰兒重症監護室，保溫箱的燈還亮著，薄薄的絨褥子掀在一邊。

  可是，箱位是空的！

  空的！

  “孩子呢？！”陸梓芯魂神俱裂。

  “這——”姆媽也六神無主了。

  “不好了！不好了！”實習的小護士急急地跑過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剛剛來了一群黑衣人，把孩子搶走了！”

  陸梓芯隻感覺眼前發麻，差點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