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好羨慕你們

  　　?明明隻是簡單的名字，可是，寫下的那一刻……

  　　就似耗盡了彼此所有的力氣。

  　　手，竟是都隱隱發抖。

  　　……

  　　從那天起，俞舒便在這間小公寓裏住了下來。

  　　公寓裏，很安靜。

  　　白天，驍南辰照常上班，俞舒會圍著圍裙學做衛生。

  　　每一處，都整理得幹幹淨淨，井井有條。

  　　閑下來，便看看電影，翻翻雜誌，生活清閑平靜。

  　　晚上，他也會回到這間小公寓裏。

  　　每一晚，都回來。

  　　隻是……

  　　每每他回來的時候，她總是在自己的房間。她不會走出房間，他也不會敲門進來。

  　　兩個人，明明在一個屋簷底下，卻又像是毫無交集。

  　　唯有……

  　　每天桌上會出現的一杯熱度剛剛好的牛奶和各色可口的水果以及客廳沙發上扔著的換洗衣服，彰顯著這個屋子裏，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俞舒會把自己的衣服扔在洗衣機裏讓機子胡亂的攪。

  　　但是，他的襯衫、他的領帶，她都不敢讓機器糟蹋。用水泡著，手輕輕搓洗，連重揉都不敢。

  　　小心翼翼的洗完，曬到公寓的樓頂。

  　　每每這時候，會像做賊一樣，捧著襯衫衣擺，貪戀的嗅著。

  　　好似……想將那清新的香味，一直留存在心裏……

  　　一直留存著……

  　　留到，十個月後，或者，一年後、十年後……

  　　留到更長遠的，隻屬於她的記憶裏……

  　　“又來曬衣服呀！”正聞得出神的時候，鄰居大姐姐抱著大桶剛洗好的床單上了天台。

  　　俞舒窘了下，趕緊將手裏的襯衫鬆開，紅著臉點頭。

  　　鄰居看她可愛的樣子，笑，“還在熱戀吧？我以前呐，和我家這口子談戀愛的時候就和你現在是一模一樣。哎喲，恨不能就時時刻刻的在他身邊膩著，什麽都不做，就聞聞他的氣息，聽聽他的聲音都覺得特別滿足。”

  　　對方說起來的時候，臉上還漾著甜蜜的笑。“那時候啊，我就在想，以後要是沒他了，我日子也不過了。不過，還好，我們雖然磕磕絆絆，但還是結婚了！現在也過了快十年了。”

  　　明明是個圓滿而又幸福的故事，俞舒聽著，心裏卻更是苦澀不已。

  　　她笑著，幫著對方整理床單，忍不住幽幽的感歎：“好羨慕你們……”

  　　“有什麽可羨慕的呀，你和你男朋友以後肯定也可以結婚，走一輩子。隻要有愛，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結婚……

  　　俞舒想了一下那畫麵，眼淚差點要從眼眶裏飆出來。

  　　他們之間……有

  　　愛，都不夠……

  　　一輩子，於他們來說，更是遙不可及。

  　　怕讓對方察覺出不對勁，她吸吸鼻子，將眼裏薄薄的霧氣及時吞咽回去。笑著，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被子曬那邊吧，太陽大，容易幹。”

  　　……

  　　俞舒曬完衣服從樓上下去，屋子外等了好幾個人。

  　　一個個都是穿著正裝的年輕女孩子，手裏抱著許多衣服。

  　　俞舒警惕的看著她們，一時間也不知道進退如何。

  　　“夫人好。”

  　　俞舒正發愣的時候，其中為首的一個率先開口和她打招呼。微微鞠躬，恭敬又禮貌。

  　　夫人？

  　　她更是不明白。

  　　“驍先生讓我們給您送了孕婦裝，還有一些生活裝來。這裏全都是驍先生親自替您挑的。”

  　　那人用手往後方比了比。

  　　她身後站著的兩個女孩移開位置來，隻見一排衣架緩緩展開來。

  　　簡直是應有盡有。

  　　“哎呀，你還說羨慕我呢，現在我可是羨慕死你了。有對你這麽好的男朋友。”鄰居這會兒也曬完床單下來了。

  　　臉上盡是豔羨。

  　　俞舒扯唇笑笑，拿鑰匙開了門，“你們先進來吧。”

  　　“謝謝夫人了。”

  　　又是‘夫人’……

  　　因為這個稱呼，俞舒心裏隻覺得細細微微的疼。

  　　大家陸陸續續進來，俞舒招呼她們，“你們隨便坐吧，我去給你們衝杯茶。”

  　　“不用了，夫人。我們來幫您試衣服的。”

  　　俞舒勉強揚了揚唇，理了下鬢邊的發絲，“你們不要叫我夫人了，我……我和驍先生還沒有結婚……”

  　　幾個人，麵麵相覷。

  　　似乎有些尷尬。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畢竟，她是連孩子都有了。而且，驍先生親自挑了這麽多衣服，可見對這女孩的喜愛。她們都下意識的以為她是驍先生沒有公開的愛妻。

  　　“你們就叫我俞舒吧。”俞舒輕輕一笑，化解了尷尬。

  　　……

  　　她不知道的另一邊。

  　　驍南辰將自己拋在轉椅裏，怔忡的看著屏幕上的女孩。

  　　他的視線，跟著她動而動。

  　　看她微笑著和外人說話，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她的笑容，再不是以前那樣了……

  　　總是蒙著一層薄薄的傷……

  　　她學會了接人待物，學會了洗衣做飯，也學會了如何照顧自己……

  　　原想讓她當個永遠無憂無慮的孩子，可是，她卻踏著血的腳步，逼著自己一點一點長大了……

  　　再不是以前那個小孩子一般的俞舒了。

  　　也許……

  　　有一天，她一旦有了自己的翅膀，終將從他掌心飛離。

  　　想到這個可能，胸口窒悶。

  　　驍南辰抓過手機，撥出一串號碼……

  　　……

  　　俞舒打量著那成堆的衣服。

  　　驍南辰很了解她的喜好，衣服大部分都挑的是白色。

  　　可是……

  　　他大概不知道，現在，她已經很少會挑白色了。

  　　因為，白色雖然好看，可是不耐髒。她平時大掃除或者在廚房裏轉悠，都不適合穿白色。

  　　正想著的時候，廳裏的座機就在此刻響了起來。

  　　這個電話號碼，唯有驍南辰一個人知曉。但是，從她住進來起，這是第一次響起。

  　　俞舒聽著那聲音，發了一瞬的呆。而後才緩緩接起。

  　　“喂。”她先開口，聲音輕輕的。

  　　“……”乍然從電話裏，再聽到她的聲音，驍南辰心緒浮動得厲害。

  　　真的……

  　　仿佛，好久好久沒有再這樣親近的聽過她的聲音那般……

  　　這幾天，唯有偶爾在監控視頻上能聽幾句她的自言自語，來慰藉他空泛的心。

  　　“……衣服，還喜歡麽？”沉默一瞬後，他終於開口。聲音亦是低低的，顯得說不出的溫柔。

  　　“嗯……”俞舒在這邊點著頭，“都很喜歡，很好看。就隻是買得太多了。”

  　　“不多，都留下吧。”驍南辰習慣的寵著她。恨不能將所有能給她的，全部捧到她麵前。

  　　“其實，真的很浪費。我……”說到這，她微微停頓了下。

  　　驍南辰透過屏幕看到她細細的手指攪著電話線，那樣子說不出的可愛。

  　　可是……

  　　動情，隻在胸口盤踞了一瞬。下一瞬，她出口的話，讓他情緒猛地跌落下去，就像一記重拳重重的砸在他胸口。

  　　“我隻在這兒住幾個月而已，有些衣服懷孕的時候也穿不上……”

  　　驍南辰盯著那屏幕的眼神，一下子涼了下來。

  　　電話裏，呼吸加重。

  　　俞舒感受得出來，手指也稍稍繃緊許多。

  　　“隨便你。不想要的就退掉吧！”

  　　最終，驍明川隻落了這麽一句話，比起剛剛的溫柔，這會兒的語氣清涼了許多。

  　　不等俞舒再說什麽，已經率先一步將電話掛斷了。

  　　手機，被重重的拋回到桌上。

  　　他看著屏幕，更覺無力。整個人疲倦的深陷進大椅內。

  　　最終，拿了遙控器，將屏幕關上了。

  　　……

  　　俞舒知道自己大概是真的惹他不開心了。

  　　心下，訕訕。

  　　但還是將那些漂亮的衣服退了。

  　　沒必要浪費他的錢。

  　　以前對物質這方麵的東西一點概念都沒有。可是，現在明白了，也懂得珍舒。

  　　當晚……

  　　驍南辰今天特意回得比較早。剛過飯點而已。

  　　但是，她也已經回了自己的房間。房門下方，能看到點點微光。

  　　廚房裏都已經被她收拾得整整齊齊。廳裏也是很幹淨。

  　　她越來越有點小妻子當家做主的模樣……

  　　可是……

  　　她的這些成長，不過是為了未來的某一天，脫離他時可以更瀟灑，更幹脆，更獨立！

  　　想到這些，驍南辰的神色一瞬間陰鬱了許多。

  　　走到她門口，抬起來要敲門的手，到底還是放下，沒有落下去。像是悶著一口氣，沒有再找她，而是轉而沉步進了自己的房間。

  　　……

  　　他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口，直到隔壁傳來關門的聲音，俞舒才重新緩緩躺下。

  　　躺平，盯著天花板，心情微有些沉鬱。

  　　他們之間，明明僅有一牆之隔。可是，彼此都知道……攔截在他們之間的，已經是無數堵高牆……

  　　今夜，始終難免。

  　　11點的時候，孕婦餓了。

  　　餓得難受，俞舒到底忍不住從床上爬起來，往廚房裏走。

  　　門外才有動靜，驍南辰便聽到了。等到聲音轉去了廚房，他才從房間裏出來。

  　　廚房裏，有亮光。

  　　隻見她正圍著圍裙，在給自己煮餃子。圍裙下，是今天他給買的孕婦裝。

  　　其實，她現在很消瘦。孕婦裝穿在身上空蕩蕩的，整個人顯得更纖細苗條，一點都看不出孕婦的模樣。

  　　怕驚擾她，她又逃進她的那扇門內，他沒有打開廳裏的燈，就安靜的靠著沙發站在那出神的看著。

  　　夜裏，很靜謐。

  　　這種遠遠看著的感覺，他竟也覺得美好。

  　　不知道多久，似乎終於煮好了。

  　　她熟練的關上火，端著盛著湯底和餃子的碗從廚房出來。明顯是很燙，她不斷的吹著氣。

  　　怕她把自己燙傷，驍南辰團眉，從黑暗裏走出來。

  　　“啊！”

  　　忽如其來的身影，讓俞舒嚇一大跳，驚出一身冷汗。手裏的碗，沒端穩，‘砰——’一聲掉落在地。

  　　她下意識急退一步，但是，小腿還是難免於難。被飛濺的湯水燙得立刻脫了皮。

  　　“該死！”

  　　自己竟然嚇到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