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真愛叫人動容

  　　?她說著，找了塊抹布來，埋著頭用盡力氣的猛擦。

  　　偶爾，忍不住偷偷看一眼母親的神色，對上她的眼，她便討好的笑。

  　　樣子小心翼翼，又戰戰兢兢，很是可憐。

  　　連雲裳看著那小小的身影，心裏全是苦楚。

  　　可是，她卻不得不逼著自己狠下心。

  　　待俞舒擦到床頭的時候，她深吸口氣，用了力，將俞舒的手一把拽住。

  　　“俞舒，你不要再在我麵前轉悠，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回驍家去，那裏才是你的家！這裏和你沒關係，我怎麽樣也和你沒關係！”

  　　冷漠。

  　　無情。

  　　俞舒鼻尖一酸。

  　　這下子，連房東太太都看出來了不對勁。

  　　“媽，您想不想喝水？我去燒點水，給您倒杯水喝。”俞舒很努力很努力的將眼淚吞回去，隻用更燦爛的笑麵對連雲裳。

  　　抽回手，故意裝作輕鬆的樣子，連聲音都揚得高高的。

  　　又轉而問房東太太，“阿姨，您這兒有燒水壺麽？”

  　　“有啊。廚房裏什麽都給配齊了。”

  　　不想在母親麵前掉眼淚，俞舒趕緊轉到廚房去燒了水。臨進去前，還不忘和房東太太道：“阿姨，麻煩您陪我媽說說話。我馬上就出來。”

  　　“放心吧，去燒水吧。”

  　　房東太太應了一聲。

  　　俞舒關上門，獨自站在廚房裏，無力的靠在門上。

  　　她不懂，自己的愛情怎麽會如此辛苦，又如此百轉千回？

  　　她和三叔不過是想好好在一起，可是……無論是爺爺奶奶，還是母親……都那麽反對……

  　　深吸口氣，她搖搖頭，摒開這些想法。找了水壺，添上水，聽著那水壺裏汩汩的聲音，隻覺得眼眶更是酸脹難受。

  　　……

  　　“你怎麽這麽凶的對你女兒呢？”房東太太忍不住問。

  　　“之前那麽辛苦的想找到俞舒，現在人在你麵前站著，小心翼翼的討好你，你還這麽冷漠，當心她真回養父母那去了。”

  　　連雲裳眼眶一下子就潮潤了。

  　　其實，她又哪裏舍得讓俞舒難過？隻是……

  　　她苦楚的搖頭歎氣，“……一眼難盡。總之……是我命不好，連女兒都受了我的牽累。”

  　　“別說這種喪氣話，要真是命不好，老天還能讓你找到女兒不成？你看你女兒多乖，雖是被好人家收養了，可對你還這麽殷切。外麵多少沒心沒肺的人，有了家境好的養父母就不要親生父母的。”

  　　“是啊……俞俞是個好孩子。”連雲裳心裏有多欣慰，此刻，就有多哀戚。

  　　就因為是個好孩子，所以，更不想讓任何人傷害她。

  　　除了逼著孩子躲得遠遠的，她這個做母親的，卻是什麽都做不得。

  　　正聊著的時候，俞舒出來了。

  　　連雲裳麵上的哀戚，一瞬間收斂了，取而代之的是強裝得冷漠。

  　　俞舒端著兩杯熱茶，先是將其中一杯給了房東太太，另一杯送到母親那邊去。

  　　小心翼翼的打量了母親一眼，見她仍舊板著臉，心下便是惴惴難安。

  　　“媽，我給您把水放這兒。等涼些，我再喂給您。”

  　　俞舒將熱茶輕輕放在床頭。

  　　連雲裳心一橫，一伸手就將那杯水直接揮到了地上。‘啪——’一聲響，杯子被砸得粉碎。

  　　熱水四濺。

  　　飛濺到連雲裳手上，一下子將她手背燙得通紅。

  　　俞舒被驚了下，回神，輕呼：“媽，讓我看看你的傷！”

  　　房東太太也愣在那。

  　　“不必！”連雲裳將她的手推開，冷著臉，“我和你沒關係，你又何必管我的傷！”

  　　隻粗略的一眼，俞舒已經看到母親被燙得通紅的手。

  　　心，抽緊。她趕緊折返身，從醫院裏帶來的藥盒裏翻找。

  　　最後，隻找到一支消炎藥膏。

  　　“媽，您再氣也緩一緩，先敷了藥再說。”她說著，便抓過母親的手。

  　　連雲裳仍舊拒絕，冷漠的將她推開。

  　　俞舒身形不穩，往後踉蹌了一步，差點跌坐在地。

  　　連雲裳不許自己心軟，扭過臉去，索性不看女兒那般難受的樣子。但，眼眶，已經通紅。

  　　看著母親冷漠的後腦勺，俞舒鼻尖泛酸。握著藥的手，微微有些抖。

  　　“媽，到底要怎麽樣，您才肯理我？”

  　　連雲裳閉了閉眼，“媽說得很清楚。如果你執意要和他在一起，媽永遠都不會再認你！我不但不允許你們在一起，更不會允許你們結婚！”

  　　說到最後，語氣越發重了。像石頭從牙縫中蹦出來的一樣，堅硬得毫無回旋的餘地。

  　　房東太太在一旁聽了，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這麽回事你們倆才鬧脾氣呢！俞舒啊，你是個好孩子，你媽現在又是特殊情況，你可別不聽你媽媽的。現在你還小，讀書的年紀，當然是不要談戀愛的好。”

  　　俞舒怔忡的盯著母親燙紅的手背，什麽都沒說，隻雙膝一曲，‘咚’一聲，在地上跪下。

  　　連雲裳狠狠一震，扭過臉來。

  　　房東太太也是愣了一下。

  　　“俞舒，你起來！”連雲裳喝了一聲。

  　　俞舒執拗的跪在那，雙目也執拗的盯著她。

  　　連雲裳眼眶漲得通紅，心裏已經軟得不可思議。

  　　可是，那樣的心軟隻在

  　　一瞬，嘴上仍舊是冷的，“你別以為這麽跪著媽就會同意！你要跪你就跪著吧，媽做的決定，絕不會動搖！”

  　　“媽，我是真的愛他！”

  　　“愛？”連雲裳笑，眼裏有淚痕閃爍，“俞舒，別以為愛情有多容易！事實上，愛情後原本的樣子，要比你想象的醜陋得多！也根本就不是你可以承受得了的！”

  　　“我不清楚愛情後的樣子，可是……我至少知道，現在我擁有的很美好。”俞舒堅持。

  　　因為愛，所有才有了一路堅持的勇氣。

  　　“美好？你可知道驍家……”連雲裳說到這，驀地頓住。所有的一切，幾乎要瞬間脫口而出。

  　　可是，看著女兒堅定又淪陷至深的樣子，始終說不出口。

  　　她怎麽忍心將她如此美好的愛情之夢，敲得粉碎？

  　　“媽，您要說什麽？”

  　　俞舒見母親沒有繼續說下去，追問了一句。

  　　母親欲言又止的話，讓她好奇。總覺得，背後大概有著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是和驍家有關。

  　　“沒什麽……”連雲裳搖頭，“你既然要為了他跪在這，那你跪！但是，你要知道，不管你跪多久，媽都不會鬆口！”

  　　俞舒真的在床邊，一直跪著。

  　　十分鍾，膝蓋刺痛。

  　　二十分鍾，雙腿又痛又麻。

  　　可是，從頭到尾，她的背脊一直挺得筆直，始終不曾動搖。

  　　連雲裳閉著眼，扭過臉不理她。

  　　房東太太坐了一會兒，見這形勢也不敢多留，早就走了。

  　　整個房子裏，隻剩下兩個人彼此的呼吸聲。唯有時不時睜開的眼，出賣了此刻連雲裳痛舒的心情。

  　　門口，忽然出現一抹高大的身影。

  　　俞舒抬頭。

  　　熟悉的身影，乍然撞進眼裏。

  　　仿佛，最柔軟的位置，被觸碰到；又似知道自己所有的鬱結和難過，都能被他一一收納，換來安心；俞舒看到他，鼻尖一下子就酸了。

  　　幾乎是立刻就想衝過去，投入他的懷中。

  　　連雲裳也見到了他。

  　　眼神，清冷。

  　　驍南辰微微頷首，和她打招呼：“俞夫人。”

  　　也不管連雲裳根本沒有請他進門，甚至沒有請他進門的意思，他徑自就朝俞舒走過去。

  　　從他出現，到靠近，俞舒的視線一直癡癡的定格在他身上。

  　　明知道媽媽不喜歡他們在一起，可是……

  　　這個男人，就有那種魔力，像披著光環一般出現，讓她抽不開眼。

  　　“起來！”驍南辰扣住俞舒的手。

  　　眉心皺得很緊。

  　　他哪裏忍得了俞舒受這樣的苦？

  　　“……

  　　”俞舒搖頭，要繼續堅持。

  　　驍南辰卻是不由分說將她一把從地上摟了起來。雙腿已經跪麻了，一絲力氣都沒有，讓他這麽抱起來，她整個人站不穩的栽在他懷裏。

  　　“跪多久了？”

  　　他眉心皺得更深。

  　　“……沒多久。”俞舒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床上的母親。

  　　她明顯的看到，自己被拉起來後，母親臉上亦是鬆了口氣。

  　　“我媽在，你別繃著臉了……”俞舒拉了拉他的衣袖，細聲的和驍南辰開口。

  　　他麵色冷凝的樣子，實在是很嚇人的。

  　　她是習慣了，可是，怕母親對他的印象更差。

  　　驍南辰現在根本沒心思管理形象，隻徑自蹲下身去。她膝蓋上跪出來的紫痕，讓他眉心突突直跳。

  　　居然還敢說跪了沒有多久！

  　　他低身揉著俞舒的膝蓋。很小心，很溫柔。

  　　掌心傳達的溫度，讓俞舒心裏劃過一絲暖流。

  　　從上而下，隻能看到他低下的後腦勺，可是，俞舒就是知道……

  　　此刻，那張緊皺眉頭的俊顏上，一定寫滿了對她的關心。

  　　她想，若非親眼所見，旁人一定難以想象，那個高高在上的驍南辰也有這樣的時刻吧……

  　　可是，這樣的時刻，都是屬於她俞舒的。

  　　她又何德何能？

  　　若再動搖，未免太不知好歹。

  　　“還痛不痛？”

  　　驍南辰問。

  　　聲音拉回了俞舒的思緒。她動情的凝視他，搖頭，“不痛……”

  　　“你沒有感覺的麽？紫成這樣了，還不痛！”

  　　他沒好氣。

  　　語氣仍舊像平時那樣凶巴巴的，可是，關切之情，卻是彰顯無疑。

  　　俞舒笑，“是真的不痛。”

  　　……

  　　一旁，連雲裳看著這一幕，眼神深遠了些。

  　　雖然她的過往因為驍法罡而不堪回首，可是，她不是沒有經曆過愛情。

  　　和俞靖之間，太多美好的回憶。

  　　而此時此刻，驍南辰看俞舒的眼神，她亦非常清楚那是什麽。

  　　真愛，總是那麽容易叫人動容。

  　　“俞俞，你先出去呆一會兒，我想和你母親好好談談。”

  　　驍南辰開口。

  　　俞舒有些擔心。

  　　看看他，又看看母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