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情難自禁

  　　?“爺爺奶奶，你們坐會兒吧。”俞舒上前一步，扶了兩位老人在長椅上坐下。低斂的眉眼間也有悲傷。

  　　老太太一直抓著她的手。兩個人的手，一樣冰涼。顯然，大家都一樣擔心。

  　　“丫頭，昨晚你在哪呢？難道不是和明川在一起的麽？”老太太突然問。

  　　俞舒被問得心髒一縮，有些不知所措的抬目，對向老太太的眼。

  　　但是……

  　　隻是一瞬，她便立刻移開了視線。

  　　手心裏，浮出一層冷汗。

  　　“昨晚她沒有和明川在一起。”俞舒尚未回答，一道熟悉的聲音就代替了她。

  　　側目。

  　　長廊上，驍南辰沉步緩緩過來。

  　　他麵色凝重，目光卻是定格在俞舒身上。那眼神，深邃悠遠，帶著安撫。

  　　仿佛在告訴她，有他在，不必慌亂。

  　　俞舒眸色晃動了下，隻覺得他的眼神有種神奇的魔力，一瞬間就讓她的心安定了許多。

  　　他走到俞舒身邊，安撫的與她並肩而立，“昨晚，她回了我那。明川的事她也一樣不知情。”

  　　聽他這樣的回答，俞舒輕輕一震，探尋的看他一眼。

  　　他和自己截然不同，神色凜冽，無所畏懼，仿佛早就做好了一切迎接風雨的心理準備。

  　　但是，長輩們根本不曾有任何其他想法。俞舒原本是他帶回來養的，回他那兒不過是回家一樣尋常。

  　　……

  　　手術，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明川始終都沒有出來，更沒有任何消息。

  　　所有等待的人，都已經筋疲力盡，心力憔悴。

  　　俞舒垂著腦袋，坐在老太太身邊，中午一點東西都沒有吃。

  　　驍南辰讓呂晨送了餐點過來，最後，呂晨又全數提走了。

  　　所有人都沒有胃口。

  　　下午，公司裏還有重要的事，驍南辰不得不先離開。

  　　可是，除了還在手術室外的明川以外，還有某個悲傷的小東西，讓他放心不下。

  　　他沉步走到她麵前。

  　　她亦沒有抬頭，隻安靜的等著。驍南辰蹲下身，和她的視線齊平，她無神的眼才和他的對上。

  　　“公司裏有急事，我現在必須過去處理。你呆在這兒ok麽？”他低聲問。

  　　語氣，是難得的溫柔。

  　　所有人都沉浸在悲傷裏，除了呂晨以外，誰都沒有注意到這個永遠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卻是蹲著身子，姿態放得那般低的和這個小丫頭說話。

  　　“……嗯。”俞舒淺淺頷首。他的聲音，都能讓她安心。

  　　“我讓呂秘書留在這兒，如果餓了，就讓她去買點吃的，知道麽？”

  　　“好。”

  　　她再次乖順的點頭。

  　　“有什麽事讓呂秘書給我電話。”驍南辰說著，握住俞舒的手。

  　　俞舒陷在悲傷裏，沒有掙開，手指乖巧的蜷縮在他掌心中。

  　　“好。”她繼續輕輕的應了一聲。

  　　驍南辰又深深的看她一眼後，才起身離開。

  　　俞舒的手，被放開。

  　　那份包裹著她的溫暖，也隨之消失。

  　　她有些訕訕的側目，視線不自覺的一直追隨著他的背影，明知道自己這樣很可惡，可是，又抽不回來。

  　　等到他徹底消失在長廊裏，她才緩緩收回視線，低著腦袋，怔忡的看著自己的手。

  　　事實上，以前和明川也有牽手的時候。

  　　可是……

  　　那種感覺，卻和三叔牽著自己時截然不同……

  　　和明川在一起，平淡、安靜、寧和。

  　　和三叔在一起時，卻總是莫名的患得患失，情緒亦是由他牽扯著，起起伏伏。

  　　就連……

  　　身體，也同樣被他操控著，連自己都難以克製。

  　　這是三叔所謂的‘愛情’麽？

  　　她很迷茫，真的不確定。

  　　可是，她卻知道，這是一種‘情難自禁’。

  　　這種感覺，她不想承認，害怕承認，甚至今天早上從三叔床上下來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想的是逃避，可是……

  　　騙自己又騙得了多久？

  　　想到這些，她的頭，垂得更低，睫毛抖得更厲害，上麵沾了一層薄薄的濕氣。

  　　如果……等明川醒過來，她和他說昨晚的事，他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可是，她也真的不忍騙他……

  　　……

  　　驍南辰剛下車，就被一個少年攔了去路。

  　　驍氏的保安人員要過來拉走他，驍南辰卻用眼神示意，讓他自報家門。

  　　“我是明川的兄弟，聽說他出了車禍。”來的是漆章。一聽說驍明川被撞得不省人事，腦子一熱，就衝這兒來要給兄弟討個說法。

  　　“找我？”驍南辰隨意的打量他，見漆章點頭，才道：“樓上說。我隻有10分鍾。”

  　　漆章也不怕，熱著腦袋跟了上去。

  　　任以森將漆章領進了休息室。驍南辰簡單的整理了下自己，換了身正裝，才過來見他。

  　　“有事？”沒工夫寒暄，帶上門後，驍南辰直接開門見山。

  　　漆章年輕，初生牛犢不怕虎，也就直言，“我就說一句：我兄弟很崇拜你，你要是還真當他是你侄子，你就別和他搶女人！再說了，叔叔和侄子搶女人，說出去不是個天大的笑話麽？”

  　　驍南辰不明其意的挑唇微微一笑，眸色浮動了下，多打量了他幾眼。

  　　“明川有你這樣的兄弟，是他的福氣。”

  　　“可是，他一定沒想到他會有一個搶走他未婚妻的叔叔！”漆章不客氣的回。

  　　驍南辰依舊是波瀾不興的語態，“能奪得走的東西，也許就注定並不屬於他。”

  　　“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您到底是存的什麽心思呢？故意讓明川難堪的吧？您可是驍氏總裁，這麽多少女人任你挑啊，你怎麽偏偏要挑俞舒呢？”

  　　驍南辰看著替兄弟打抱不平、莫名其妙跑來責問自己的漆章，麵上，依舊不顯山露水。

  　　反倒認真嚴肅的反問：“你真正愛過一個人麽？”

  　　“沒。倒是想呢！”漆章耿直的回。

  　　“當你哪天真正愛上一個人時，你就會知道，無論你的對手是誰，無論讓你將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你都想把她奪過來。因為，隻有自己親手給了她幸福，你這輩子才能安心，才能無憾！”

  　　所以……

  　　對方哪怕是明川，他也隻能冒這天下之大不韋。

  　　不是不知道這麽做會遭人唾棄，可是，比起遭人唾棄，更可怕的是他的下半生沒有那小東西。

  　　漆章愣了愣。

  　　他萬萬沒想到那個驍明川口裏嚴肅又冷峻的三叔居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雖然不懂愛情，但是還是免不了有些動容。

  　　而且，在今天來之前，他一直以為他對俞舒可能隻是一時新鮮。畢竟，兩個人年紀差別那麽，談什麽愛情？

  　　“好吧，就算您說的這些話可能有點道理。不過，好歹她也是明川的未婚妻，和明川開始在先。就算是愛情，也得有先來後到這一說吧，您說是不是？”

  　　“愛情裏從來隻有愛和不愛或者不夠愛，何來的先來後到一說？不過，若真要說先來後到——”話到這，他微微停頓，掃了漆章一眼，“在我已經認定她的時候，明川還在想辦法甩脫她。這就是你所謂的先來後到。”

  　　若論誰先愛上，他驍南辰輸旁人麽？

  　　誰都不輸！

  　　漆章再次愣在那，休息室的門在此刻被推開，任以森探頭進來，“驍總，史密斯夫婦已經到了。”

  　　“嗯。”驍南辰頷首，邊優雅的扣上西服鑽石紐扣，“讓人送漆先生離開。”

  　　“是。”

  　　……

  　　和史密斯夫婦談完事，天已經黑了。

  　　任助助立刻推門進來，道：“驍總，明川的手術已經做完了。”

  　　“情況如何了？”

  　　“開顱手術畢竟不比尋常的手術……”任以森停頓了一下，道：“能不能醒，還得再看。”

  　　驍南辰收拾文件的手，頓了頓。

  　　他將自己拋進旋

  　　轉椅內，摁了摁陣痛的眉心。

  　　“心髒呢？有說麽？”

  　　“暫時控製了情況，不過，心髒那邊是個隱患，還得等他清醒過來再做全麵的檢查。”

  　　“……”驍南辰有長久的沉默。停頓了半晌，才終於又開口：“給我聯係美國那邊的權威醫生，說是我要和他們通話。順便再告訴他們，我會親自過去拜訪一趟。還有，幫我把最近能空出來的時間盡快排出來。”

  　　“是，驍總。隻是，您現在自己身體也不好，如果又舟車勞頓的話，恐怕還是肋骨神經還會發作。”

  　　“還撐得住，去安排吧。”

  　　驍南辰揮揮手，讓任以森出去了。

  　　站在落地窗前，拿手機給俞舒打電話——現在的她，一定很悲傷——就想聽聽她的聲音。可是，電話，始終沒有打通。

  　　早上起，俞舒就關機了，看樣子，直到現在都沒有開機。

  　　……

  　　驍明川一直躺在重症監護室內，沒有醒來。

  　　老爺子老太太，還有其他人都回去了。隻剩下驍南城夫婦，以及俞舒守在那。

  　　氣氛，悲傷而壓抑。

  　　夜，也越來越深。

  　　驍南辰和美國的醫生通過電話後，到的醫院。

  　　他來的時候，俞舒已經坐在長廊上睡著了。

  　　她雙手還乖乖的壓在膝蓋上，頭垂著。

  　　昏暗的燈光下，她哀戚的小臉格外讓人心憐。

  　　她還太小，沒有什麽人生經曆，哪裏承受得起生命的沉重？

  　　尤其，現在還帶著那麽沉重的愧疚……

  　　驍南辰暗想著，哪知道就在此刻，她沒有支撐的小腦袋忽的往前一栽，連帶著身子都要栽下去。

  　　心一緊，他一步就邁了過去。

  　　蹲下身，她軟軟的身子，正好栽在他懷裏。

  　　下頷，就壓在他肩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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