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尾聲

  　　唐枝意看著網上的風評逐漸歪曲，好似故意引誘不良導向。

  　　“這部戲是寧瀾與唐堔許打擂台，莫挨我家風風！這寧瀾也真惡心，前麵爛劇一大堆！在這碰瓷我家風風？”

  　　“就是，上麵的人，該不會是寧瀾買的水軍吧？”

  　　涉及到花折風，輿論又是一片倒。

  　　唐枝意簡單的看了一下，二哥的粉絲也不是吃素的，與寧瀾的腦殘粉撕成一片。

  　　兩人剛到家，手機就不約而同地響起來。

  　　周斯衍拿起手機朝門外走去，唐枝意看著是程雋野來電，有一種久違的陌生感，她都快忘記這個人了。

  　　這段時間發生那麽多事，關於程雋野的事就好像前塵記憶。

  　　“喂，什麽事？”

  　　“你，能來一趟醫院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沉悶，寧瀾生龍活虎，不可能是她躺醫院，程家現在能在醫院的，也就隻有，程老爺子！

  　　“爺爺他想見你。”

  　　程雋野的話直接印證她的猜想。

  　　如果是別的事，她倒可以推脫，但是程爺爺對她不錯，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去看看。

  　　“好。”唐枝意掛斷電話，不再耽擱，轉身拿起車鑰匙向外走去。

  　　迎頭撞上周斯衍。

  　　“發生什麽事了？毛毛躁躁的，小寶都要看笑話了。”周斯衍一手扶住她，擔憂的問道。

  　　“程爺爺住院了，我過去看看。”唐枝意想到周斯衍曾經也在程家的一份子，問道，“你要去嗎？”

  　　周斯衍想到剛才接的電話，周家那邊也有點事，但是事分輕重緩急。遂點了點頭，帶上小寶火速前往瑞康醫院。

  　　程雋野坐在走廊上，看不到曾經肆然無羈的模樣。整個人安靜沉悶，眉宇間透露著一股疲態，一雙眼睛就像一潭死水，不起波瀾。

  　　他看著匆匆而來的三人，薄唇微動，似有千言萬語，最終也隻是化作一句，“拜托了。”

  　　爺爺病危之際，沒想到不惦記他這個親孫子，反而惦念著唐枝意。

  　　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唐枝意點了點頭，怕小寶進去吵鬧，就讓程雋野帶著，和周斯衍一同進入病房。

  　　多年不見，程老爺子的身體呈現頹敗之勢，就像瑟瑟寒風中飄零的落葉，一切都是那麽冷讓人惋惜和無助。

  　　唐枝意剛剛坐下，程老爺子就醒了，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周斯衍身上，精神不濟，甚至有些費力，“是小周來了，”

  　　“嗯，爺爺。”

  　　周老爺子眼球渾濁，視野白茫茫一片，隻能通過聲音辨認，“枝枝也來了。”

  　　“爺爺，我在。”唐枝意伸手握住周老爺子的手。

  　　“我家那小子沒這個福氣，是我們程家對不起你。當初，你是那麽歡歡喜喜地嫁入程家，可鬧到最後還是離了。”程老爺子說到這裏，嗓子咳嗽著，透露著疲憊。

  　　唐枝意眉頭緊鎖，程爺爺這些年雖然偶有發病，但是絕沒有這次這麽嚴重，連忙安慰道，“爺爺別這麽說，雖然我跟雋野離婚了，但你依舊是我爺爺。難不成，因為我跟他離婚了，爺爺就不要枝枝了嗎？”

  　　唐枝意看著程老爺子瞳孔渙散，看來是熬不住了。

  　　“你這丫頭，慣會哄我開心，我要是有你這麽一個孩子，哪還會有什麽後麵這些糟心的事。”

  　　唐枝意有些茫然，程家最近發生的事，她還真一無所知。

  　　程老爺自顧自的說道，“當初，你還在的時候，他好歹還有點人樣，後麵如願娶了寧瀾，也不見得好啊，也不見得，咳咳，既然是這小子選擇的路，那後果也該他受著。咳咳，”程老爺子好似在喃喃自語，實則已經精神紊亂。

  　　最後，程老爺子緊緊抓住唐枝意的手，懇求道，“好孩子，我知道是我程家對不你，但是你看在爺爺的份上，原諒他的對你做過的事，成嗎？”

  　　唐枝意薄唇一抿，“爺爺你別這麽說，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他。”

  　　“真的？”程老爺子追問道。

  　　“真的。”

  　　因為在漫長的人生中，程雋野已經成為她的過客，在浩瀚的歲月長河裏，他的所做，隻是淡淡一筆，比起往後餘生，不值一提。

  　　程老爺子再三確定之後，已經耗盡精力，在唐枝意的安撫下，這才躺下休息。

  　　兩人出了病房，沒想到程雋野居然也會帶孩子，和周寶瑞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程雋野見他們出來，起身說道，“可以聊一會嗎？”

  　　唐枝意眉心一跳，下意識看向周斯衍，然而周斯衍淡笑著，“去吧，我和小寶等你回家。”

  　　秋日的陽光暖暖地灑在兩人肩膀上，影子被拉得老長老長。

  　　唐枝意不知道程雋野要聊什麽，也沒有什麽想問的話，程家不論發生了什麽事，那都是程家的事，而她已經跟程家沒有任何關係。

  　　“我剛才見到小寶，於是我想了想，如果當初我立場堅定一點，或許，我們現在也有一個這麽可愛的小孩。”

  　　程雋野突然站定，就著夕陽垂眸看向她，那雙沉寂的眼眸，此刻竟然有了一絲光彩。

  　　“唐枝意，他們都說我得妄想症，可是我覺得我沒病。

  　　我這幾年，總是會夢到我們婚後的生活，夢到，你沒有跟我離婚，但是你一直都過得不好。

  　　你懷過一個孩子，隻是那個孩子，隨著她的母親一起離開這世間。

  　　我想，這大概是，你要離開我的原因吧。

  　　有時候我甚至會邪惡地想，如果夢是真的那該多好。”

  　　程雋野自嘲著，看著唐枝意始終平淡如水的眼眸，那顆溫熱的心逐漸冰涼，“程雋野，你病了。”

  　　唐枝意沒想到，程雋野居然夢到過上輩子的事。隻可惜，前塵往事終究是前塵，她已經放下，所以才會淡漠。

  　　“是啊，我病了。如果說，我後悔了，你能原諒我嗎？”

  　　後悔離婚，後悔冷淡她，無視她，在她一腔熱血的時候，讓第三者插足他們之間的感情。

  　　在程雋野的注視下，唐枝意微微一笑，在溫涼的秋風裏，有一種置身事外的淡然。

  　　“天色不早了，我該走了。”

  　　原諒與不原諒，不過是犯錯者希望自己的良心不再受到自我的譴責。但是曾經那些血淋淋的傷口，不會因為道歉而煙消雲散。

  　　程雋野看著她逐漸消失在夕陽下，突然喊住了她，“唐唐！”

  　　唐枝意腳步一頓，並未回頭，隻聽見耳畔傳來他的歉語，“對不起。”

  　　對不起，是道歉，不是請求原諒。

  　　唐枝意以為，高傲如他，這輩子都不會向人低頭道歉，隻不過，這聲道歉，已經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