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流產

  　　程雋野脫下西裝，二話不說就往湖裏跳，大廳內有人眼尖，陸陸續續往這邊趕來。

  　　湖麵慢慢飄起一縷鮮血，等到程雋野把人打撈上來，寧瀾已經奄奄一息。

  　　寧瀾臉色煞白，血色全無，艱難地抬起手指了指唐枝意，“嫂子……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是你怎麽能這樣對我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寧瀾說完，徹底昏死過去。管家趕來，引著程雋野去了停車場。

  　　眾人看得清清楚楚，神色各異，自然也沒有錯過染著鮮血的長裙。

  　　再看唐枝意的眼神，就像瘟神到來，退避三舍，沒有離去，而是當著麵質問。

  　　“寧瀾這明顯是懷孕了，程夫人怎麽能對一個孕婦動手？這可是要吃官司的！”

  　　“程夫人，大人之間的事，為什麽要牽連無辜的稚子！結婚三年，自己生不出小孩，竟然惡毒到去殘害別人的骨肉！程家娶了這樣的孫媳婦，簡直是家門不幸！”

  　　“就是，簡直是給我們貴圈丟臉！唉！唐夫人，你看看你教出的好女兒！蛇蠍心腸！要我早知如此，就把她掐死腹中！”

  　　唐父唐母從人群中走來，麵對眾人的指責，她沒有應答，而是看向了唐枝意。

  　　唐枝意擰著眉，也不知道爸媽剛才看到了多少，別人怎麽看她，她無所謂，但是疼她入骨子裏的父母，她不想讓他們失望，嘴角動了動，想解釋。

  　　唐母拉過女兒，摸了摸她的頭發，就像是她小時候犯錯，依舊堅定不移地站在自己一邊，“我的女兒，我最清楚。寧瀾的事，等她醒來再說，若是我家枝枝真做錯了事，我自然會上門道歉！”

  　　“小唐的人品我還是相信的，寧瀾一個姑娘，還未婚先孕，一看就是不檢點的人！”人群中，傅夫人率先開口，兩個孩子從小玩到大，什麽品性，她還是清楚的。

  　　“寧瀾肚子裏，再怎麽也是一條生命，你想為小唐開脫，也得搞清楚狀況吧！”

  　　程老爺子被程施莉攙扶著出來，在他壽宴上鬧出這種事，麵上過不去，“今日是我程某招待不周，讓大家看了個笑話，還請各位海涵！”

  　　“枝枝，你隨爺爺過來！”

  　　當著眾人的麵，將唐枝意帶走，剩下的人，也沒有什麽好指責的，不過此事之後，多多少少避諱著唐家。

  　　陽台上，程老爺子躺在躺椅上，傾斜的陽光照著他正紅色的唐裝，銀白的頭發在浮光中鍍上了金輝。

  　　“枝枝……今日的事，是爺爺考慮不周。待會你去醫院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唐枝意乖順地坐在一旁，稍加思索，就明白他的意思。

  　　寧瀾的孩子多半保不住，道個歉，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今後還是一家人。

  　　既然把寧瀾認進家門，想來也是盼著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生下來之後，隨程姓。

  　　如今這麽一推，孩子沒了，願望落空，能不責備她，已經算是最大的包容。

  　　兩人靜靜地坐著，遠看夕陽落下。

  　　周斯衍和程施莉過來。

  　　“都送走了？”程老爺子緩緩睜開眼。

  　　“嗯。”

  　　“枝枝，我知道這件事你不痛快，把寧瀾認進家門，也不過是斷了她的念想，從今往後安安分分，不會再破壞你跟小雋之間的關係。”

  　　程施莉蹙眉，想到剛才接到的電話，寧瀾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小姑，寧瀾進不進程家，在我看來，沒什麽區別。今天的事我並沒有不快。”唐枝意的語氣出奇的平靜，“而且，寧瀾真要出事，我願意負一切法律責任。”

  　　“你這孩子，這麽強幹嘛！你去給寧瀾認個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這事就過去了。”

  　　唐枝意淡淡一笑，不得不佩服寧瀾走了步好棋，若是上輩子她肯定沒有翻身的餘地。流產這件事，不僅摧垮了她在程家的形象，而且寧瀾也逐步獲得了程家人的好感。

  　　長久的沉默中，程老爺也看清了唐枝意的態度，不由得失望，“小莉，你去醫院看看寧瀾有什麽需要的，照顧好她。”

  　　說完，他疲憊地揮了揮手，讓幾人退下。

  　　出了這檔子事，唐枝意自然不可能回別墅，留在了雍和莊園。

  　　晚間，唐母許殷打來電話。

  　　“枝枝，你跟媽媽說說，程家人有沒有把你怎麽樣？明天媽媽接你回家好不好，不要怕，就算天塌下來，也有你爸爸哥哥們扛著。”

  　　“媽，有你這麽坑兒子的嗎……”電話那頭，唐堔許抱怨道，不過還是支持老媽的說法，“枝枝你也真是的，下次推人找個湖深一點的，這人沒死成，又出來蹦躂，怪惡心的！”

  　　“唐堔許！有你這麽教妹妹的嗎？！”

  　　不論發生什麽事，媽媽總是無條件相信她，支持她，這麽多年也選擇程雋野的時候，媽媽不同意，卻也妥協了。

  　　“媽，我很好，程爺爺也沒怪我。這件事我自有解決的辦法，你們就不要管了。嗯……媽媽如果真的很想我的話，過幾天我就回去了。”

  　　“嗯，好。枝枝你放心，爸爸已經在聯係國內的律師了，寧瀾要是走法律，你也不用怕！”

  　　“好的，媽媽，你早點睡，我先掛了。”

  　　走廊上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唐枝意連忙掛斷電話，房門嘭地一聲推開。

  　　“唐枝意！看你幹的好事！”程雋野怒氣衝衝，將手中醫檢報告往她臉上砸！

  　　唐枝意微微偏頭，鋒利的紙張直接從她臉上劃過，拉出一條血痕。

  　　她冷笑一聲，拿起散落的報告，粗略地掃了一遍，並且不緊不慢地念出聲，“嗯，子宮內膜穿孔，終生無法受孕。”

  　　“唐枝意，她被你害成這樣，你現在跟我去醫院道歉！”程雋野一把抓起她的手，態度強硬。

  　　“道歉？”唐枝意眸光冷寂，盯著他一字一句問道，“程雋野，你說她懷的不是你的孩子，那麽，鬧這麽一出，對我有什麽好處？”

  　　程雋野緊緊抿著唇瓣，緊繃的下頜線顯示出他此刻的忍耐，“你是想告訴我，是她自己跳進去的？！”

  　　“這倒不是，她想通過墜湖誣陷我，我就順手幫她一把。”難得有心情，唐枝意還解釋了一句。

  　　“結果是她流產，而你好好的，你這樣，讓我怎麽交代？這樣，你跟我去醫院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成不？”程雋野雙手搭在她肩膀上，語氣幾近哀求。

  　　“這次你聽我的，等她穩定以後，我把她送到國外，再也不會打擾我們了，我們回到從前那樣，好嗎？”

  　　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顫抖，那卑微的語氣，讓唐枝意產生了幻覺，他在害怕？

  　　“你覺得，可能嗎？不論是我，還是她，若是能私了，你覺得她這麽大費周章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