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作者:
丁香小雪 更新:2022-10-13 08:32 字數:4119
第110章
陳公公讀著讀著, 就發現那光點周圍一圈有些泛黃,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他驚懼停頓,陸太後不滿道:“怎麽停了接著讀。”
變黑的地方開始冒煙,出現青黃色火焰, 並且快速擴張到整個聖旨。
眼見著手裏的聖旨被火苗吞滅, 陳公公磕磕巴巴大喊:“著……著火火……”
所有人都盯著他手上的聖旨瞧, 人群騷動,陸太後後退兩步, 禁衛軍統領陸舟擋在她身前。
青黃色的火焰越燒越旺, 像嘉佑帝的憤怒。
陳公公手被灼傷, 痛得直接丟掉明黃的卷軸, 聖旨在火光中化成灰燼。
劉成姚激動得大喊:“牝雞司晨, 天理不容,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了,降下天火懲罰你們。”
“皇上——”
他身後的官員興奮了, 連呼‘牝雞司晨,天理不容’吵嚷著要二皇子登基。
陸太後聽得火大,推開陸舟,一巴掌把劉成姚扇到地上, 怒道:“牝雞司晨,哀家要司早司了,用得找你在這說!”說的好像他不是娘胎裏出來的一樣。
劉成姚被她打得慘叫連連, 諸位大臣嚇得後退,嘴裏還憤怒的喊:“太後您怎可如此無禮……”
太後打完後終於解氣了,整理好衣發重新麵對眾人, 肅聲道:“聖旨雖毀, 皇上口諭還在, 這皇位隻能是五皇子的。”
李清翊冷笑:“父皇是中風,敢問要如何寫聖旨,如何口諭?”
陸太後梗了一下,道:“皇帝方才回光返照,親口訴說,陳公公代為書寫,有何不可?”
被打趴在地上的劉成姚顫巍巍爬起來,指著陸太後道:“一人之言,何以為信?”
陸太後:“本宮的話不可信你們想如何,想造反不成。”她話音落地,一大群禁衛軍從四麵八方衝出來,抽出長刀直指李清翊和眾人。
陸太後冷笑道:“誰要造反,現在說出來給哀家聽聽!”
眾人齊齊後退,李清翊伸手擋在最前麵,質問:“太後難道還想把我們所有人都殺了不成?”
薛忠山往後退,薛二揪著他爹的衣袖左右張望,小聲罵道:“王晏之那個王八蛋不是說要來嗎,丁野人呢,這個時辰還不到,想來給我們收屍呢。”他往袖帶裏掏了掏,又往胸口摸了摸,“阿爹,你炸彈帶了幾顆?□□呢?”
薛忠山提出一大布袋給他,薛二驚悚:“你全拿來了?”
薛忠山點頭:“這不是以防萬一嗎。”
薛二:“……”
雙方劍拔弩張,陸太後瞧著李清翊,勝券在握,肅聲道:“五皇子登基,翊王殿下沒什麽意見吧?”
李清翊還未說話,章台殿前突然出現噠噠的馬蹄聲,王晏之清冷的聲音幽幽飄來:“翊王殿下有沒意見臣不知,但微臣意見有些大。”
眾人齊齊回頭看去,王晏之於三千驍騎衛前,騎馬佩劍而來。身姿筆挺、青衣墨發、端得清皎出塵,書畫難描。
躲在花叢裏的薛如意暗暗罵了聲‘裝逼’,然後繼續觀察場中局勢。
陸太後見到王晏之的一刹那,眉眼陰鬱起來,壓著胸中火冷聲問:“你一介平民膽敢帶兵闖入皇宮?”
王晏之擺手,兵馬令行禁止,停在他身後長矛出鞘,氣勢駭人。
他隨意坐在馬背上,從袖中掏出一封明黃的聖旨道:“此前除了太後,隻有我見過皇上一麵,我手上的聖旨是皇上年前就寫好,交於陳公公保管,托付給我的。上麵清清楚楚寫明,皇位由第二子李清翊繼承。”
眾人嘩然。
陸太後隱在袖在裏的手緊緊扣住掌心,險些摳出血來。
出爾反爾——該殺!
陸相急了,指著王晏之喝
道:“豎子胡言,皇上就是被你氣暈厥的,就是被你害死的。來人啊,把他殺了!”
禁衛軍一時竟然不敢動。
王晏之嗤笑道:“什麽叫被我害死的,皇上明明是被太後娘娘毒死的。”
劉成姚和一眾大臣驚懼,看向陸太後,質問道:“王家二郎說的可是真的?”
陸太後冷喝:“休要信口雌黃。”
王晏之揮手,國師很快被綁了上來。
“舉國上下都知道,國師是太後舉薦的,國師煉製的‘長生丸’裏有劇毒,食之可令人吐血瘋癲,最後抽搐而亡。他又從懷裏掏出一盒藥丸,繼續道:“這裏還有一盒藥,可以找太醫當場驗一驗。”
陸太後被冤枉得險些吐血,她下得明明是‘斷腸散’一日日侵蝕人的肺腑,讓人五髒六腑絞著疼,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什麽時候下過丹毒了?
“你休要胡說,國師雖是哀家舉薦,但哀家從未示意他下毒。僅憑你一張口,就隨意汙蔑皇家,今日若是不拿出切實證據,即便你手持聖旨,哀家也絕不饒你!”
王晏之從馬背上下來,慢條斯理往前走。他每走一步驍騎衛就跟著進一步,長矛在日頭下閃著寒光,看上去分外駭人。
“證據啊,當然有。”
他朝陳公公招招手,禁衛軍統領陸舟還來不及阻止,陳公公就一溜煙朝他那邊跑,然後從袖帶裏掏出一物遞給王晏之。
劉成姚眼見,輕呼出聲:“錄音筆?”
王晏之點頭,把手上的東西展示給所有人看,然後麵對太後:“這東西叫錄音筆,劉大人曾經見過。可以還原任何人曾說過的話。”
說完他朝花叢裏喊了聲:“如意。”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薛如意從花叢裏爬出來,走到王晏之身邊,對著錄音筆說:“王晏之,你怎麽知道我在那。”
王晏之把錄音筆摁開,裏頭立刻重複薛如意方才說的話:“王晏之,你怎麽知道我在那?”
一眾臣子連同陸皇後以及她身後的兵士都驚奇張大嘴。
世界上還有這種好東西,可以留住說過的話。
王晏之抽空回了薛如意一句:“我瞧見你裙擺了。”
薛如意:“……”
轉而又繼續看向陸太後:“我去瞧皇上那日,便把這東西藏在了他枕頭下。”
說完後退兩格,裏頭滋滋兩聲,突然傳來陸太後冷漠的聲音。
“皇帝,哀家昔年待你不薄,哪想你連同魏太後那個賤人害哀家孩兒。哀家被你誆騙這麽多年,幸好老天有眼……今日是離兒的忌日,哀家現在便送你下去找他賠罪。”
裏麵夾雜著陳公公痛心求救的聲音。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還原在所有人麵前,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陸太後麵如白紙。
劉成姚一眾人痛哭出聲,哀歎太後殘忍。
“陸氏殘害皇上,天理難容,皇子犯法尚且與民同罪,太後也不能逃脫罪責。”
“請太後飲鴆自盡!”
“請太後飲鴆自盡!”
眼見討伐聲重,陸相咬牙喝掏出傳國玉璽,喝道:“聖旨何用,玉璽在五皇子這。”
薛如意從袖帶裏掏啊掏,也掏出一塊一模一樣的玉璽,舉給眾人看:“我這也有一塊。”
陸相看看自己手裏的,又看看薛如意手裏的,一時間以為自己出現幻覺。
怎麽有兩塊傳國玉璽?
事實上,隻要有玉有銀子,薛如意能一人雕一塊出來。
不過是死物,她隻需瞧上一眼便能雕。
她朝李清翊揚手:“翊王殿下,你的玉璽。”說完用力一拋,眾人被她的動作嚇得肝膽俱裂。
那是玉璽啊,怎麽能隨便丟。
好在李清翊身手還行,穩穩接住了。
太後掃了一圈眾人,見無可辯駁也不再辯,看向李清翊道:“皇位隻有一個,既然都想要,那便手底下見真章。”
“禦林軍統領何在?”
她話畢,皇宮各處又湧出大批持弓箭的禦林軍和陸家私軍與禁軍形成合圍之勢,將王晏之帶來的驍騎衛及一眾大臣團團圍住。
“誰不從就全部射殺。”
禁衛軍、禦林軍和陸家私軍加起來差不多是驍騎衛一倍還多,又是在皇宮中。
論實力,翊王輸定了。
陸太後背脊挺得筆直,胸中溝壑萬千。
然而就在這時,李清翊揮手,驍騎衛讓開,露出中間二十幾架連發弓、弩,漆黑泛著冷光的箭頭直指陸太後。
禁衛軍有些慌,軍中多是用弓箭,極少數才配有單發的弓、弩,射程也不見得有多遠。像這種大型連發的弓、弩還是頭一次見,瞧著怪滲人的。
關鍵是它還能調轉車頭,比如身後的陸家私軍剛想偷襲,那□□車扭頭就連發十支弓、弩把人射成了篩子。
力道之大,生生將人射飛出去,釘在宮道上的大理石磚上扯都扯不下來。
這二十幾駕弩車加上三千驍騎衛足可以對抗這麽多禁衛軍、禦林軍和陸家私軍了。
李清翊道:“工部最新研製的連弩,太後娘娘別做無謂的抵抗。”
陸太後臉色越來越白,先皇時期都熬過來了,怎麽可能敗在王晏之那奸詐小人手裏。
“少廢話!”
“給哀家殺!誰能取王晏之和翊王人頭,加官進爵賞銀萬兩。”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原本還有些後怕的禁衛軍、禦林軍、陸家私軍瞬間情緒高漲。
弓箭、長刀齊舞,朝驍騎衛砍來。
陸舟護著陸太後和陸相往寢殿門口退,薛如意一把拉過王晏之快速往她阿爹二哥那跑。
李清翊護著劉成姚一群大臣往廊下躲。
薛家兄妹成功會師,四人躲在寢殿柱子後探頭張望。
陸太後一眼便瞧見青衣的王晏之,眼中迸發出恨意,朝陸舟道:“現在立刻給哀家殺了王晏之,賞銀萬兩。”
陸舟眸子染上興奮,提劍掠身衝了過去,王晏之還沒動手,一顆黑乎乎圓溜溜的東西就砸到了陸舟腳下。
他以為是暗器,驚慌躲避,哪想那東西滾了幾圈安安靜靜躺在腳下,一點反應也無。
薛如意拍了薛二一下,惱道:“炸彈怎麽沒用?”
王晏之聽薛家人提過好幾次炸彈,據說這東西能移山填海,一個能弄死一群人。
就這?
陸舟嗤笑兩聲,一腳踩在那煤球上。
砰咚!
方才還得意的人,眨眼間炸成血沫,外頭的衣裳都碎沒了。頭頂的屋梁炸得搖搖欲墜,地下炸出個深坑。
一眾打打殺殺的人被這巨大的響聲驚得愣住,眼見人炸沒了的陸太後和陸相眼中驚駭,麵如金紙,勉力扶住門框才沒嚇倒。
那是什麽鬼?
好好的人突然碎成那樣。
這要怎麽打。
薛二提著手裏的大布袋,朝太後道:“讓人住手,不住手現在就炸死你們。”
陸太後扣著門框沒動。
薛二拿出兩個炸彈遞給薛如意,道:“小妹,扔遠一些。”
薛如意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往陸家私軍的位置丟。
砰咚!
章台殿正前方百米距離處,陸家私軍被砸得死了一大片,都不帶喘氣的。
李清翊身後的大臣探頭往外張望,瞧見巨大的煙塵又嚇得縮起
脖子。
禁衛軍終於不在動作。
妮瑪,弩車就算了,現在來的又是啥玩意。
這還打什麽打。
任憑陸太後怎麽吼,禁衛軍、禦林軍、陸家私軍都不敢再進寸步。
李清翊接過王晏之手上的聖旨,當眾宣讀,又朝陸太後兵馬道:“繳械投降著不殺!”
禁衛軍、禦林軍、陸家私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大勢已去,大半部分紛紛繳械投降。
李清翊朝陸太後道:“太後,願賭服輸,李家的天下你是奪不走的。你現在自縊,本王可饒皇後和小皇子性命。”
陸太後冷笑:“哀家沒輸。”她拍手,劉嬤嬤拉著捆得結結實實的蘇嬪出現。
眾人還摸不著頭腦。
陸太後就道:“翊王殿下,你欺君在先,如今蘇嬪和江山你選一個。”
這女子是蘇嬪。
一眾老臣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