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作者:丁香小雪      更新:2022-10-13 08:32      字數:6124
  第108章

    陳奎領命去了, 清心殿內安靜得可怕,王二叔心思百轉,一時間怎麽也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了。

    老太太明明說太後保證過, 王晏之就是皇帝的種。多年前老太太也曾見過沈香雅和當時還是皇子的皇帝拉拉扯扯,再加之皇帝對晏之那麽好。

    他大哥那玩意確實不能用了。

    那晏之的血為何能和大哥的相融, 太後好似一點也不驚訝,倒是皇帝很是驚訝。

    王二叔有些懵,更別提老太太了。

    他們二人都看著太後,太後壓根不接他們的眼神,隻瞧著皇帝。皇帝目光卻落在沈湘雅身上,意味不明又充滿探究, 見沈湘雅不搭理自己, 幹脆開始比對王晏之和承恩侯的容貌, 沒找到一絲相似之處才稍稍鬆口氣。

    王晏之恰到好的表現出震驚臉。

    清心殿內一眾人心思各異。

    兩刻鍾後,去如意跟著她娘疾步邁入清心殿。先朝皇帝和太後行了禮,周夢潔才問:“不知皇上尋臣婦來有何要事?”她身後的薛如意目光落在王晏之身上。

    從前總是看著她的人, 這會兒倒是餘光都沒往她這瞧。

    嘉佑帝語氣有些急:“薛夫人快快免禮,快查驗一下承恩侯的血和王世子的為何相融?”

    周夢潔走到那碗邊上, 背對著嘉佑帝假意去看那水, 實際卻在用眼神詢問沈湘雅要怎麽回答。

    王晏之究竟該不該是侯爺的種?

    給個確切的回答她好相對應做手腳。

    沈湘雅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朝嘉佑帝道:“皇上, 都說了晏之就是臣婦和侯爺的孩子, 絕對錯不了。”

    嘉佑帝抿唇不看她,而是繼續問周夢潔:“如何?”

    周夢潔用手沾了點水嚐了嚐味道, 然後回頭恭敬答道:“皇上, 這水被人做過手腳, 裏頭有明礬, 任何不同人的血都能相融。”

    天啟朝並未聽過明礬這一說法。

    嘉佑帝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疑惑問:“何為明礬?”

    周夢潔解釋一遍後,又自己紮破手指把血滴入碗內,她的血果然也迅速和那兩滴血融合在一起。

    “皇上您瞧,就算是陳公公的血也是可以和任何人的血相融的。”

    老太太驚呼:“老生就說這水有問題,皇上啊,定然是有人做了手腳。”

    嘉佑帝定定盯著太後,肅聲道:“母後,這水可是柳嬤嬤準備的?”

    柳嬤嬤連忙跪下磕頭否認:“皇上,老奴冤枉,那碗是清心殿宮婢備下的。”

    陸太後鎮定道:“皇帝,殿中這麽多人,陳公公和那個小太監也碰過碗,也說不定是針的問題。”

    陳公公和小太監也慌忙跪下:“皇上明鑒,奴才們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並無越矩。”

    大殿中人人自危,嘉佑帝沉著臉冷喝:“那就再驗一次。”他心情像是坐過山車,一上一下的。

    “陳奎,你去準備水。”

    陳奎應是,很快,一碗新的水重新被端上來,放在桌上誰也沒動。

    那碗裏的水在桌上左搖右晃,晃得人心惶惶。

    嘉佑帝道:“扶承恩侯過去。”

    沈湘雅扶著承恩侯過去滴了一滴血,嘉佑帝又看向王晏之,態度早就沒了方才的和緩:“晏之,你也去。”

    王晏之半晌沒動靜,嘉佑帝擰眉,陸太後不耐煩催促:“王世子,該你了。”

    王晏之似是沒聽到他們的話,忽而抬眸定定的盯著薛如意。

    薛如意突然走過去,一把揪住他的手指尖,伸到陳公公眼皮子底下,道:“你紮吧。”那大義凜然的模樣,像伸出來的是自己的手一般。

    王晏之瞳孔微縮,其餘的指尖蜷縮在一

    起,扣住掌心,靜靜感受著她指尖的溫度。

    鮮紅的血珠子從指腹滴入,慢慢沉入水麵,薛如意屏住呼吸看著那碗。太後伸長脖頸抓住椅背的手有些用力,嘉佑帝直接站了起來,目光一錯不錯盯著那碗。

    兩滴血在碗底一點一點融合,最後徹底混在一起。

    砰咚!

    禦案上的鎮紙猛地砸在地上,嚇了想驚呼出聲的王二叔和老太太一跳。倆人抿著唇,驚懼又憤懣,呐呐不敢言,目光在那碗和陸太後身上遊離。

    怎麽會這樣。

    明明說好不是王家的種!

    上首的太後抓住椅背的手鬆開,眉目也跟著舒展,漫不經心溫聲道:“看來晏之確實是侯府的種。”她隨即又看向老太太,聲音不自覺帶了些許嚴厲和教導:“老姐姐,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總折騰這些。縱使你再不喜歡晏之,也不能拿血脈開玩笑。”

    老太太鬧不懂現下是什麽情況,支吾道:“可是,可是大夫說……”

    王二叔雖有不甘,但立刻接太後的話氣憤道:“定然是那大夫學藝不精,才鬧出這場烏龍,叨擾皇上和太後,臣下罪該萬死。”

    沈香雅冷笑:“最該萬死就夠了嗎,你們得給我磕頭道歉。”

    王二叔和老太太被梗得說不出話,陸太後蹙眉道:“沈氏,你夠了,他們一個是你婆母,一個是你小叔子,你一個婦人如何當得起他們磕頭?”

    一直沒說話的王晏之看向嘉佑帝,眼裏是動搖是詢問。

    那眼神像針一樣紮著嘉佑帝,他吼道:“夠了!”

    晏之不可能不是兒子,這是嘉佑帝確信二十幾年的事。當年阿雅和承恩侯定下婚約,他就命人下過毒,承恩侯那玩意都不能用了,不可能還能生孩子。

    對,晏之一定是他的種。

    為了晏之甚至舍了太子,舍了老三……晏之不可能不是他的兒子。

    嘉佑帝處在爆發邊緣,無法接受眼前的結果,整個人都有些瘋魔。

    太後眸子壓著,喊了聲皇上。

    嘉佑帝突然衝下來,奪過陳公公手裏的金針,往自己指尖刺。

    陳公公驚呼:“皇上,您萬斤之軀,萬萬使不得啊!”

    太後穩坐在上首冷眼瞧著,王二叔和老太太都嚇傻了。

    薛如意朝王晏之看了一眼,不動聲色把袖子裏的免死金牌塞到他手上。

    王晏之驚訝,隨即目光柔和下來。

    嘉佑帝指尖的血滴入碗中,那血始終待在一處,無法和王晏之、承恩侯的血相融。

    這麽多年的信仰頃刻崩塌,方才他同晏之說的話都好像個笑話。

    他不信,朝陳公公道:“再去備水。”

    陳公公立刻又取了杯水來,嘉佑帝瘋了一般扯過王晏之的手紮了下去,然後又取了自己的血滴下去。

    他已經顧不得周遭奇怪的目光,一心隻盯著那碗水。

    兩滴血楚河漢界,就是不相融。

    嘉佑帝徹底懵了,喃喃道:“不可能,先前驗過的?”

    “陳奎,再去取水,再去取水!”

    他反反複複紮自己手紮王晏之手,王晏之手上的針孔都不能看了。

    太後看不過眼,喝道:“皇帝,夠了,王世子和你有什麽關係,你同他怎麽驗都不會相融的。”

    嘉佑帝向來清明的眼睛像是蒙上一層陰霾,不理會太後的話,一步步逼近沈香雅,質問道:“他明明不行的,他怎麽可能生下晏之?”

    沈香雅後退兩步,不悅道:“正卿行不行,臣婦最清楚不過!臣婦之所以會早產,是雲漣郡主推了臣婦。”

    嘉佑帝盯著王晏之看,此時一瞧見他就想起慘死的太子和老三。他氣血上湧,勉強

    壓了下去,朝陳公公道:“快,快拿丹藥來。”

    陳公公快速遞過去丹藥,嘉佑帝咽下一顆,不僅沒起作用,反而一口血直接噴在了晃蕩的碗裏,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清心殿亂成一團,王二叔和老太太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事情怎麽會這樣,皇帝也才四十幾,怎麽說厥過去就厥過去了。

    這跟他們沒關係吧?

    老太太哆哆嗦嗦六神無主的看向太後,太後原本還淡定,隨後立馬驚慌的喊,“快,快讓人請太醫。”

    清心殿的門重重關上,早春的天烏沉沉的看不到光,連綿、冰冷的細雨浸潤整個皇宮。

    薛如意同她娘出來皇宮,王晏之跟著侯府的人走了。

    馬車晃悠悠往薛府去,雨下得人心煩,薛如意甚是憂心。

    第二日宮中就傳出皇帝中風病重的消息。

    太後下旨,承恩侯夫婦以及王世子頂撞皇帝,褫奪承恩侯爵位,令其攜妻去迦葉寺給皇帝祈福。承恩侯爵位由二房王修得頂上,承恩侯世子為二房長子王沅枳。

    侯府一朝變天。

    薛如意憤憤不平道:“這事明明就是侯府老太太挑起的,怎麽就罰了王晏之他們,反而讓二房得了便宜!”

    周夢潔道:“這還算好的,太後隻是打壓他給老太太撐腰,若是皇帝醒著隻怕會要王晏之的命。皇帝為了他舍了太子和三皇子鋪了那麽久的路,如今說不是他兒子換誰誰不氣。”

    薛如意維護:“那是王晏之樂意的嗎,他也因為皇帝的自以為是吃了很多苦,還差點死了。”說到底都是皇帝自找的。

    “他人呢?”承恩侯爺夫婦去了迦葉寺,他一個人待在府上,世子之位又丟了,該如何是好。

    周夢潔:“待在侯府吧。”她幽幽道:“如今他在侯府孤立無援,成雲漣一朝得了勢還不得狠狠報複回來。”

    薛如意吃完碗裏的皺粥,遲疑:“他身邊不是還有丁野浮喬和暗衛嗎?”

    “暗衛?”周夢潔想了一下,“今日午後,我瞧見浮喬同沈香雅他們一起走了,依照他的性子,暗衛也應該分出去了。”

    薛忠山喝了口酒,砸吧兩下嘴,嗬笑兩聲:“我們家如意就是寶,你瞧他離了如意過得多慘,一夕間成這樣。老二啊,皇城是吃人的地方,要不我們還是辭官吧。”反正金勺子金鍋金匾也弄到手了,隨便一樣回去在青州都橫著走。

    薛二深以為然的點頭:“總感覺不太妙啊。”皇帝昏迷,太後掌權,上京城風雨欲來。

    這一夜,薛如意輾轉難眠,別問,問就是睡飽了,絕對沒有想別的事。

    次日一早她往如意樓去,特意讓車夫轉了一個彎經過承恩侯府。侯府大早上就聽見吵吵嚷嚷的聲音,成雲漣尖利的罵聲震得過路的人耳膜都疼。

    馬車裏的薛大蹙眉盯著對麵的薛如意沒說話,倆人給早到的夥計開了門,又徑自往集市上去買菜。她站在賣魚的攤販前挑挑揀揀,旁邊站著的一個婦人壓低嗓音八卦道:“哎,你聽說了吧,新科狀元就是從前的王世子,現在可慘了,三餐都沒著落。侯夫人命人頓頓給他拿餿掉的饅頭、稀飯,還動不動就扯著嗓子罵他,侯府外頭都能聽得到。”

    黑臉婦人狐疑:“你怎麽知道?”

    “我家那口子小姑子在裏頭當差,說得可詳細了。哎,多好看的一個人”

    黑臉婦人抿嘴道:“現在侯夫人就是雲漣郡主吧,她先前那麽慘,肯定想報複回去啊,王家二郎落在她手裏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薛如意提著籃子聽了一耳,直到薛大把魚塞進籃子裏她才轉醒,跟著薛大身後走。

    路過茶具攤時,又聽人笑嗬嗬的道:“哎呀,這命啊,真說不清,這王家二郎夫人沒了,爹娘也不在身邊,如

    今世子之位都沒了。”

    “誰讓他頂撞皇帝又得罪太後,這才哪跟哪兒啊,之後會更慘。”

    另一人嬉笑道:“哪裏會更慘,他本來就病重十年快死了,如今至少還活著。”

    先前那人又道:“活著有什麽用,什麽都沒了,還不如死了。”

    “你們說什麽?什麽死不死的!”旁邊的薛如意突然惱怒。

    那兩個嚼舌根的人正想罵人,瞧見她都悻悻閉嘴了嘴,等她走遠,才嘀咕道:“那不是王家二郎先前的夫人嗎?”

    薛如意氣炸了,提著菜籃子走出集市,邊走邊罵道:“沒用,至於過得那麽慘嗎?”

    薛大道:“確實有些慘。”

    倆人一路往如意樓去,路過文淵閣時,發現文淵閣門窗緊閉,門上貼了封條。

    薛如意:“……”

    如意樓生意一如往常的好,平日裏談天說地的客人今日不約而同都在談王家二郎有多慘。

    薛如意越聽越火大,臨到要收工時,終於忍不住把算盤一摔,轉身出去了。薛家其餘四人招呼被嚇到的客人,然後聚在一起互相看了兩眼,道:“如意去哪?”

    薛二:“這還用問,當然是去找王晏之了。”

    薛忠山:“嘖嘖嘖,你們說以王晏之那手段至於這麽慘嗎?”

    薛大:“不至於。”

    薛忠山:“那他為什麽那麽慘?”

    薛大薛二聳肩:“不慘一點小妹怎麽心疼。”

    薛忠山眼珠子狐疑轉了兩圈,“不行,我跟過去瞧瞧。”

    周夢潔一把揪住他,罵道:“行了,老實待著。”

    天陰沉沉的,又有要下雨的趨勢,薛如意一路往承恩侯府去,剛到門口險些和急匆匆出來的丁野撞了個正著。丁野瞧見她像是看到救星,急道:“世子妃,你總算來了。”

    薛如意:“王晏之呢?”

    丁野滿麵焦急:“中午二房成雲漣跑去如意閣說了難聽的話,還把屋子裏的東西全砸了,趕世子走。世子也不知怎麽,真走了……”

    “我找了幾個時辰都沒找到人,正要去求您幫忙呢。”

    薛如意氣惱道:“他不是會功夫嗎,就任由成雲漣砸?”

    丁野搖頭:“不知,最近幾日世子都怪怪的,不太說話。”

    薛如意扭頭往回跑,邊跑邊道:“你帶人接著找,我去別的地方找。”

    春雷陣陣,丁野急道:“世子妃,要下雨了,帶傘啊。”

    薛如意在城內城外找,還發動李清翊和戚阿芙幫忙找,找到子夜也沒找到人。悶雷轟隆隆響,雨越下越大,李清翊撐著傘勸道:“如意,你先回去吧,我再接著找找。”

    雨水順著傘沿打著璿兒滴在她發梢,薛二伸手去拉她,也勸道:“先回去,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

    薛如意站在漆黑空曠的大街上抬頭四顧,心裏有些空落落的,忍不住大喊了聲:“王晏之……”

    然而沒人回答。

    她還想找被薛二強行拉了回去。

    她躺在床上睡不著,仔細思索他可能在哪,天空劈下一道鐵雷,她猛地坐起,想到一處還沒找過。匆匆披了衣裳打著傘,偷偷駕了馬車往那處趕。

    一刻鍾後,她推開薛府舊宅。宅子許久沒人住,烏洞洞隻有閃電接二連三的光顧。她提著裙擺穿過長長的院子,沿著回廊往自己獨自的院子去。

    在一片漆黑中,她瞧見自己原先住的屋子廊下掛著一盞燈籠,一盞當初在青州提著的白色燈籠。微弱的燭火映著地下坐著的人,那人白衣墨發,抱著一窩兔子沉默不語。

    鞋麵和衣擺明顯有水漬,露在外頭的手和臉蒼白可怖,額前的發還在滴滴答答的滴水,雨水順著他下顎滑到

    衣襟,彎著的背脊在寒夜裏瑟瑟發抖,看上去脆弱又可憐。

    薛如意鼻子有些發酸,撐著傘走過去。許是察覺有人,抱著兔子發呆的人抬頭,落出一雙好看通紅的眉眼。

    薛如意有些氣惱道:“坐這裏幹嘛,不知道進去嗎?”

    他長睫眨了一下,晶瑩的水珠彈落,喃喃道:“如意,我什麽都沒有了……”他整個人攏在黑暗裏,唯一頭頂一點光,將他襯得越發病弱。

    薛如意靜默一瞬,心口揪著疼:“跟我回去。”

    王晏之抬眼瞧她:“去哪?”

    薛如意:“去薛府。”

    王晏之:“可是我很麻煩。”

    薛如意耐著性子:“沒關係。”

    王晏之:“我還得罪了太後。”

    薛如意氣惱,一把拎起他:“你走不走?”

    王晏之:“走。”

    薛如意把人讓上馬車,氣惱的開始數落:“你傻嗎?成雲漣趕你出來就出來,你不知道打她?你還有丁野,還有暗衛啊,你不是心眼忒多……至於這麽可伶,氣死我了。”

    薛如意一路走一路罵,本事清冷的性子硬生生被他氣急了。

    馬車沒有回薛府,而是往承恩侯去了,王晏之眸色微動,問:“你不是讓我回薛府?”

    “回什麽回!”氣頭上的薛如意罵道:“欺負我的人,我會放過他們,我現在就去找他們算賬。”

    不過幾分鍾,薛如意一腳踢開承恩侯的門,兩扇銅鑄的大門轟然倒塌,伴隨著雷電驚醒滿府的人。門房上前阻攔,被薛如意直接摔了出去,二房的人和老太太急匆匆趕來,成雲漣一句話沒說上就被薛如意扯著頭發打。王玉芳和王沅枳連忙上前幫忙,薛如意冷笑道:“扯頭花是吧,今日本郡主跟你們好好扯扯,敢王晏之,想死啊!”

    “潑婦,潑婦……”

    成雲漣和王玉芳被扯得尖叫連連,老太太在旁邊跺腳,招呼人上前幫忙。王修得帶著一眾家丁提著棍子上前,從進來起就抱著兔子窩舉著傘的王晏之閃身擋在一眾人前頭,唇角揚起,眸子冷冽得如同天幕的雨。

    “如意在給我出氣,你們摻和什麽?”

    王修得擰眉:“你如今什麽都不是,怎敢如此放肆??”

    丁野帶著十幾個暗衛出現在他身後,一眾家丁嚇得齊齊後退,王修得壓低眉眼道:“我如今是侯爺,你敢動我?”

    王晏之一腳把人踢飛,手裏的傘旋轉落到丁野手裏,淺淡的聲音隔著重重雨幕傳到他耳朵裏:“注意別讓如意淋到雨。”

    被踢倒在水窪裏的王修得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你們,夫妻混和雙打還不夠,還要秀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