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作者:丁香小雪      更新:2022-10-13 08:32      字數:6443
  第105章

    薛如意想起昨晚大哥同她;說的話, 眸子瞬間又暗了下去。

    站在門口的王晏之在屋內掃視一圈,最後不動聲色把目光落在薛如意身上,提了提手裏的食盒道:“如意, 還沒吃吧,我做了些早膳送過來。”他往屋內走,帶進滿身的寒氣。

    薛二跟進來道:“我們家後廚有吃的。”

    王晏之把吃食一一擺上桌子,林婆子湊過瞧, 肚子不住咕隆隆叫。他淡淡瞥了一眼,林婆子立馬拿著抹布走遠。

    “如意, 下來啊。”王晏之招手。

    戚阿芙主動跑到樓上拉薛如意下來,然後把她摁坐到自己一起,又朝李清翊道:“清翊哥哥你也坐。”

    李清翊坐到薛如意旁邊, 薛二立刻坐到她對麵, 擺好早膳的王晏之頓了頓,隻能走到空著的一邊坐。

    林婆子瞧見還有空位,推著林文遠坐到薛二旁邊,自己很懂規矩的坐到鄰桌。林文遠喊了聲薛二哥,薛二這時才想起問:“你怎麽在這?”他對林文遠是沒有多大意見, 畢竟還幫過自己, 隻是不想看見會搞事的林婆子。

    一直沒說話的薛如意道:“他們盤纏昨晚被偷了,沒地方住,春闈前暫時留在三樓閣樓住。”

    薛二哦了一聲,蹙眉道:“怎麽這麽不小心,記得偷你的人長啥樣嗎?我找人幫你打聽打聽。”上京城的小賊統共這那麽一些,隻要是慣犯多多少少被抓到過, 找京兆尹和尋城司的人打聽一下應該能找到。

    林文遠搖頭:“不記得, 人都沒瞧見。”昨晚上元節人太多, 他們是回到客棧才發現銀子沒了。

    “那算了,先吃飯吧,你安心住著,等會試之後再說。”

    林文遠連忙道謝。

    王晏之帶來的早膳隻有如意一個人份的,一桌子人這就尷尬了。林文遠肚子先叫了一下,一桌子人立刻都看向他,他捂著肚子不好意思道:“我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

    薛如意把麵前的吃食推到他麵前,“你先吃吧。”

    王晏之眼睫微壓,抿著唇沒說話。林文遠瞧了他一眼,道:“這是他做給你的。”

    薛如意:“我不餓,不過是一份早膳,你吃吧。”

    戚阿芙立刻道:“如意姐姐,我也餓了。”

    薛二:“夥計很快過來,後廚的東西熱一下就能吃。”

    李清翊幹脆起身:“我去熱一下吧。”

    薛如意驚訝:“翊王殿下,你會?”

    林婆子眼睛咻的亮了:這是個王爺啊,薛家如今真是發達了,居然連這種人物也認識。

    李清翊點頭:“生火蒸東西還是會的。”他先往後廚去,薛二立馬也跟了過去,“我來幫你啊。”

    林文遠道了謝,又問:“如意,這些吃食能分一些給我娘嗎?”

    全程好像都沒人問過王晏之這個做菜人的意見。

    薛如意點頭,林婆子立馬坐到薛二的位子上,胡吃海喝起來。

    戚阿芙見慣了軍營裏糙漢子吃飯,倒不覺得有什麽,隻是不太喜歡林婆子麵相。

    林婆子吃得半飽,摸摸肚子嗬笑兩聲,問左邊一直盯著她的戚阿芙道:“姑娘叫什麽啊?”

    戚阿芙白了她一眼,壓根不搭理她。林婆子自討沒趣也不惱,接著問王晏之,“周安,你先前不是死了嗎?怎麽又活了?”

    王晏之也不搭理她,倒是戚阿芙疑惑問:“什麽周安?”

    好不容易有人搭理她,林婆子很興奮:“就是先前……”她剛出口,薛如意就冷聲道:“再廢話你就走。”

    “你!”林婆子不服氣,還要說,林文遠趕忙拉住她,“娘,這是如意樓,我們是在借住。”

    林婆子想到自己的小算盤,生生忍住了,心裏卻在咒罵

    。戚阿芙沒得到回答,又扭頭問王晏之,“你不是姓王嗎,為什麽她喊你周安?”

    桌上氣氛詭異,端著包子走來的薛二道:“阿芙郡主,別人不想說你非要問會討人嫌的。”

    戚阿芙一想到薛如意會討厭自己,立刻閉嘴乖乖拿包子吃。林婆子眼珠子又亮了亮,詫異的盯著戚阿芙瞧:這姑娘也是個郡主?

    李清翊端著一大鍋粥上來,先給薛如意盛了一碗,又給戚阿芙盛了一碗。把粥碗推給薛二時,薛二把粥推回來,道:“我自己盛就好了。”他盛了一碗又問王晏之,“你不吃啊?”

    王晏之剛要回答,薛如意扭頭問薛二:“你不用上朝嗎?”

    薛二在李清翊一邊坐下,搖頭:“我請了病假。”

    薛如意無語:“朝會還能請病假?”

    “對啊,理由是昨天吃撐了,拉肚子。阿爹也請了,理由是風寒。”

    李清翊道:“我也請了,上元燈節前後都有許多官員告假的,父皇都習慣了。”

    吃飽的林婆子小心翼翼的問:“薛家老二,你當官了,當的什麽官?”

    薛二不搭理她,她還想問,戚阿芙不耐煩道:“你吃飽了能不能下去,有你什麽事。”

    林婆子撇嘴,端著空碗跑到隔壁桌。

    薛如意和戚阿芙在聊天,和李清翊薛二聊,甚至和林文遠聊,唯獨不搭理王晏之。他幹坐了會兒,提著食盒朝還在說話的薛如意道:“如意,我先回去了。”

    薛如意似是沒聽到一般,側頭同戚阿芙說話。王晏之長睫閃動,提著食盒默默出了如意樓。

    他一走,薛如意立刻站起來,“你們慢慢吃,我還有賬本要對。”

    薛二捧著粥碗瞧她,李清翊撞了薛二一下,壓低聲音問:“她怎麽了?”

    薛二搖頭。

    林文遠目光往薛如意背影瞟,默默咬了口包子。

    日頭東升,升至中天時如意樓漸漸熱鬧起來,來往的客人舉杯說笑。

    一月底後,上京城前來趕考的學子越來越多。青州一帶不少人見如意樓都好奇的張望,直到進入樓內,瞧見薛家三個掌櫃才確定這個如意樓就是青州的如意樓。

    門口又有馬車停下,薛大頭也沒抬,道:“這個時間點,又是王晏之過來了吧,一日三餐送還真是執著。”

    薛忠山訕笑:“在青州時我跟他說過,要想抓住夫人人心,就得抓住夫人的胃。”

    櫃台裏的薛如意往外看,撇嘴:“家裏又不是沒廚師,要他送。”她隨意收拾東西往後廚走,交代道:“待會兒就說我不在。”

    眼見人跑了,薛忠山疑惑:“怎麽覺得你小妹最近在躲他?”

    薛大覺得,小妹應該是聽進去了那天夜裏他說的話。

    王晏之提著食盒進來,先左右看了看,沒見到薛如意,才走到櫃台前問:“如意又不在嗎?”

    薛大搖頭:“她和阿芙郡主出去了。”

    王晏之目光落在櫃台裏還沒合上的賬冊上,嗯了聲:“那我傍晚再來。”

    他剛轉身要走,薛大喊住了他,蹙眉問:“你不是也要參加春闈,不用準備準備?”人家林文遠都天天溫書到半夜,他天天沒事人一樣。

    從來上京就沒見過他看書。

    櫃台前的薛中山嗬嗬兩聲:“得了吧,當初考秀才,你什麽時候見他看過書?”他本來就是會元之身,算是半個有功名的人,當官也是可以的。

    一碰到考試就頭疼的薛大哦了聲,忍不住感歎:人比人,氣死人。

    “你傍晚也不用來了,如意肯定也不在。”

    王晏之梗了一下,勉強笑了笑:“沒關係,我等她便是。”

    王晏之連著送了大半個月的飯,都沒等到薛

    如意。

    春闈前一天,他幹脆一早等在如意樓對麵的岔路口,瞧見她和薛二進去了才跟著下馬車往如意樓去。他吩咐丁野和浮橋在門口等,一個人走了進去。

    一樓,薛如意正在同林文遠說話,“春闈要考三場,吃食今日會給你準備好,還有沒有筆墨,沒有我可以先借銀子給你。”

    林文遠感激點頭:“筆墨還有,如意謝謝你。”他臉頰有些紅,踟躕道:“我,我,要是我高中狀元……”

    跟在薛如意身後薛二早猜到他要說什麽,無情的打擊他:“想什麽呢,今年王晏之也參加……”

    林文遠冷了下來:若王晏之還是周安,這次春闈他鐵定是沒辦法參加的。

    但他是王世子,曾經二元及第的會元。

    本可以直接參加殿試,能和他們一起重新參加春闈已經是在照顧他們。

    但從某種意義上講,又給了他們無形的壓力。

    之前在青州,周安每次科考表現實在太過驚人,林文遠確實沒把握考過他。

    但他還是努力道:“畢竟隔了十年,說不定……”話還沒說完就聽門口一道聲音問,“說不定什麽?”

    三人齊齊往門口看去,看到來人,薛如意眸子閃了閃,抬步欲走,就聽王晏之道:“如意,我有兩句話同你說,說完就走。”

    他走到薛如意身邊,抬抬下顎:“我們去樓上說。”

    他先往樓上走,都到二樓處回頭看向薛如意,薛如意一咬牙跟了上去。

    今日的王晏之穿著一身月牙白長裳外頭罩著繡著梅枝的鬥篷,那鬥篷還是當初在青州時她娘給他繡的。見她目光落在梅枝上,王晏之輕笑道:“我讓人特意去青州取的,還有許多你送我的小玩意也一並取了來。”

    他又從袖帶裏掏出一封信遞給薛如意:“沈修還給你帶了信。”

    薛如意眸子閃了閃,接過信細看起來。

    她看信時,王晏之就立在對麵定定的瞧她,眼裏含著探究。

    如意躲他的第一日他就察覺了,隻是不明白之前一直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變了。

    好像從林文遠來就變了。

    薛如意看完沈修的信抬眸問:“還有別的事嗎?”

    王晏之朝她走近兩步,薛如意抿著唇後退兩步,“有話就站在那說。”

    王晏之無奈,站在原地溫聲問:“先前在青州我就答應你要考狀元,明日就是春闈了,若是高中狀元,我來提親可好?”這是他第二次問這句話了。

    薛如意:“你考完再說。”

    “如意……”王晏之神色有些受傷,“你先前不是答應我重新來過嗎?”

    薛如意怕影響他發揮,態度稍微軟下來:“你先考,春闈後不要來找我,我好好想想。等殿試結果出來後,你來如意樓,我再告訴你。”

    見她態度堅決,王晏之隻得點頭:“好,殿試結束後我再來找你。”

    倆人一同下樓,剛剛偷聽下來的戚阿芙已經坐在樓下了,瞧見王晏之立刻瞪眼。王晏之看也沒看她,朝薛二打了招呼出了如意樓。

    他一走,薛二故作好奇湊上來問:“他同你說了什麽?”

    薛如意把信遞給薛二,道:“沈修托人帶了信過來,說是過兩個月來上京瞧瞧。”

    薛二驚訝:“青州那邊兩家店還不夠他忙的,跑到上京來做什麽?”

    薛如意搖頭:“信裏沒說幹嘛,但說了會把青州安排好,林魚景還在,可以幫忙照看的。他培養了一批掌櫃,應該也能頂事。”

    三年一次的春闈在二月姍姍來遲,上京城聚滿了人,如意樓每天都爆滿。薛如意連同薛家其餘幾人都忙得團團轉,林婆子幹夥計的活,整日也忙得手腳發抖,心裏雖不舒坦,但緊要關

    頭也不敢和兒子抱怨。

    戚阿芙日日來幫忙,但大多數都是幫倒忙。薛如意求爺爺告奶奶,讓李清翊把人看住,這些天千萬別來搗亂。

    好在李清翊還算給力,好歹把她這個禍頭給勸住了。

    三月初放榜,會試一甲第一不出意外還是王晏之。

    除了上京城本地學子,其餘人對這個名字都有些陌生,打聽過後才知他是十年前連中二元的會元,上京城有名的才俊。

    有人忍不住替他惋惜,若是十年前沒病重,狀元是跑不了。有些人卻暗暗憤懣,都十年了,還跑來同他們爭什麽,侯府的世子又是皇帝身邊的紅人,靠著封蔭都能直接當官了。

    十年寒窗容易嗎,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薛二當著薛如意的麵忍不住感歎:“哎,小王逢考必第一,這技能怎麽就不分我一點。”

    林文遠考了一甲第五,林婆子高興壞了,就是掏了半天都沒掏出打賞的銀子,最後還是薛如意給的。

    林文遠朝她道謝,薛如意道:“不用謝,等殿試封官後記得還我雙倍啊。”

    無怪乎林婆子不喜歡她,薛家老三簡直掉進錢眼裏了。

    唯一一次大方的,就是給那個病秧子贅婿抓藥吧。

    會試結束後,王晏之又開始送一日三餐,人倒是沒來,都是丁野送來的。

    四月初,所有會試通過者入皇城參加殿試。

    當日所有人都見識到上京城麒麟子王家二郎的風采,皇帝龍心大悅,點了王晏之狀元,寒門出身的趙思成榜眼,林文遠為探花郎。

    封王晏之為正五品翰林學士,入內閣議事,榜眼和探花為從六品翰林修撰,其餘人等待三日後進宮謝恩再行封官。

    官階一出來,整個朝廷嘩然,知道皇上看重王世子,沒想到直接讓他進了內閣。

    就是當年三元及第的章太傅初始也隻得了個正六品翰林侍讀。

    不少官員雖有微詞,但皇帝高興的當口誰也不敢去處黴頭,消息傳到太後那,太後也隻是笑笑,道:“王世子是皇帝看著長大的,自然有些不同。”

    按規矩,殿試後皇帝在宮中舉辦瓊林宴慶賀,眾人都知曉王晏之身體不好,沒人敢灌他酒。榜眼和探花就比較慘了,被眾人挨個灌了個遍,臨出宮時林文遠走路都開始搖晃了。

    好在官府有給他們準備轎子,瓊林宴後,眾人猶不盡,又約好一起往如意樓去。此時的如意樓裏裏外外擠滿了人,不是看熱鬧的百姓就是想攀關係的學子,要不就是京城哪家的下人,想來幫自己姑娘瞧瞧有什麽合意的夫婿人選。

    十年寒窗,他們可以今夜可以盡情的鬧。

    薛忠山在二樓雅間特意留了一桌狀元席,狀元、榜眼、探花郎齊聚一堂,不管中沒中舉的都跑上來湊熱鬧。吟詩作對、且歌且舞、道賀唱大戲的都有。

    喝到子時末,樓內已經醉了一大片,榜眼趙思成拉著已經癱軟的林文遠嚷道:“文遠兄,起來,我們再喝啊。”

    林文遠眼皮都合上了,連連擺手求饒,“你,你找王世子喝……”

    趙思成拍拍桌子很不高興,扭頭打算去拉微熏的王晏之,對上他淺淡的眸子時,渾身一機靈。繼而悻悻起身,去拉別的人拚酒去了。

    王晏之拎著茶壺起身,趴在二樓欄杆上瞧著往樓上來的薛如意。

    此時一樓人走得差不多,不能走的都趴下了。

    薛如意站在二樓樓梯上沒動,王晏之一步三搖晃朝著薛如意走下來,然後在她麵前站定,眉眼彎成月牙,聲音絲絲繞繞的往她這裏纏。

    “如意,我高中狀元了。”

    薛如意想,今日一定要和他說清楚,她不可能再嫁到侯府的。

    先前的事不能因為他們經曆了

    許多就當作沒發生過。

    她剛準備張口,麵前的王晏之突然砰咚一聲,倒下了。她嚇了一跳,彎腰提起他手上的茶壺查看,這茶壺原先是裝了白酒的,改裝了茶水這也能醉?

    薛如意覺得好笑,左右瞧瞧沒瞧見丁野和浮喬,隻能自己把人扶到隔壁清靜的雅間去睡。

    此時天還很冷,雅間裏隻有木凳子和微弱的燭火,冷颼颼的肯定不能睡人,她想著去弄床被子來。等酒樓收拾得差不多,再讓人通知侯府來接人就行。

    她走出雅間,瞧見林婆子正架著林文遠往這邊走,見到她訕笑兩聲道:“我扶文遠去休息。”

    薛如意沒搭理她,看了眼也醉得東倒西歪的二哥和還在拉著翊王瞎扯的大哥。歎了口氣,自己下樓去找被子了。

    等她往後院去,趴在人堆裏裝醉的戚阿芙鬼鬼祟祟爬了起來,朝一樓招招手,立刻有好幾個家丁也鬼鬼祟祟的上樓。

    “你們,去把王晏之搶了。”

    春闈前,王晏之同如意姐姐說的話,她都聽見了。他中了狀元就會來向如意姐姐提親,如意姐姐對他那麽特別一定會答應的。

    戚阿芙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意姐姐是清翊哥哥的。

    這幾天她聽過最多的話就是榜下捉婿,要是她先把王晏之搶走,那如意姐姐就沒他什麽事了。

    剛剛她瞧見王晏之醉了,如意姐姐又不在,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幾人拿著麻袋快速往隔壁雅間去,隔壁雅間的燭火不知什麽時候滅的。黑燈瞎火的瞧不見人,家丁摸出火折子點燃,燭火照亮大半個屋子,很快幾人瞧見雅間的桌上趴著一個雪白鬥篷的人。

    門外響起戚阿芙的催促聲,他們也不曾細看,把人用麻袋一套,抬起來就走。

    等一眾人跑出門,薛如意恰好找來被子往樓上去,正奇怪雅間的門怎麽開了,隔壁突然傳來一陣驚慌的哭聲。

    她扭頭,林婆子就竄了出來,急急忙忙喊道:“如意啊,不好了,文遠不見了。”

    薛如意驚訝:“什麽不見了?”

    林婆子解釋:“閣樓實在太高,我扶不上去,就把文遠放到隔壁睡了。等我上樓去拿被子,下來人就不見了,你快幫忙找找。”她哭得聲淚俱下,“哎呦喂,要是文遠有什麽三長兩短,婆子我也不活了。”

    她哭聲太大,隔壁雅間還在喝酒的人被她嚇得一機靈,酒醒了大半。一聽探花郎不見了,都招呼人樓上樓下的找,甚至有人跑到如意樓後頭的河裏去打撈,懷疑林探花自己喝醉掉河裏了。

    一陣人仰馬翻,從醜時找到天光大亮,愣是沒找到人,薛如意擰眉,往還在抽泣的林婆子那看了一眼,道:“去報官吧,讓官府找。”

    林婆子麵上欣喜一閃而過,立刻拉著人去報官。

    被吵鬧聲驚醒的王晏之搖搖晃晃站起來,嘀咕著自己明明是在同如意說話,怎麽就跑到雅間屏風後來了。他摸著門往外走,揉著額角喊了一聲。

    薛如意這才想起,光顧著找人把王晏之落下了。睡了一晚上光板沒凍病吧,她上前問:“你額頭怎麽回事?”

    王晏之額角被撞紅了一片,他搖頭:“不知,我怎麽躺地上?”他忍不住打了哆嗦,手腳都冷得有些麻木了。

    薛如意疑惑:“什麽躺地上,我不是把你放在長凳上了嗎?還有,你的鬥篷怎麽不見了。”她明明記得他進來時披著那件梅枝鬥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