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作者:
丁香小雪 更新:2022-10-13 08:32 字數:7593
第101章
提親的四家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大家都心知肚明為何來提親。
王世子雖然不好得罪,但那位更不能得罪。
當即都硬著頭皮點頭。
王晏之冷笑:“還真敢啊!”
他往前一步,想擋在薛如意前麵, 卻被她一橫手擋在了後麵, 踉蹌兩步後才站穩。
她回頭瞪他, 壓低聲音道:“他們向我提親,有你什麽事?
“如意……”王晏之有些委屈。
薛二和薛大也迎了出來, 伸手扯過薛如意,又衝提親的人道:“我家小妹來了,要提親進來說。”
四家人小心翼翼窺了王晏之一眼,見他呆愣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表示, 立刻爭先往樓內擠。那位承諾隻要他們家能娶到人就可以加官進爵, 至於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們不想知道。
薛如意跟著薛家三父子走到一樓正廳, 樓上樓下的客人都不斷往他們這張望。
王晏之最後跟進來, 擠在人群外往這邊看, 身上的雪還沒消融, 清豔的麵容也籠著一層寒霜。
薛忠山瞧了眼四家抬來的娉禮, 道:“你們四家的公子呢?”
四家人尷尬一秒, 一樓有人笑著喊:“前些日子被打了, 臉估計見不了人。”
薛忠山哦了一聲, 陸家人不好意思道:“我們公子出不來, 但我們陸家心誠,娉禮一定是最多的。”
左武衛少將軍府上立刻道:“我們大人少年英才,家裏並無妻妾, 對薛郡主一見鍾情, 隻要能娶到薛郡主一定珍之敬之。”
其餘兩家還要說, 薛如意打斷他們道:“你們公子不來,我也不知他們長什麽樣,也不能隨便答應四家。要不這樣,你們每家派出一人掰手腕,要是誰贏了我,我就答應哪家求親。”
眾人麵麵相覷,這是什麽鬼挑夫婿的辦法,掰手腕也太隨便了吧。
先掰的那個人要是贏了,後麵的人怎麽辦?
禮部尚書府立刻道:“那我們要先來。”
其餘三家當然不答應了,薛郡主瞧著瘦弱,但凡他們出個男的,都有可能贏。
眼看著要吵起來,薛大朝夥計招手,拿來紙筆,撕成四份寫了排序交給薛如意。薛如意道:“不用吵了,你們抽簽,按順序來。”那自在的模樣仿佛選夫婿的不是她自己。
薛如意把四張寫了順序的紙捏緊,疊了幾層,最後看不到墨跡才丟到桌上,“抽吧。”
四家人又互看一眼,衝上去一人拿了一張紙條。然後按照順序來同薛如意掰手腕。
薛父在人群裏掃了一圈,看到王晏之那張死人臉,立刻笑眯眯的招手:“晏之啊,作為前夫,你來做個裁判,誰手離開桌麵或是被壓下去就判定誰輸。”
酒樓的眾人都看向王晏之:這前夫有點慘啊,薛家人還真敢。
就在眾人以為他會生氣時,他長睫壓了壓,居然若無其事的走出來。還從袖子裏掏出一方錦帕子遞給薛如意,溫聲道:“用這個隔著。”
薛如意接過,走到桌子一邊坐下,伸出手示意一號過來。
王晏之盡職盡責當裁判,四輪下來,原本以為穩贏的四家人都哭了。
這這這,薛郡主力氣也太大了吧!
怎麽掰都紋絲不動,怪不得王世子能被打得吐血。
樓內的眾人看得喝彩連連,四家人輸得灰頭土臉。
薛如意抽下帕子,拍拍手道:“掰手腕都沒辦法贏的人我肯定不能嫁,既然你們輸了也不能讓你們白來。二哥,一人給一張溫泉雅舍的門票,多泡泡溫泉都助於強健身骨。”
樓上的客人扒在欄杆往下看,來提親的四家人拿著門票左右翻看。
那門票用燙金的紙張裁成硬質紙牌,四周鏤空,印著如意紋,看上去令人賞心悅目。
站在一旁的王晏之暗暗鬆了口氣:還好,如意心裏隻有掙錢。
薛家的溫泉雅舍借著提親事件在上京城迅速打開名頭,有好奇的人當場就詢問了。薛如意隻道後日開業,門票二十兩銀子一張,頭三日準許百人進去,之後每日限定三十人。
西郊的溫泉並不少,上京城就有不少官員莊子上有,薛家的溫泉能有什麽特別,要二十兩銀子泡一次,還限定人數。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尤其是有銀子時,好奇心就會付諸行動。
提親當日,薛家就售出五百張門票,之後再有人要買,薛如意推說暫時沒了。
什麽東西都是貴精不貴多,有人搶才稀罕。
薛家人商議過後,是想把它打造成上京城特色產業,有錢都不一定能約上的存在。
二十兩銀子隻是敲門磚,之後定然是要提價的。
門票賣出去後又接連下了兩場大雪。
溫泉雅舍開業那日,西郊的雪綿延千裏,白茫茫的一眼看不到盡頭。
不同於外頭的冰天雪地,雅舍裏麵鬱鬱蔥蔥、枝繁葉茂。
雅舍占地麵積廣,中間有一方掛滿風鈴的遊廊,幾百米曲折的遊廊頂上全部用透明的琉璃蓋瓦,琉璃上垂掛下來豔紅的三角梅。
兩邊是開得歡的山茶花,風一吹,連積雪都帶著淡淡的香。
回廊中心是一方八角亭,亭子四周圍著一方八卦陰陽池,據說一邊是山泉水,清澈透亮,裏頭還有魚,一邊是溫泉水,氤氳冒著熱氣,遠遠看去畫麵絕美。
前來觀賞的人瞧得目瞪口呆:薛家這麽豪,居然用價值千斤的琉璃蓋瓦!這麽長這麽純淨!
這建造工藝簡直絕了,定是出自工部侍郎薛二之手。
光是這滿園的風景,二十兩門票都值了。
回廊兩端是一排排木屋雅舍,分為男女雅居。每邊又有六間單獨溫泉池,一間多人共浴池,溫泉不同於其他人莊子上,天然敞開,又擔心有蛇蟲鼠蟻。
薛家的溫泉池子全部是用小塊的大理成堆砌,地下用鵝卵石鋪了一層,再引入溫泉水,看上去寬敞又幹淨。每個池子還有不同的功效,女子這邊是玫瑰、茉莉、桂花、玉蘭、紫竹、夜來香溫池,功效大多是美白嫩膚。男子那邊是,人生、當歸,首烏,枸杞、之類的中藥池。
所有池子背麵,都是整塊的透明琉璃,透過屏風可以看到玻璃花房裏麵各種各樣盛開的鮮花。
冬日能見到這麽多花,真是稀奇。
就連皇宮也做不到吧。
即便已經請了不少婢女、小廝,薛大、如意還是忙得腳不沾地,幸好有李清翊過來搭把手。
忙到午時,肚子餓了也不曾察覺,直到王晏之拎著食盒走來,她肚子才叫了聲。薛如意埋頭在一堆的點心裏,幫忙她娘用磨具印花。
王晏之進屋,不少下人都瞧著他。他很自然解下鬥篷,把食盒塞給薛如意,小聲說了一句:“還熱乎著,你吃。”
然後接過她手上磨具,很認真的幫忙印花。全程溫溫潤潤沒多說一句話。
薛如意提著食盒愣了愣,花房裏的婢女捂嘴竊笑。
周夢潔隻停頓了一瞬,就接著把揉好的鮮花餅推給他。花房的門又被推開,李清翊從外頭進來,瞧見薛如意手裏的食盒眼睛頓時亮了。
薛如意把菜肴一一擺上,朝倆人道:“殿下過來一起吃吧。”
李清翊也不客氣,大步走到她身邊一同坐下,單獨拿了一副碗筷倆人邊吃邊聊今天開業的情況。
王晏之印花的手頓了頓,方才還溫潤的眸子頃刻冷了幾個度。
薛如意吃完,王晏之主動過來把碗筷收了,溫聲問:“會不會太辣?明日要不要少放一些?”
一旁的李清翊驚訝的問:“這菜你做的?”
王晏之壓根不搭理他,隻瞧著薛如意。吃人嘴短的李清翊訕訕,怪不得之前王晏之問他會不會做菜,原來是怕他爭寵啊。
薛如意道:“明日不用送來了,隨便吃一些就行。”
王晏之沒點頭沒搖頭,隻是提起食盒往外走。
申時末,薛大帶著一眾人住在溫泉雅舍,薛如意和她娘乘坐馬車回城。半路雪太厚,車輪子直接陷進溝裏,等抬起來時發現輪子散了。
薛如意正踟躕,身後來了一輛馬車,車簾子打開,王晏之捧著手爐坐在車轅上,朝她道:“如意,同我一起回去吧。”
薛如意疑惑:“你不是早走了嗎?”
前頭駕車的丁野搶話道:“沒呢,我們世子從午時出來就等在雅舍外,人都快凍死了。”
說得好像有人趕他出來似的。
正說著,後頭李清翊騎著馬經過,瞧見車輪子散了,跳下馬過來檢查一陣後。撿起地上的石塊敲敲打打,居然把馬車修好了。
薛如意驚訝:“殿下還會修馬車?”
李清翊輕笑:“在邊關待久了,修理車馬大部分人都會。”
丁野嘖了聲,又扭頭看了眼自己世子的臉色。
王晏之抱著手爐的手都捏得有些發白,盯著李清翊道:“翊王殿下倒是厲害。”
李清翊很是謙虛:“比不得王世子會做飯。”說完就躍上馬背,不緊不慢跟在薛家的馬車後麵。
兩輛馬車夾著馬匹一路回到城中,李清翊神清氣爽,王晏之麵色沉鬱。
當天夜裏,薛家接到聖旨,皇帝要帶後宮一眾人去溫泉雅舍瞧瞧。
接到聖旨的薛忠山驚訝:“皇帝這是打算湊什麽熱鬧?他明日來,其他有票的人豈不是不能來了?”
周夢潔邊記賬邊道:“那也無法啊。”
薛如意關心的是,皇帝和後宮這麽多人來會給銀子嗎?
薛二嘲諷道:“自然不會,皇家能來是天大的恩賜,他們隻擅長拍屁股走人,銀子什麽不存在的。”
薛大道:“那也無法,總不能讓他不要來。我們爭取弄一塊牌匾,再不濟今後雅舍提價也有好處。”那可是皇家待過的雅舍,不提價都對不起他們免費的招待。
次日,皇帝儀仗出行,禦林軍、驍騎衛護送,上京城所有百姓都知道皇家要去薛家的溫泉雅舍。
昨日去過的人無比自豪,把雅舍誇得天上有人間無,借此來彰顯自己有多幸運。還沒去過的人更加向往起來,連皇帝都想去的雅舍,那得是何等模樣啊。
聽聞裏頭有大片的琉璃和成片的花海。
金玉琉璃、冬日花海,想想都很美。
薛家人早早過去準備,辰時一刻,皇家隊伍準時到達溫泉雅舍。護衛隊全被安排在附近守衛,禁衛軍隨行,皇帝、太後、後妃、公主們紛紛下了車駕。
薛如意跟在薛忠山後頭等在正門口,等人走近了,才發現人群裏有不少外男。王晏之靠嘉佑帝最近,他旁邊擁簇著十幾個樣貌周正的年輕公子。
冰天雪地的倒是不用跪著接駕,嘉佑帝走近,抬頭瞧了眼門匾,笑道:“這字寫得倒是特別。”
薛忠山彎腰行禮,接話道:“這是小女刻的。”
嘉佑帝瞧了眼薛如意,誇道:“薛郡主雕刻手藝日漸精進,朕後頭這幫子弟裏不少仰慕薛郡主的。”
跟在嘉佑帝身邊的十幾位公子齊齊朝薛如意行禮,溫聲問好:“薛郡主。”
薛家人齊齊變了臉色:皇帝這是什麽意思,弄那麽多人還接近如意還不夠,今個兒不是來遊園是親自帶人來相看的不成?
跟在皇帝身邊的王晏之和李清翊麵色也變了:方才來時他們就奇怪,不是說後妃過來,為何還要帶這群皇親國戚?
這群年輕公子大部分都是後妃的侄子外甥、兄弟之類的。
薛如意麵無表情的回禮,薛忠山幹笑兩聲把人讓了進去。
一行人進去雅舍,立刻被裏頭的景色迷了眼。不是裏頭有多繁華,實在是冬日能見到這麽多的花還是頭一遭,在加上到處可見的貴重琉璃,光可鑒人的整麵大鏡子,布局和擺設無一不新奇特別。
嘉佑帝看著看著都忍不住讚歎道:“這雅舍比之皇家別院還要特別,不錯。”他看向薛二,問:“這雅舍可是愛卿建造的?”
薛二點頭:“構造圖是臣畫的,監工是大哥在做。”
嘉佑帝把目光移向薛如意後頭的薛大,讚道:“倒是風度翩翩,俊俏的兒郎。聽聞薛家大公子種植頗有天賦,這雅舍的花草可是你種的?”
薛大行禮點頭:“回皇上,是草民種的。”
眾人驚歎連連,這人種植水平可比司農局那群草包厲害多了,薛家各個都是奇才啊。
陸太後笑道:“聽說如意樓的新鮮果蔬也是他種植的,依哀家看,司農局大司農的位置可以讓給他來做了。”
薛大立刻道:“臣惶恐,臣擔不起如此重任。”
嘉佑帝也覺得可以,但這個時候他是不太想提拔薛家的,當即笑道:“朕倒是想,薛家生意做得這樣大,朝廷總不好把能幹活的全占了。”
還不等薛家人鬆一口氣,嘉佑帝又道:“這雅舍朕瞧著很是喜歡,不若今後就充作皇家別院?”
薛家人集體emo了,皇帝這是想明搶啊!
一眾後妃全都興奮了,陸太後和陸皇後附和:“這主意甚好。”
好像沒人覺得薛家會不同意。
薛忠山正絞盡腦汁要如何拒絕,一直沒說話的王晏之突然道:“皇上,這是當初和離,微臣送給如意的,她十八歲生辰薛家特意弄的雅舍,衝作皇家園林不妥。”
李清翊也立刻附和:“是不太妥,不知道的還以為王世子小氣,和離後就找皇上幫忙要回雅舍。”
嘉佑帝麵色僵了僵:又是和離禮,又是十八歲生辰禮,委實不好搶。
他有些下不來台,陸皇後笑道:“皇上就是瞧著好看,逗趣呢,改明兒薛侍郎定要再修建一座皇家雅舍。”
嘉佑帝麵色這才好看一些,帶著一眾人往溫泉池去。皇帝和太後自然坐在首位,後妃按照品級坐在左邊,公主統一挨著自己母妃坐。右邊是翊王和外臣,薛家人坐在外臣下首。
坐定後,新鮮的瓜果一一上來,器具統一是琉璃,其中鮮紅的西瓜最為顯眼。皇帝和後妃都忙著欣賞琉璃吃瓜,倒是那十幾個外男目光總落在薛如意身上,時不時就找她說話。
吃瓜的陸皇後往這邊瞧了一眼,笑道:“如意啊,哀家本宮娘家侄子陸青與你年紀相仿,你們年輕人多聊聊。”
那喚做陸青的年輕公子朝薛如意舉杯,端地風流俊俏。
“薛郡主,請。”
薛如意朝他看去,越過他正好瞧見王晏之看過來的臉。那清冷的眸子沒看她,隻盯著陸青看,看得人毛骨悚然。
皇帝道:“年輕人也別拘著了,都到回廊那邊的花房走走。”
皇帝都發話了,一眾外男、薛家三兄妹連同七八個公主都往外走。
王晏之剛要起身,嘉佑帝就道:“晏之,你身子骨不好,就別處去吹風了,陪朕坐坐。”
路過王晏之的李清翊眉頭動了動,唇角剛翹起,又聽嘉佑帝道:“老二,你腿腳不便,也留下。”
樂極生悲的李清翊:“……”
一出去,十幾個男子和幾個蘿卜頭公主就把薛家三兄妹圍在中間問東問西。
薛大倒是耐心,幾個蘿卜頭公主問什麽他都回答,那群公子就比較難纏了,把薛二排擠在外,全都可勁的找薛如意說話。
明明應該是才子佳人的遊園會,最後變成薛如意一個單挑所有人掰手腕。
幾個蘿卜頭公主激動得小臉通紅,捏著手大喊給薛如意加油。
聲音大得雅舍那邊都聽得清。
陪聊的王晏之有些坐立難安,捂著胸口額頭顯出薄汗。嘉佑帝見他麵色不對,忙問:“晏之怎麽了?”
屋子裏的人都朝他看來。
王晏之捂住胸口道:“屋子裏地龍太幹,臣胸悶得出去透透氣。”
他麵色白得嚇人,嘉佑帝也不敢再留人,連忙道:“老二,你扶晏之出去透透氣。”
王晏之連忙道:“不用,微臣自己去就可以了。”
李清翊已經站了起來,伸手拉住他胳膊:“王世子不用客氣,本王正好也出去瞧瞧熱鬧。”
他咬牙,抬眸瞥了眼,李清翊衝著他笑,仿佛在說想出去就別BB。
“那麻煩翊王殿下了。”
倆人相攜著出去,轉過回廊後,王晏之甩開李清翊的手徑自往前走。李清翊也不惱,輕笑著跟在他身後。
八角亭子裏,薛家兩兄弟和一眾公子都不見了,幾個蘿卜頭公主圍著薛如意嘰嘰喳喳。
“薛姐姐,你好厲害,他們都不是你對手。”
“哈哈哈,對啊,本公主那表哥都沒有臉待在這了。”
“薛姐姐,聽說你和王世子和離了,那能不能嫁給皇兄,當我們嫂嫂,這樣就可以時常進宮同我們玩了。”
其餘幾個公主也立刻附和:“對對對,我們二皇兄功夫可好了,人也好好,還給我們帶了許多小玩意。王世子身體不好,很容易就讓您守寡的。”
隔著幾米遠的王晏之:“……”
李清翊站在他身後,壓低聲音道:“看來,許多人覺得王世子和如意不配。”
王晏之隻靜默了一瞬,攏著狐裘往回走。
李清翊扭頭看了一眼,唇角翹了翹。
“喂,你去哪啊?”
他喊出聲,被圍著的薛如意起身往長廊看去,隻瞧見王晏之雪白挺立的背影。
“殿下怎麽來了?”
幾個公主立刻把她推到李清翊麵前,興奮的喊:“二皇兄。”
李清翊笑道:“我托王世子福出來的,他倒是氣走了。”
薛如意不解:“他氣什麽?”
李清翊:“不知道,大概本來心眼就小。”
這倒是句實話。
倆人正說著話,突然聽到八角亭對麵的山泉池裏咚的一聲巨響,三個公子下餃子似的在冰冷的池水裏掙紮。尖叫怒罵道:“王晏之,你有病吧……救命,救命!”
薛如意抬眼,攏著雪白狐裘的王晏之抱著手爐站在岸邊,眉目冷肅看著池子裏掙紮的三人,仿佛是在看令人生厭的螻蟻。
任憑他們如何掙紮求救,他眉目也不鬆動分毫。
甚至他們要爬起來時,又狠狠踩住他們的手碾壓。
那股狠勁瞧著人心驚!
幾人的尖叫聲引來其餘公子,嘉佑帝和眾後妃也趕了來,薛忠山和周夢潔跑來,詢問薛大怎麽回事。
薛大覆在周夢潔耳邊小聲道:“方才我們經過這邊,聽見假山後有人在說小妹壞話,還不等過去,就已經這樣了。”
大概是另一頭的小王也聽到了。
三個人中就有陸家的外侄陸青,他一瞧見陸太後和皇後瞬間有了主心骨,哭著跪到倆人麵前道:“姑母,曾姨母,要給小侄做主啊,我同雲亭、周濟倆人在閑聊,他走過來就把我們三人推進池子裏了。我們想爬上來,他還踩我們手……”他把青紫的手攤給眾人看。
那手被踩得青腫不堪,指甲都外翻,都不能稱之為手了。
薛家兩兄弟倒是解氣,若是他們定然也會把這幾人嘴巴打爛。
陸太後惱怒,看向一旁淡然的王晏之,質問道:“王世子,你緣何把人推進池子裏,還下這樣的狠手?”
說嚴重點,這是殺人未遂!
當著皇帝和眾妃的麵殺太後的侄孫子,饒是皇帝再喜愛他,不嚴懲也說不過去了。
嘉佑帝擰眉:晏之向來聰慧,今日怎麽這麽莽撞,不躲不避,還讓人抓到把柄。
地上瑟瑟發抖的其餘倆人也舉著手朝皇帝磕頭,委屈哭訴,闡述王晏之的罪狀。
嘉佑帝無法,看向王晏之,“說說,你為何要推他們進去。”
王晏之眸色淺淡,全程從容閑適,仿佛什麽也沒做過一般。
被陸太後和皇帝看著,他不緊不慢道:“皇上,方才他們也說了,微臣有病。”
眾人驚愕:也是有大病吧!
有病也不是推人的理由啊。
陸太後喝道:“荒唐,王世子有病所有人都知道,但這不是殺人的理由。”
薛如意盯著他冰冷的臉看,又看向她娘,周夢潔立刻反應過來,往前兩步走到皇帝麵前微微俯身道:“皇上,王世子確實有病,他病重十年,前段時間又高燒不退,腦子有了些毛病。若是受了刺激就會發瘋,這三人定然說了什麽,王世子才會動手推人的。但這並不是他本意,隻是管不住手。”
嘉佑帝聲音赫然提高:“腦子有病?瘋病?”
周夢潔點頭。
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陸青叫道:“借口,哪有人腦子會有這種病?總不見他現在發病。”他話音剛落,又被王晏之一腳踢進池子裏。
此刻王晏之麵容陰冷,渾身散發著瘋魔氣息。靠近他所有的人齊齊後退半步,連隔著有些遠的嘉佑帝也推退了兩步,生怕他突然發瘋推人。
倒是有些可笑。
嘉佑帝有些後悔問了:若是所有人都知道晏之有病府,將來還怎麽繼位?
瘸腿也比腦子有病強啊。
薛家兩兄弟抿著唇,心裏默默給他娘點了個讚。
小王這配合絕了。
陸皇後驚慌,連忙喊救人。
王晏之又往前走了兩步,眾人嚇得又齊齊後退數步,嘉佑帝繃著臉,喝道:“晏之,你冷靜!”
“快,快攔住他。”說完嘉佑帝又道:“別傷著他了。”
跟進來的禁衛軍齊齊跑了過來,薛如意先一步攔在他麵前,扯著他手臂喝道:“都後退,他受不得刺激。”
禁衛軍互看一眼看向嘉佑帝。
嘉佑帝擺手,發現他一看到薛如意眉目就柔和了,當即問道:“他這病能好嗎?”
周夢潔:“倒是能好,別受刺激就成。”
被拉上來的陸青妤還要鬧,嘉佑帝冷臉道:“你同他計較什麽,他有病。”
其餘兩人憤憤不平:“難道就這樣算了?”
嘉佑帝:“他有病!”
陸太後:“皇帝!”
嘉佑帝:“母後,他有病!”
眾人:有病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