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後悔沒當麵說句:我愛你
作者:
顧清淺 傅謹默 更新:2022-10-11 22:41 字數:2133
第133章 我後悔沒當麵說句:我愛你
再次返回帝宮時已是兩個小時後。
傅謹默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
連衣服都顧得不上脫,背後剛結的痂又掙開了,血肉模糊的黏在身上,他卻絲毫不覺,按亮落地燈,渾身灰突突地就著坐在地上。
幾個深呼吸,傅謹默鼓起勇氣,抖著手,輕輕將紙展開,女孩清秀飄逸的字體頓時映在眼前。
“傅謹默,天快亮了,屬於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可我好舍不得你。
看著床上依舊沉睡的你,我卻猶豫起來,我不敢叫醒,我怕你醒來會再次陷入痛苦的幻境,繼續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傅家的事我聽傅離說了,傅晉的結局根本就是咎由自取,傅謹炎先是對我不懷好意,又傷你在先,更是死得其所,而蘇姬侍二夫懷三子,親子也不過是她欲壑難填的一個棋子。
所以,殺了就殺了吧。魔鬼本來就隻配待在地獄,既然正義姍姍來遲,那為何不能做那個審判者,畢竟是他們傷害你和你的家人在先,所以不要再用別人的惡懲罰自己了。
正義從來都不是免費的,更不見得都是光明的。
你父母的事我不方便多說,但要不是蘇姬從中作梗,那裏原本隻是空彈,所以槍有時並不指向恨,你母親也未必就不愛你們。
還有試管嬰兒的事,那一樁樁、一件件,都過去了不是嗎,我把我所有的愛都留給你,好不好?
寫到這兒,我竟有些後悔當初你問我時,我沒能第一時間對你說聲:我愛你。”
不知是不是紙上的字太糊,傅謹默隻感覺眼前隔著一片水霧,越來越看不清。
他右手握拳緊緊抵在牙關處,眼眶憋的通紅,強迫自己不哭出聲。
但疼,他太疼了,好像有把尖刀豁開了他的心髒。
就算被同父異母的兄弟追殺羞辱,就算當年父母亡故,就算被親爺爺杖鞭逐出家族,也抵不上這種疼。
此刻,他隻想嘶聲大吼,想殺人剔骨,想持槍亂射,想毀滅那放眼可及的所有。
這操蛋的人生!
活著有時竟比死了更痛苦!
他顫抖著將信翻到第二頁。
看著紙上幾處明顯被暈染的字跡,他知道那是小姑娘的眼淚。
他幾乎能夠還原那時的畫麵,女孩迎著晨曦的微光,左手拄著下巴,伏在桌上,一邊哭,一邊認真給他寫信。
明明自己已經那麽無助,卻還在想著如何安慰他的痛苦,如何幫他走出困境。
“傅謹默,我答應你的生死相隨就先兌現給你了,答應我不要愧疚,不要尋找,更不要漫無目的地等待。
不過我允許你大哭一次,可是哭過後就放過自己吧。
好好的活著,驕傲的活著,因為我心中的默爺永遠是那個如天神一般所向披靡的男人。
傅謹默,別回頭,往前走!
最後再說一遍,我是愛你的,無論何時,你都不需要懷疑。
保重。
你的未婚妻:顧清淺敬上。”
傅謹默的視線被長久的定格在“保重”兩個字上。
他雙臂環膝,像一個獨自舔舐傷口的孤狼,垂著頭,隱忍哽咽的哭聲,漸漸由小及大,大到歇斯底裏,直至哭的撕心裂肺,勢要將所有悲痛都發泄出來。
一直守在門外的傅離三人,先是聽到各種櫃子倒地的巨響,玻璃製品不斷碎裂,然後就聽到裏麵傳出男人痛哭嚎叫的聲音,三個大男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如果不是極度的痛苦。
一個站在雲端,如此強大隱忍的男人,怎麽可能哭的如此痛徹心扉,不顧一切。
傅零實在不忍,問傅一,“要不要給主子打個鎮定,這樣下去會出事吧?”
“能哭出來是好事兒,將情緒發泄出來,才能慢慢走出來。”傅一看著緊閉的房門,自顧自道:“救爺命的是顧小姐,沒想到最後能拉主子一把的人還是她。”
男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在帝宮回蕩了整夜,直到初曦升起才漸漸歸於安靜,所有聽到的人無不感到悲痛。
此時,歐陸,顧家大宅。
全歐風的華麗主臥裏,顧清淺靜靜地躺在天鵝絨的大床上。
顧清澤看著顧清淺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兒,心疼地問身邊的私人醫生。
“我妹到底怎麽樣了?”
醫生將報告單遞給顧清澤,恭敬回道:“顧少,從數據上看,基本上可以判定為活死人。
但醫學上無法解釋的是,小姐除了失血量過大,身體的各個器官仍在正常運轉,機體代謝也沒問題。”
“你的意思是她的身體很可能在自行修複?”
醫生:“也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恕我孤陋寡聞,這種情況在世界醫學史上也沒有過先例,我也不確定小姐最終會不會醒過來。”
“我知道了。”顧清澤歎了口氣,“出了這個門,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明白嗎?”
“明白。”醫生應聲,退出了房間。
顧清澤坐在顧清淺的床邊,輕輕握著她冰涼的指尖。
一邊替她暖著,一邊嗔怪道:“清淺,你會醒的對吧?
按爸說的,你身上可是藏著巨大的秘密,所以怎麽可能就這麽死掉了。
你就那麽愛他?連我們都不顧了?爸被你氣得都好幾天沒出屋了,這要是我幹的,早就被他打死八百回了。
爸這些天一直邪火亂竄,我看傅家這回不死透了也地被他扒層皮。”
“還有,我們按照你的意思,為了讓傅謹默死心,可是連墓碑都設了,這個瘋子連墳都不放過,嗬,也不算識人不清吧,好歹他對你是愛到骨子裏的。
至於他會不會信,我也說不好,你挑的這個男人心思比誰都重,根本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也就是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想出這麽個餿主意。”
顧清澤說完,給她掖了掖被角,然後轉身帶上了房門。
隻是在房門被關上的瞬間,沒有人看到,女孩的眼角流下了一顆淚珠。
有淡淡的紅色光暈,絲絲縷縷地纏繞在她的身上,直到太陽鑽出地平線才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