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阮嬸！”

  “夫人！”

  阮雨君、方月茵和那個金嬤嬤同時開口，其他人也紛紛向阮夫人行禮。

  阮夫人掃了自家女兒和方月茵一眼，溫和地道：“雨君，帶你月茵姐姐到花園裏走走，她來了這麽多次，還沒好好逛過咱們家的花園呢。”

  阮雨君還想說什麽，被方月茵一把拽住，對阮夫人道：“還是讓雨君在這裏學著點，阮嬸隨便找個人帶人去花園逛逛就好。”

  方月茵知道阮夫人這是要避著自己，再不拿自己當外人，自己終歸也不是阮家的人。

  而讓阮雨君在場，她想阮夫人也是願意的，在她處置這些事的時候，順便也可以對阮雨君言傳身教一番，沒有什麽比現場教學更好的。

  阮夫人點點頭，這就是有時候她會把方月茵錯當與自己同輩人的地方。

  不僅知進退，還看得清楚自己的定位，自己現在要處理家事，雖說不拿方月茵當外人，可家醜還是不能外揚，她到底不是阮家人。

  等方月茵跟著自己的大丫鬟出去後，阮夫人的眼神才落在金嬤嬤身上。

  經過剛才那一打岔，她原本的怒意也沒那麽大了，隻是平靜地看著金嬤嬤。

  金嬤嬤到底是心虛，沒一會就別開了眼睛。

  阮夫人冷笑了一下，“金嬤嬤，這些日子來，我也沒看過你教小姐規矩的場麵，現在當著我的麵，你就給小姐上一課吧。”

  金嬤嬤意外阮夫人這會兒居然能跟自己心平氣和的說話，甚至還把那個被小姐稱為姐姐的人支走了，想來那女人也不是那麽重要的。

  於是便叫屈道：“夫人呐，我都是為了小姐好……”

  “住口！夫人麵前也敢自稱我，你當你自己真是阮家人嗎？”孫嬤嬤喝道。

  金嬤嬤怨毒地撇了孫嬤嬤一眼，還是老老實實地低頭道：“老奴真的是一心為著小姐好……”

  阮夫人不耐煩地揮手：“我也沒說什麽，就是今天的教習課不是還沒上嗎？我來看看我女兒學習的進度，怎麽，有問題？”

  “不，沒有問題！”金嬤嬤哪裏敢說有問題，現在她也摸不透阮夫人的意思，但要她教阮雨君什麽規矩，她還真的有些為難。

  “那麽現在就開始吧。”像是看不見她的為難一樣，阮夫人在一邊坐下，對阮雨君一語雙關地說：“你可要好好學。”

  方月茵跟著丫鬟到了花園，也沒什麽好逛的，雖然這園子裏如今花團錦簇，可她又不是真的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丫頭，這些花還不如她自家果園讓她來得感興趣呢。

  可是現在她的確也沒別的地方好去。

  坐在花園的涼亭裏，丫鬟給她端來了茶水，笑道：“莫娘子，這是夫人讓婢子給你準備的。”

  她從袖中掏出一本書遞給方月茵，是一本遊記。

  方月茵看到書，不由得笑了，“替我多謝你家夫人，我一個人在此看一會書就行了，你回去服伺你家夫人吧。”

  看來阮夫人是早有準備的，單看這丫鬟端來的除了茶水之外還有一套筆墨就知道了。

  丫鬟朝方月茵行了個禮，道：“莫娘子若是有別的需要，可再往前直走一段路，那裏是廚房，婢子就先告退了。”

  “多謝姐姐，姐姐請便。”方月茵衝她客氣地點頭。

  方月茵在涼亭裏全神貫注地看書，時不時還在紙上寫一些自己的批注。

  沒辦法這是她兩輩子養成的習慣，現在書是別人的，她隻能把批注寫在別的紙上。

  當阮雨君在丫鬟的指引下找過來的時候，方月茵已經寫了滿滿一張的批注。

  阮雨君坐下來，歪著頭看著紙上的批注，忍不住道：“這本遊記加上姐姐寫的這些批注都可以給說書人當話本子了。”

  方月茵抬頭看了眼阮雨君的臉色，見她並沒有什麽沮喪之意，就知道阮夫人已經把那金嬤嬤的事處理好了，而且還很合阮雨君的心意。

  不過，她也沒去詳細問，隻微笑道：“隻是平時喜歡看雜書，不本遊記又有趣地緊，有感而發罷了。”

  “今日的收獲可是大？”忍不住的，她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嗯，多虧了姐姐的提點。”阮雨君隻說了這麽一句就轉了話題：“姐姐前次說會給我帶些濃度低些的酒，不會是誆我的吧？”

  “當然不，酒已釀成，這會子還在我的馬車裏，一會兒你叫紅兒跟我去車上拿。”見她轉移話題，方月茵也不再問了，心裏也沒有一點不快。

  反倒是有些欣慰，這丫頭到底長大了，知道有些事可以說，有些事不能說。

  “好啊，好啊，姐姐你也別看書了，快帶我去搬，大不了一會兒我跟娘說說，讓她把這本書送給你。”

  方月茵看著她一臉急切的樣子，又忍不住失笑，原來還是本性難移嗎？得虧自己前一刻還感歎這丫頭長大了，現在立即露出了真麵目。

  由此，她也可以確定，剛才如果自己堅持問下去，這丫頭會把事情的始末都說了。

  跟著方月茵去把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兩人又在涼亭坐下。

  方月茵意外地看著她，“我以為你會邀我逛花園。”

  阮雨君嘟了一下嘴，“這裏的風景我都看膩了，還沒有月茵姐姐你的果園好看呢，還逛什麽，不如坐下好好說說話。”

  “那是你還覺得我那果園新鮮，時間長了也一樣會看膩。”

  “月茵姐姐，你是不是生氣了？”阮雨君有些小心地瞄了方月茵一眼，才說。

  “生氣？為什麽？”

  “就剛才，我娘把你支出來，明明前一刻她還說把你當半個女兒來疼的，可……”

  方月茵聽了這話才恍然大悟，微笑著拍拍阮雨君的手道：“瞎想什麽呢，阮嬸把我當半個女兒疼，是真心疼我，可剛才她要處理的是阮家的事，我夾在中間真的不太方便。”

  “真沒生氣？”阮雨君有些不確定地問。

  方月茵坦然地搖頭，“真沒有！”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啊，月茵可比你懂事多了。”話音才落，阮夫人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