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母一臉笑意地看著在屋外亂跑亂跳的一雙兒女，連大兒子也在一邊幫著揉麵，心裏要多高興就有多高興。

  自從住到杏花村來後，莫家不論什麽年節都沒有熱鬧地過過，這次過年是第一個熱熱鬧鬧的節日，而這一切都是方月茵嫁進他們家之後。

  所以這月茵還真是他們家的福星。

  想當初，村裏人聽說他們被方家擺了一道，把方玉嬌換成了從小腦子不清楚，父母雙亡的方傻妞，村裏多的是人想看他們莫家的笑話。

  可是現在呢，月茵到了莫家，不僅老大的身子好了，家裏也開起了鋪子，蓋起了房子，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過得好。

  最主要的是老大還中了舉人，而且是整個興南縣幾十年來第一個解元，這日子是她從前想都不敢想的。

  快到子時的時候，方月茵讓林娘她們給作坊那邊留下來的工人送點餃子過去，她自己就和莫母一起進廚房給家裏人下餃子。

  等餃子下完，也到了子時，方月茵把大家叫到一起，吃餃子。

  吃完餃子又帶著幾個孩子在院子裏散了一會兒步，等鞭炮聲逐漸小下去，才打發兩個小的去洗漱睡覺。

  大年初一都是到直係長輩那裏輩拜年，初二就是去外家，然後依次是什麽七大姑八大姨的。

  不過自從方家搬走後，方月茵在這裏就沒什麽親戚了，莫家的親戚比方家還少，當年他們可是孤兒寡母流落到杏花村的，更是不會有什麽親戚。

  隻是從年三十晚上子時後，莫子安就離開了家。

  方月茵卻知道，他必定是到營地那邊跟軍士們一起過了，所以還一直給他打著掩護。

  第二天一大早，就見莫子安踏著晨露回來，她挑著眉道：“回來了啊，這麽早他們一定會失望的吧。”

  “今天不是還要去輩拜年？”莫子安從懷裏掏出個包袱遞給她：“郭副將給你的禮物。”

  “郭副將？”方月茵有些記不起是哪個郭副將。

  “就是你曾經醫治的那個。”莫子安見她連對方是誰都記不起了，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一股喜意。

  那邊方月茵已經打開包袱，立即被那一抹鮮紅吸引：“這是……”她摸著柔軟的皮毛，眼裏亮晶晶的。

  莫子安看她這樣，剛才的好心情也沒了，咕噥道：“不就是張紅狐皮，瞧你稀罕的樣子。”

  “可是這個外麵很難買到的吧，可惜小了點，不然給小燕做個披風倒是正合適。”方月茵不知道莫子安怎麽會事，剛才那話怎麽聽著陰陽怪氣的。

  “你想給小燕做披風？”莫子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不然呢，總不能給子喜做，這個顏色也不適合他啊！”方月茵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莫子安。

  “你就不想要嗎？”

  “我的那件披風很暖和，就不用了。”方月茵實事求是的說。

  可莫子安聽了這話卻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多打幾張紅狐皮，給自己娘子做個披風。

  夫妻倆人收拾一翻後，就去給村長以及村裏的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拜年了，當然像是老童生那樣的，肯定就不在此列當中。

  兩人也不空手去，都是提著一些幹果和點心過去的，其實也不用多呆，說幾句吉祥話，喝口主人家招待的水就可以離開了。

  因此，一個早上下來，村裏該走動的也走動完了。

  第二天，方月茵和莫子安夫婦和莫母，以及兩個小的一起去了周掌櫃家裏。

  周滿貴見是他們一家來了，相當地高興，忙把人讓了進屋。

  周母見了莫母就是好一通的客氣，又給了幾個小的一人一個紅包，連莫子安和方月茵都有。

  方月茵拿著莫子安塞給自己的紅包就有點迷，自己看上去就那麽小嗎？在這個世界，自己這個年紀已經當娘的都有很多，自己怎麽還拿長輩的紅包。

  莫母倒是一下子沒準備，主要是周滿貴還沒成親，她的紅包給誰？

  可現在人家都給自己兒子兒媳了，自己總不能沒什麽表示吧，方月茵看出她的為難，把林娘準備的紅包臨時塞紅莫母。

  莫母這才算把這茬圓過去。

  就是周滿貴看著手裏小動物形狀的紅包，哭笑不得，這明顯是專門為小孩子準備的。

  不過大年初一，他也不能攪了這氣氛。

  周母和莫母差不多年紀，自然有很多共同話題，說著說著就說到了皮。

  女人，不管到了什麽年紀，對自己的外貌都很在意。

  “莫姐姐，看你這氣色可是比之前好多好，連臉上的皮膚都細嫩了很多，你再看看我，這一個冬天的西北風吹下來，又糙又紅的。”

  “是嗎？真的細嫩了嗎？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呢？”莫母下意識摸了摸臉，“這兩天我兒媳婦非要讓我抹她做的什麽潤膚膏，說什麽保護皮膚，你也知道她個個大夫，就會搗鼓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周母聽了莫母無意式的炫媳，狠狠地瞪了自家兒子一眼，這才又笑嘻嘻地去跟莫母說話。

  周滿貴被瞪得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鼻子道：“莫娘子，你釀的竹葉青還有沒有，你不知道，這酒在酒樓裏可是很受顧客歡迎的。”

  “沒有存貨了，過了年我打算再釀一種新酒，不知道周掌櫃這裏要不要？”

  “要，自然要，但是要是能有竹葉青就更好了。”

  “這酒當然還是會釀，放心吧，少不了你的。”方月茵點頭。

  兩人正討論得起勁，莫母和周母走了過來：“月茵啊，你給我用的那潤膚膏還有沒有了？”

  方月茵轉頭看了眼道：“自是有的，”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遞給周母：“這個是我本來就要送給周嬸子的，嬸子手上臉上都可以用。”

  “那真是太好了。”周母接過瓶子就打開蓋子挖了一點塗在手上，然後手背上那塊抹了潤膚膏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白嫩細滑了一點。

  “真是好東西！”周母驚歎，就連一邊的周滿貴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母親手裏的小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