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麽不高興的。”方月茵語氣淡漠地道：“前兩天你就告訴我要出門一趟了，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怎麽還……”這樣一副樣子，莫子安想問。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方月茵打斷道：“我說，我沒有不高興。”她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強調。

  莫子安看了她好一會兒，很想把這次的事情跟方月茵說個明白。

  可最終，他隻是歎了口氣，轉頭在屋裏的桌邊坐下。

  方月茵看了眼他，也不說話，爬上床把自己裹成個粽子，抿唇不說。

  過了好一會，才把被子揭開一個小角，看著坐在那兒不動如山的身影，小聲嘀咕：“這家夥不會就準備坐著睡吧。”

  “我又沒自虐傾向，有床不睡，坐在凳子上睡。”

  方月茵：“……”現在撤回還來得及嗎？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時候，床的外側突然被壓下去了，莫子安的聲音帶著熱氣噴灑在她頭頂，“我答應你，一定盡快回來。”

  “到時候你想知道什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好不好？”

  “我吩咐了茶樓的掌櫃，我不在的日子，一切以你的命令為主，還有縣令那裏，也請趙公子替你打了招呼。”

  “至於村裏那些人，能用就用，不能用也別委屈自己，大不了我回來以後咱們一家搬到縣裏去住，不用怕什麽排擠不排擠的。”

  方月茵霍地一下從被子裏鑽出腦袋，凶巴巴地問：“你說完了沒有？”

  莫子安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臉，怔了一下，下意識地點頭：“還有那個……”

  然而下一刻，方月茵卻將兩隻手也伸出來，抱著他的脖頸，猛地就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瞪著眼睛看著呆愣的他道：“說完了就睡覺，大半夜嗶嗶個有完沒完了。”

  莫子安怔怔地看著她，感覺唇上還殘留著方月茵的清香，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個弧度，剝開被子，一把將方月茵禁錮在自己懷裏。

  方月茵沒有意料中的掙紮，很乖順地窩在莫子安的懷裏，出乎意料的安靜。

  她聽到了她跳得有些快的心跳，突然道：“莫子安，你是不是喜歡我？”

  莫子安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我……不……”

  方月茵一聽就火了，立即要推開他。

  這家夥，自己好不容易打算順應自己的心意接受他了，他倒好，這時候給她撂挑子。

  可惜男女天生體力的差別，加上莫子安本身就是個會武的，幾乎在方月茵用力的瞬間，莫子安也加大了力道，把懷裏的人兒抱得更緊了。

  幾乎是呢喃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止是喜歡，你還是我娘子，是我未來孩子的娘親，是我一輩子要寵要護的家人。”

  方月茵心裏的那點火氣就如同被戳破了的氣球，一下子就癟了下去。

  她的唇角微勾，靜靜伏在莫子安懷裏道：“好，等你年前回來後，我給你一個追我的機會。”

  “年前？”莫子安皺眉。

  “怎麽，你上次不是說年前能回來嗎？”方月茵凶巴巴地說：“萬一你一直不回來，我不可能一直等你，我可沒有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的毅力。”

  “而且一個不能信守承諾的男人，也不值得我等。”

  見方月茵說得認真，莫子安也沒時間去計較王寶釧是什麽人，隻一臉正色地保證道：“我當然信守承諾，可……”

  “信守承諾是用來做的，不是用來說的，而且未來的事情有很多未知的變數，這些我明白。”

  方月茵的眼如暗夜裏的星子般直視著莫子安，語氣凝重道：“我隻有一個要求，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或者有了更想喜歡和保護的人，請你告訴我。”

  “我會很識相的離開，不要讓我們兩個人再見麵如同仇人一樣，咱們好聚好散，行不行？”

  這是她對自己最後的保護傘。

  也是留給自己最後的體麵。

  不止是對他的要求，也是對自己的要求。

  莫子安沒立即說話，隻是一臉凝重地看著她，最後如宣誓般開口：“除了你，這輩子我是不會……”

  後麵的話沒說出來，就被方月茵捂住了嘴，“這輩子還有很長，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是我不信你，是有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不是我們能控製的。”

  就如我對你的感情！

  這句話她隻是放在心裏，臉上卻淡笑著，“我不是對你有任何猜疑，隻是希望你能謹記我的這個要求，你能做到嗎？”

  莫子安神色複雜地看著方月茵，心裏卻像翻江倒海一般，她怎麽會提這麽一個奇怪的要求，難道她以前受過傷害？

  可是不該啊，方家這個女兒從來沒出過杏花村，難道她真的不是以前那個傻妞，那她是誰？

  想了一下又似想開了一般，管她是誰，自己喜歡的是現在的這個方月茵，而且她對自己對自己的家人也沒有丁點惡意，那她就是方月茵，方家二房的女兒。

  看著方月茵慢慢暗下去的眸子，莫子安心中莫名地剌痛了一下，然後點頭道：“好，我答應！”

  這一夜，方月茵第一次清醒著窩在莫子安的懷裏，心裏卻無比的安靜。

  回想這些日子的相處，她一直自欺欺人地以為就算她和莫子安同睡一張床，也不代表什麽。

  以前是沒仔細去思考感情的事，現在想來，要不是對他有了感情，自己怎麽會跟他同床而眠，自己什麽性格自己還不清楚嗎，是一個會為別人委屈自己的人嗎？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她對莫子安產生了男女感情。

  第二天早上，方月茵按生物鍾的時間起來，一起來就聽屋外響起莫母和莫子安的聲音。

  她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這男人昨天跟她說了半夜的話，她以為今天就要走了呢，沒想到還在。

  看到方月茵出來，莫子安臉上綻出如高山雪蓮般的微笑，“你起來了啊，我給你做了雞絲山藥粥，還有你愛吃的生煎小籠，快點洗漱了去吃。”

  “好。”方月茵有心問問他倒底什麽時候走，可想想美好的一天才開始，她問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幹什麽。

  該說的昨晚也說了，反正這次他是肯定要離開一段時間的，說再多也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