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嬤嬤快要衝到方月茵麵前時，隻見她不緊不慢地抬腳往她肚子上一踹，郭嬤嬤倒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實方月茵的力氣並不大，她這一腳也沒什麽威力，可架不住她身邊有個莫子安，有他暗中出力，郭嬤嬤可不就倒黴了嗎？

  所以郭嬤嬤這一次比前一次摔得還重，她隻覺得自己的屁快要碎成八瓣了。

  而且這鄉下的地麵哪來那麽多石子，硌得她生疼。

  郭嬤嬤的臉都疼得扭曲起來了，卻還是勉強對莫子安擠出一絲笑道：“莫舉人，我家小姐可是對你一往情深，她知道你可能被這女人連累了，已經求著我們老爺去向柯老爺求情了。”

  “隻要你休了這個惡毒的女人，我們老爺保你無事！”

  “嗬！大可不必！”莫子安輕嗬了一聲回道：“我跟我娘子的感情好得很，就算真被連累了，我也甘之如殆。”

  “這……”郭嬤嬤沒想到莫子安會這麽回答，一下子啞了口，眼珠骨碌一轉又道：“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難道也不為你娘，你的弟妹想想？萬一……”

  她的話還沒說完，隻覺得黑雲罩頂，這次她有經驗了，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吼道：“你幹什麽？”

  “我幹什麽？”莫母拄著掃巴喘了幾口氣，“我要打死你個挑撥人家親人關係的死老婆子！”

  “娘，咱不生氣！”方月茵見莫母氣得不輕，忙上前扶住她，鄙夷地看了郭嬤嬤一眼：“為了這麽個狗東西生氣不值當！”

  “賤人，你居然罵我是狗？我跟你拚了！”郭嬤嬤怒氣衝衝地朝方月茵撲去。

  方月茵靈巧地往旁邊一躲，冷笑：“賤人罵誰？”

  郭嬤嬤想也不想地回嘴：“賤人罵你！”

  也是話一出口的瞬間，她就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忙罵道：“自己的性命都快不保了，還有時間在這裏逞口舌之快，我勸你還是早點自請下堂，免得連累莫舉人！”

  “我自請下堂，好給你家那患有陷疾的小姐騰地方嗎？”

  “算你識相！”郭嬤嬤想也不想地就承認了，反正現在事情都已經講清楚了，自己也不用藏著掖著了。

  可是她這話一說完，卻見方月茵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她，她心裏打了個突，仔細回味剛才的話，突然瞪圓了眼睛，指著方月茵道：“你怎麽敢……啊……手指斷了啊……”

  不等郭嬤嬤的話說完，她的慘叫聲就差點兒震破眾人的耳膜，甚至連最後幾個字都沒聽清。

  方月茵看了一眼莫子安，走到還在吱哇亂叫的郭嬤嬤麵前，冷著聲音道：“一個李家的奴才有什麽臉做柯家的主？你當你自己是柯家的老夫人嗎？”

  “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方月茵嘴角浮起一抹冷森的笑意：“看來你應該是那李小姐很倚重的人，不知道她知道你將她有隱疾的事泄露出來，是會把你往死裏打呢，還是直接打死了事！”

  郭嬤嬤一驚，想起自家小姐平日裏的狠毒，隻覺得斷了的手指更痛了，兩眼一翻，竟是直接暈死了過去。

  方月茵又把眼光轉到人群中的王翠花身上，王翠花整個人打了個哆嗦，一小步一小步地往人群外移，直到移到人群外，才轉身撒丫子跑了起來，像是身後有惡狼在追她一樣。

  吳村長見郭嬤嬤終於安靜了，掏了掏耳朵，可是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老婆子在自己村裏出了事，便道：“莫老大，這個老婆子……”

  “村長放心，一會兒我讓家裏的車夫把人送回李家去，不會讓她在村裏出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村長點頭，目光又看向方月茵：“子安媳婦，你真的釀酒跟柯家搶生意？”

  聽了這話，一些村民也把眼睛盯在方月茵臉上，生怕她一點頭，自己也被連累似的。

  “村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事，不會連累村裏人的。”

  “那可不一定，”人群裏不知又是哪家的媳婦陰陽怪氣地道：“說不定到時候柯家看在你是舉人娘子的份上放你一馬，可是他們心裏的那口氣沒地方撒，可不就要撒到我們這群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頭上嗎？”

  村民們紛紛點頭。

  方月茵看了好笑，“吳大伯娘，你不就是氣我把鹵味的方子給了吳三嬸一家沒給你，就想著法來找我的茬嗎？有膽子就光明正大地站出來說，躲在背地裏煽動人心算什麽？”

  吳老村長和吳大伯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老村長是從心底覺得老大找的這個媳婦真上不了台麵，明明他們父母都給老大相看好了媳婦人選，結果他非要娶現在這個媳婦。

  如果娶回家是個好的也就算了，可偏偏這兒媳婦恨不得把婆家的東西都拿到娘家去，還在兄弟妯娌間挑拔是非，老三一家堅持分出去也有他她一半的“功勞”。

  現在又在這裏不陰不陽地挑撥子安媳婦和村裏人的關係，她這是想幹什麽？

  不知道莫老大現在是舉人了，對上有錢勢的人家說不定不夠看的，可對上她那樣的鄉下婦人，有的是辦法。

  “老大，管好你媳婦！”倒底現在還算是自家人，她為老大生兒育女了，自己總不能看她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

  吳大伯看了自己媳婦一眼，吳大伯娘卻回瞪了他一眼，然後又嘲諷道：“爹，我說的哪句不是實話了，再說子安媳婦的方子本是給吳家的，娃兒他爹是長子，理應……”

  “吳大伯娘，”方月茵冷笑，“叫您一聲大伯娘是您歲數擺在那兒，別仗著這點就真把自己當我長輩了。”

  方月茵不想看到老村長為難，就把話接了過來：“我什麽時候說方子是給吳家的，鹵味方子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你不用把責任扯到別人身上。”

  吳大伯娘被堵得啞口無言，好半晌才道：“有本事你賣酒的事別連累到村裏人，不然我們就把你趕出杏花村。”

  “吳大伯娘這是把自己當村長了嗎？你有什麽權利把我趕出杏花村！”方月茵的眼睛微眯，眸底寒芒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