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聽著聽著不就習慣了，現在您可是舉人夫人，一些排麵還是要的。”

  “就是，月茵，你就聽你牛大爺的吧！”莫母在一邊說道。

  “娘，你還在家裏啊，子喜和小燕呢？”方月茵立即過去挽著莫母的手臂問。

  吃早飯的時候，她可沒聽到兩隻的聲音。

  “他們都已經搭你吳三叔家的牛車去鎮上書院了。”莫母麵上的笑容有些淡，“月茵，你老實跟娘說，你跟老大是不是吵架了？”

  “為什麽這麽問？”方月茵怔了一下道：“我倆沒吵架。”

  “沒吵架他怎麽這幾天老是不是出門，前幾天不是還和你同進同出的嗎？”莫母一副你別替他遮掩的表情。

  “娘，子安現在是舉人了，他也有同窗和師長要拜會，總不能天天等著別人上門拜會他吧，否則他這個解元的架子也太大了。”方月茵撒嬌地道。

  “行行行，你就慣著他吧。”莫母雖然板著臉，眼睛裏透出來的喜悅卻是藏也藏不住的，有什麽比看到兒子兒媳和睦更讓人欣慰的呢。

  方月茵笑笑，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異色，岔開話題道：“怎麽不讓子喜和小燕等等我，有馬車不坐要去擠吳三叔家的牛車？”

  “今兒你不是要去談生意嗎？”莫母很自然地道。

  “那他們也可以跟我一起走，又不耽擱事。”方月茵不以為然地道：“以後讓他們跟我一起坐馬車走，家裏明明有馬車，他們還去搭人家的車，多不好意思啊。”

  “行了，知道了，以後我讓子喜他們跟你一塊兒走，你要的葡萄酒給你裝好了，快去吧。”莫母催促。

  “嗯，娘，你今天不去鋪子裏嗎？”方月茵突然覺得家裏應該再添些人，如果以後自己真的釀酒，也不能請村裏人來幫忙，萬一他們哪一步給你使壞，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而且莫子喜和莫小燕也漸漸大了，他們身邊也要有個可心的伴兒，這個昨晚忘了跟莫子安說了，不知道他今天還會不會回來。

  方月茵坐上馬車一路過來村口，就聽到那好幾個婦人的聲音清清楚楚地落入她的耳中。

  “要說這方傻妞還真是命好，本來在方家過得豬狗不如，可是一嫁進莫家，不但傻病好了，還成了舉人夫人，看看現在出入都有馬車了，真是傻人有傻福。”

  “也不能說是她命好，應該說是莫家老大命裏帶旺，不然這傻子傻了那麽多年，怎麽一進莫家就不傻了，而且莫家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過得好了。”

  “不是說那鋪子和那吳三家的買賣都是傻子豐收出來的？”

  “嗤，那種話你也信？”有人冷嗤：“就傻子那樣的，大字不識一個，能想出什麽法子來，還不是莫家老大想出來的。”

  “你怎麽知道的？你怎麽知道的？”一群女人好奇在問。

  “嗨，那不是明擺著的嗎？那莫家老大本來就是個秀才，要是讓他的同窗知道他娶了個傻子還要不要麵子了，何況現在還是舉人了。”

  “所以，這些真是莫家人強行加到方傻子身上的？”

  “那是自然，他們讀書人不都說，書裏頭有什麽黃金，說不準就是莫老大怕別人笑話他娶了個這樣的媳婦，才對外說這些全是那個傻子想出來的。”

  “唉，現在說這麽多有什麽用，早知道莫老大能考上舉人，我早把閨女嫁給他了。”

  “那也不一定，當初莫老大病成那個樣子，誰敢把自家閨女嫁給他，那可是衝喜，要是一個不好可是要陪葬的。”

  “而且那莫老大現在看著是不錯，誰知道哪天又犯病，直接腳一蹬就死了呢。”

  馬車裏聽到這話的方月茵猛地睜開眼，眼底閃過一道冷芒：“牛大爺，停車，調頭往回。”

  老牛頭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隻以為方月茵可能是忘帶什麽東西了，當下就調頭往回走。

  到了一群婦人紮堆說閑話的槐樹下，方月茵跳下車，冷冷地看著人群，她在找剛才咒莫子安死的那個婦人。

  樹下說閑話的婦人都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方月茵嚇了一跳，雖然她們中有很多人還是不怎麽看得上方月茵，卻也隻敢背後說說閑話而已，畢竟人家現在怎麽說也是舉人娘子。

  一群人看方月茵冷冰冰地掃視著她們，都有點不知所措，眼睛都有意無意地掃向剛才咒莫子安的婦人。

  大家雖然都在議論莫家老大和方月茵，可隻有她一個人把人家往死裏咒。

  “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麽？”王翠花惱怒地道。

  又衝方月茵嚷道：“看什麽看，小心我揍你！”

  “揍我？”方月茵冷笑，“當初背地裏使壞讓我家小弟上不了村學的是你吧？我都沒有找你算帳，現在還敢在背後咒解元死，也不知道是無知無畏呢，還是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還不等王翠花說話，方月茵又冷哼一聲道：“現在我小弟已經憑自己的實力考上了青安書院，以前的事我也不跟你計較了。”

  “可是編排舉人老爺，甚至詛咒他去死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了，我是可以去告你的。”

  王翠花沒想到方月茵會特地回來警告自己，明明剛才自己是看著莫家的馬車過去才忍不住酸兩句的，可沒想到還是被她聽了。

  這王翠花就是出了名的嘴碎，最喜歡倒處編排人，捕風捉影的本事一流，何況她早就對莫家眼紅了。

  那時聽說莫了喜考上縣裏的書院，她也鼓動自家兒子去考，沒想到不但考了個倒數第一，還被書院夫子拿來跟莫子喜比，說什麽都是同一個村的怎麽差別那麽大。

  從此，她就記恨上莫家了。

  而且因為她撒潑打滾的本事一流，村裏人見著她也都是繞道走，反正大家都不會把她的話當真。

  現在卻被方月茵當眾堵了回來，覺得麵子上下不來，當即指著方月茵怒罵：“你這個小賤人少在那裏胡說八道，誰聽見我咒人了！”

  “何況我說的也是事實，咱村裏誰不知道你男人就是個病秧子，你還是小心自己哪天被人抬去活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