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誌欣賞著方月茵的臉色，手都抬起來想去推開威脅自己的瓷片了，卻不料對方臉色又是一變：“別動！”

  手裏的碎瓷片也更貼近他的脖子。

  隻聽方月茵冷哼：“唬人也找個好點的借口，你以為考場外搜查的官兵都是瞎子嗎？看著考生拎著寫滿小抄的竹籃進考場？”

  “還是說，你還要告訴我，你買通了所有搜查的官兵？”

  “哼，你一個鄉間婦人懂什麽，我可是用了特殊方法把小抄寫上去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說著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得意。

  然後又伸手去推方月茵抵在自己喉間的手：“而且我已經跟一個朋友說好了，到一定的時間還沒接到我的消息，他就會向主考官舉報。”

  “嘖嘖嘖，貢院作弊，輕則杖責五十，流放三千裏，重則抄家砍頭。”高建誌搖頭晃腦地道：“反正不管是哪種，都得不了好。”

  “你說你年紀輕輕的何必跟著他吃苦呢。”

  方月茵聽了瞳孔微縮，這該死的男人居然用這麽下作的手段來害莫子安！

  可是麵上還是風輕雲淡地道：“你少糊弄我，你說有小抄就有小抄，你說有特殊方法就有特殊方法？”

  “你也不過是個土生土長的莊戶人家的兒子，認識幾個字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有掩蓋字跡的方法？”

  說到這裏故意頓了一下道：“我可不是方玉嬌，你說什麽我就信什麽。”

  乍一聽方月茵提到方玉嬌，高建誌眼睛閃了閃，有些底氣不足地道：“別在我麵前提那個賤女人！”

  “你到底要怎麽樣才相信我在莫子安的考籃上做了手腳，難道非要我讓人舉報了，等他被查出來你才信？”

  高建誌有些不耐煩地道：“那時，可就什麽都來不及了。”

  “你既然有意要害他，為什麽還專程在舉報他之前跟我說？你想要得到什麽？”

  “啪！啪！啪！”方月茵的話落得到了高建誌的一陣擊掌：“沒想到你現在變得那麽聰明，早知道……”早知道什麽，他沒有再說下去。

  “我要的很簡單，銀子！”高建誌又用帕子擦了一下額上的血道：“你給我一千，不，三千兩銀子，我就不讓人舉報莫子安，怎麽樣？”

  “反正隻要沒人舉報，也沒人能輕易看出考籃上的貓膩，他若是真能考上舉人，你可就是舉人夫人了，後麵會試，殿試要是都過了，你興許還能當上官夫人。”

  見方月茵沒什麽反應，他又輕聲慢語地道：“但是如果莫子安被查出作弊，他自己肯定是要獲罪的，就是你們這些家人也免不了受牽連。”

  “就算你自己心甘情願陪他受苦，他不是還有個老娘？你忍心讓他的老娘也跟著擔驚受怕？”

  “還有那個莫子喜，有這麽一個考場作弊的哥哥，他以後很難再走上科舉之路，你就不怕到時候他怨你？”

  方月茵似乎被他說動了，卻還是嘴硬道：“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你也別嚇唬我說去舉報莫子安，我不是被嚇大的。”

  “那你要怎麽樣？”高建誌的耐心真的所剩無幾了，要不是虎哥那邊催得急，他早讓王田去舉報了。

  “你先證明莫子安的考籃上有小抄啊，我說了，我信不過你。”

  “信不過你也隻能信，你賭得起嗎？”高建誌一臉煩躁地說。

  “你怎麽知道我賭不起？”方月茵一臉鎮定地坐下，端起涼透了的茶水抿了一口，無形中的氣勢倒是真的把高建誌唬住了。

  他咬了咬牙，想著茶樓外虎哥的人，終於退了一步說道：“這是一個古法，我也是聽人說的。”

  看方月茵挑眉不信的樣子，他開門出去喚來夥計拿鹽、筆墨和火燭。

  然後用筆蘸著鹽水磨成的墨在紙上寫下幾個字，等水幹了後，果然一點痕跡都沒有。

  見方月茵看得仔細，又似炫耀一般，拿過旁邊的火燭在紙下烤一會兒，紙上的字又顯現了出來。

  “怎麽樣，現在相信了？”

  “你當著我的麵這麽做，就不怕我告到官府？”方月茵覺得這高建誌過份自信了。

  “你去告啊，反正莫子安的考籃已經由他帶進考場了，就算你現在去掀穿，隻會得到一個‘大義滅親’的名號，最多你自己不受牽連。”

  想了想高建誌甚至有點鼓動方月恩去衙門告了：“你快去啊，我倒是很想知道你這麽告了莫子安後，你自己的名聲又會好到哪裏去。”

  眼見著方月茵似乎軟了下去，高建誌又催促道：“快給我銀子，你放心，隻要你聽話，我就不會讓人去舉報莫子安，畢竟我跟他怎麽說也是一個村子的，也沒有什麽生死大仇。”

  “我真的能相信你嗎？”方月茵似乎有些被說動了，但是眼底仍然有點顧慮。

  “當然，再怎麽說我也是個讀書人，讀書人怎麽會說謊？”高建誌再次不耐煩地敲敲桌子，“你怎麽能瞧不起讀書人，莫子安是讀書人吧，他那個弟弟莫子喜也算是讀書人吧，甚至於連那個小丫頭片子不也上了女學，你要是看不起讀書人的話，讓兩個小的讀的哪門子書？”

  “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哪不那麽多可是。”高建誌見方月茵相信了，底氣也足了起來：“廢話那麽多幹什麽，叫你拿錢你就拿錢，我可跟你說，我都跟我朋友說好時間了，你要是再不拿錢給我，時間到了他就會去舉報，到那時，我也幫不了你了。”

  方月茵撇徶嘴，臉色很不好地道：“可是我哪來那麽多銀子？”

  “你怎麽會沒有？”高建誌怒了：“不是說你們莫記粉絲鋪子很掙錢的嗎？怎麽可能連幾千兩銀子都沒有？還是你巴不得莫子安死？”

  “沒……沒有，我怎麽會這麽想。”方月茵似乎被嚇壞了，一臉可憐巴巴地道：“你也知道我跟方家早就鬧翻了，再不盼著莫家點好，我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隻是那銀子真沒有那麽多，我們鋪子就是個小買賣，就是把整個鋪子賣了，也值不了那麽多銀子。”

  高建誌想想，覺得有點道理，就道：“那你先給我八百兩，這些總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