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當官第二十八天
作者:白日不下地      更新:2022-09-11 20:40      字數:4374
  第223章 當官第二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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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婉這聲音可是不輕, 滿堂立刻都靜了下來。

    大家的視線和目光就都朝著這邊看過來。

    雖不知鄭婉在說誰,但是大抵有點人人自危的樣子,隻怕是鄭婉說的是自己。

    要如此說來, 這事兒確實也是如此, 如今鄭婉正得皇後恩寵, 雖說這背後別人如何說這是無從知曉的,大抵不過就是說鄭婉是個暴發戶,如今得了陛下娘娘的恩典才走到這條路。

    但是即便是裹了毛的山雞她也還是山雞, 在這些高門顯貴跟前裝什麽裝呢?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這樣的話如今已經是再也沒有人敢在鄭婉跟前說了, 即便是在背後也得小聲了。

    要所謂再看不上鄭婉, 那鄭婉也好歹是皇後跟前的紅人, 如今誰不知道皇後事事偏幫她, 哪個又真的就敢得罪她了。

    於是隻怕是鄭婉針對的是自己, 若真的是自己的話,日後這些姑娘隻怕也是要看在皇後的麵子上,也不會再和自己有往來了。

    大家心裏門清,可是偏偏就是到了這種時候,大家在心裏也少不得是要罵上兩句,到底是這人一朝得勢, 拿著雞毛當令箭罷了。

    宗宜春知道鄭婉的性子,一般不會在這種場合給人不好看,除非是自己真的不高興了, 忍不下去了。

    她笑了笑,“你倒是說說, 我今日是請了什麽人來, 這來來回回的不都是這麽幾個人, 你也都是認識的。”

    鄭婉遙遙的看了看那遠處,見那人還在和身邊的人低頭笑,想來是沒看清這跟前的人,又或許是……

    看清了也是不敢認的。

    鄭婉就指了指,“那位姑娘看著眼生的很,想來不是之前你常邀的吧?”

    宗宜春哦了一聲,然後和身邊的婢女吩咐了一聲,那婢女就下去,請了那姑娘上來,宗宜春就說,“你最近事兒多,隻怕是不曉得,京城最近有好些官員外放回來的也有,之前辭官這次重新回來的也有,凡此種種,便是也有不少新的姑娘進京來了。你若是不認識,也是應當。”

    鄭婉笑了笑,“我說呢。”

    說話間的功夫,那人就已經到跟前來了,鄭婉一瞧,果然是自己沒認錯人。

    她就說,“那這位姑娘是?”

    “這啊就是周家的姑娘,之前鄭大人不是還在他們家讀過幾日的書的?想來也都是認識的人。”

    鄭婉笑了笑,“那京城周家的幾位姑娘我也都見過,但也不曾是有見長這個樣子的呀。”

    底下的人隻覺得鄭婉的聲音熟悉的很,但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到是哪裏聽過的。

    她連忙說,“我父親這段日子剛調任回京,平日裏倒是少出來的,有姑娘不認識,倒也是應該的。”

    邊上的姑娘就說,“她父親就任京中,於是這段時日倒是經常會來參加咱們的這些個詩會啊之類的。”

    鄭婉看了她一眼,“這個姑娘我倒是認識的。”

    這話一出,那底下的姑娘也是抬頭去看鄭婉了。

    隻是這越看越覺得熟悉,這雖然說是熟悉,但是卻是有些不敢相認的。

    鄭婉就說,“若是我沒有認錯的話,這姑娘得是周家的庶姑娘,周依依姑娘吧?”

    周依依這名字也得虧是鄭婉才算想的起來,若是換了別人,這兩年多過去了,隻怕是一時半會兒的壓根也都是想不起來的。

    就好比這周依依,兩三年前在長日縣和鄭婉相識,那其實也不算是過於熟悉,隻不過就算是沒有相處幾日,卻也好似是結下了血海深仇一般,畢竟當初的事兒,那是鬧得長日縣人盡皆知,這周依依也都是沒臉出門了。

    鄭婉是聽聞,那以後周老爺也是厭棄了這個女兒,怎麽如今回了京,倒又好似之前什麽事兒都沒有一樣?

    周依依這會兒突然就想起來了鄭婉是誰,她臉都綠了。

    其實也不怪周依依,她心裏自然是深深記得那鄭婉的仇恨的,隻是她從長日縣和鄭婉分別之後,就聽說鄭家去鬆山府什麽的了,說是去趕考,但是她心裏覺得考上的概率幾乎是沒有的。

    自然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更何況進京了之後,倒是屢屢有提到鄭家姑娘如何如何,是說她厲害的也有,在背後罵她的也不少。

    總歸這個鄭家姑娘在京城裏麵,那就是一個風雲人物。

    如此這樣的人,周依依怎麽可能是想到是當初長日縣的那個鄭婉?

    今日在這裏見著鄭婉了,其實也就是遠遠的一瞧,她家剛回京不久,她又是個庶女,肯帶著她玩其實已經實屬不易了,也全靠她長袖善舞才有今日的。

    但是距離坐到前麵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她也不過就是遠遠的瞧了瞧,雖說那身形似乎是有一些相似,但是人其實是大變樣了。

    鄭婉自己是沒有察覺的,隻是這別人看起來,她來京城這些年,原本在鄉下的那些土氣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另外還有她身上的氣度,她如今來往的都是這些名門貴女,更何況如今屢屢進宮,這身上的氣派和當初那種從石牛村出來的完全也是不一樣了。

    說白了,當初鄭婉或許還在掙那十兩八兩的銀子,可是如今她已經是京城裏麵有名的富戶,雖說不興浪費,但是卻也是可以一擲千金的。

    綜上,這周依依怎麽也沒法把當初那個鄭婉和這個鄭婉聯係在一起。

    隻是如今鄭婉這樣一句道破,就是她臉色青青白白,當初長日縣的那些往事全部都浮上心頭。

    她站都站不住了,驚慌失措的看著鄭婉。

    邊上的姑娘不知道她倆之前的事兒,隻是笑著說,“是呢,雖說是個庶女,但是到底還算懂規矩,咱們也不是那種會用嫡庶看人的人家,左右都是姑娘家的,能一塊兒玩兒都是最好的。”

    另一個就說,“她家的嫡姑娘火氣大,一句不和就要說這說那的,咱們才沒和她玩。”

    鄭婉笑了一聲,然後就看著周依依,“你知道的,哦,或許你不知道,如今我的脾氣倒也不似兩三年前那般好了,隻怕是比之前更差了。當初我尚且是發了大火,如今安能和你共坐一桌?”

    周依依眼圈紅了,說話間眼淚立刻就是要掉下來了。

    她想求饒偏又不敢。

    可是她知道鄭婉是個怎樣的人,她平日裏的那些把戲在她眼裏壓根就是做不得數……

    她隻能是求助的看了看身邊的人,“都是小的時候不懂事,在鄉裏的時候得罪了鄭姑娘,原也不是真的想的,這些年也一直被父親關在屋子裏認錯,每日吃齋念佛懺悔,雖是知道仍是不夠,但也還請鄭姑娘消消氣,這都是年少不知事的緣故……”

    這邊上的人原是想著看好戲的,不過也有不少人原本就不怎麽服氣鄭婉。

    覺得她家世不夠顯赫,說白了也不過就是個商賈人家,家中雖然有人在朝中做官,但也不過還是個芝麻點大的小官。

    說是得了聖眷,但也到底沒有轉換成實權,憑什麽日日就在她們跟前做這幅樣子,就是宗宜春這樣的真真是頂頂尊貴的人也待她那般親近。

    自然就有人在這個時候出頭了,“既然是年少時候的事兒,那自然也就不必提了,大家如今都在京中,還記得那鄉裏村裏的陳年往事做什麽?沒來得被人笑話。”

    鄭婉扭頭看那個姑娘,她記不清這人的名字,大抵該是個四品官的女兒,她就說,“你知道陳年是什麽往事嗎?你就知道記起來會叫人笑話?誰要笑話?”

    過了好久才有人說,“鄭姑娘,這開開心心的,又是宜春的宴席,你犯不著這樣給人臉子看,少不得還要叫宜春臉上過不去呢。”

    宗宜春立刻就說,“我的宴席就如同是小婉的宴席是一樣的,既然是自家的宴席,若是還要忍氣吞聲,這又是什麽緣故?”

    鄭婉原本也是想著,既然是宗宜春的場子,這樣鬧了總歸是不怎麽好看的。

    但是她此刻來氣,就是覺得這周依依過了這麽多年了,竟然還是這個白蓮花的樣子。

    惺惺作態的也不知道是要給誰看,鄭婉想起昔日周詩詩那可憐的樣子,想不到這京城裏麵原本是最尊嫡庶的,可到了京城,周詩詩也還是被擠兌的沒有容身之處。

    這種宴席竟然下了周家的帖子來的都是周依依,這鄭婉就覺得有點看不過去了。

    而且她之前就已經警告過周依依,可別再叫她倆碰上了,這周依依也算是倒黴,“周二姑娘,若是你要這樣說,那是否是想著把我們當初的那些陳年舊怨翻出來給大家聽一聽?”

    周依依立刻就瞪大了眼,“不,我不是……”當初的那些糟爛事兒,若是真的拿出來說,這周依依的人都要丟到京城來了。

    更何況這場上還有這樣多的她父親的上峰,若是傳了出去,隻怕是她父親也是不能輕饒她。

    周依依立刻就說,“從前的事兒原本就是我不對,不管是鄭姑娘要發怎樣的火都是不足為過的,還請各位姐姐不必再說了。我今日身子不適,恕我不能久陪了,先行告辭了。”

    鄭婉笑了一聲,“我看這周二姑娘的病來的如此之快,隻怕是病去如抽絲,就不知道會不會改日我又在另一個席麵上瞧見你了。”

    這就是□□裸的威脅。

    在場的人是都聽得明明白白,可是竟然也沒人敢說什麽。

    要說鄭婉如今這身份其實也是有那麽一些尷尬的,她要說權利也並沒有,手上有的也不過就是皇後陛下那種朝不保夕的恩寵。

    但她從來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反複隻要是能豁得出去,就是什麽都不足畏懼的。

    也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京城裏麵的姑娘沒有真的能豁出去的,她們忌憚這個那個,所以才會讓鄭婉這樣大聲說話。

    周依依見旁邊的人隻管是低頭喝茶,或者是假裝沒聽見,雖然是覺得奇恥大辱,但是卻也無可奈何,她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然後勉強的笑了笑,“鄭姑娘在的地方,我自然是不敢輕易踏足的。”

    鄭婉尤嫌不夠滿意,“自然是我不在的地方,你也該在家好好養病才是。周二姑娘,我這是為了你好,你也不想當初你做的事兒人盡皆知吧。”

    周依依再沒話了,立刻就是跑了出去。

    大家雖然心裏覺得鄭婉跋扈,但是也多半有些好奇,這周依依到底是做了什麽事兒,竟然叫鄭婉拿住了這樣的把柄,而這周依依卻也是一句都不敢吭聲的。

    隻是她們和鄭婉其實不甚熟稔,自然也就不好開口。

    隻是鄭婉往日在各種席麵上都是比較安靜的,可以說是甚少開口的。

    今日倒是多了兩句,“那周大姑娘昔日倒是和我有幾分交情的,我知她這人雖然是心直口快,但心底是頂頂好的。我如今忙的腳不著地,竟然也死不知她進京來了,到時候我自然是要在家裏擺上幾桌,也請諸位姑娘到時候要賞光蒞臨才好。”

    這話一出,大家就把剛才周依依的事兒都給忘記了,一個個都立刻說,“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我若是收著了鄭姑娘的帖子,頭一日就要開始打扮起來了呢。”

    “你便是再打扮又有什麽用處,難不成還能有人家鄭姑娘好看?”

    這些姑娘在背後如何說就不知道了,隻是若是想著能得了邀請進了鄭家,一個個又是歡天喜地的了。

    這鄭家的門從來難進,鄭婉擺席麵邀請的也不過總是那三三兩兩個人,若說是大張旗鼓的確實沒有過。

    這不管是跑腿幫的東家鄭婉,還是鄭氏的東家鄭婉,又或者是鄭大繡娘的長姐鄭婉,甚至是鄭大人的親眷鄭婉,不管是這哪一條拿出來說,都足以叫人想要攀附一二了。

    鄭婉倒也不著急擺宴,隻是她聽說了周詩詩來京了,自然就下了帖子叫周詩詩來家中。

    周詩詩其實一開始還不知道這鄭家是哪個鄭家。

    隻是聽聞這鄭家在京城裏頭十分說得上話,於是便以為是請了那周依依。

    原本還說好心把帖子給周依依拿過去,誰想到那周依依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如今卻氣衝衝的跑過來。

    眼睛都哭紅了,隻是說,“大姐姐如今倒是厲害了,這樣諷刺人的事兒都做的利索,你去就自管去,在我麵前顯擺個什麽勁兒,我還不稀罕呢!”

    周詩詩無語了,這莫名其妙的是說的什麽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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