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當官第十天
作者:白日不下地      更新:2022-09-11 20:40      字數:3372
  第205章 當官第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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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白斐然和鄭婉在說話, 那邊鄭席卻已經進到了內宮了。

    年幼的皇子自是還沒有遷出宮去的,每日要做的事,除了吃喝玩耍, 大抵就是讀書了。

    鄭席早就被通知, 他主要是給十一、十二兩位皇子授課。

    大皇子二皇子如今已經是馬上二十了, 而這十一十二皇子兩人卻才不過八九歲。

    皇帝後宮人並不少,能誕下子嗣的妃嬪也很多。

    是以每每鄭婉聽到他們誇讚說陛下愛重皇後娘娘,凡事都是皇後娘娘為先的時候, 她就在心裏先是打一個問號, 然後便是覺得有些好笑。

    雖然說這些年的恩寵自然是不會少, 但是皇後娘娘始終未誕下子嗣, 若說是為了江山社稷那再充盈後宮未免後繼無人,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這是皇帝, 倒也不是其它的人, 別人尚且還可以說是沒有子嗣和妻子閑雲野鶴一生,但皇帝卻不行。

    可問題就在於,皇帝的這些後宮,倒也不似都是為了子嗣來的。

    今日看這個宮女不錯於是便納了,明日又以別的名義許了臣女進宮,更不必說這後宮的子嗣, 光是皇子都是十五六個,不論其它公主。

    皇後隱忍,說是手上有權限, 可鄭婉看著,這陛下也未必有多少真的愛重皇後娘娘。

    不過是一塊遮羞布罷了。

    話雖如此, 這些自然和鄭婉無關, 她也就在心裏想想, 就是鄭席也不會去說的。

    這種時代,又是在京城這種達官顯貴如過江之鯽的人家,誰家又不是妻妾滿屋的呢。

    若說是單憑借對妻子的愛重就隻有她一人,隻怕是也是無人能做的出來了。

    鄭席見過這兩個皇子,十一皇子如今9歲,十二皇子8歲,卻不是宮中最小的,隻是他們如今已經能聽懂道理,也是日日溫書的年紀了。

    得見新的夫子,猛地一看竟然還是個如此年輕的,少不得就是在心裏打鼓了。

    隻怕是不叫原本的太傅傳授他們功課,若說隻叫這麽個少年郎來教他們,莫不是父皇生了放養他們之心?

    鄭席自然是能看出這倆孩子在想什麽,於是他跪地,隻是說,“臣隻是負責和兩位殿下談論史策,至於功課還是由原本的太傅繼續講課。”

    他微微笑起來,“還請兩位殿下莫要嫌棄臣無能才好。”

    他原本長得就好,如今刻意親近,又兩眼帶笑,豈不叫人更心生親近。

    十一十二皇子兩人年紀相仿,平日裏也總是在一起玩,倒也沒有什麽別的緣故,就是因為他倆的母妃都已經去了。

    平日裏若是皇後娘娘開心,就養在娘娘宮裏頭幾日,若是不開心,就叫他們住在自己的宮殿裏頭。

    皇後娘娘隻說是自己年紀大了,也不愛照看孩子了,歇了之前看顧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心氣。

    這兩皇子自然就是被人忽視,不過他倆關係甚篤,倒是也有個相互照料。

    還好的是,他們到底是皇子,陛下也不曾苛待他們,反而是時常來查問他們的功課。

    宮裏頭的人自然是不好分清陛下的心意,如此便是也就不敢怠慢他們,衣食住行倒也還是尊貴無比,隻是有沒有什麽太監宮女在背後嘀嘀咕咕那就無人得知了。

    他倆自小也知道自己在宮裏頭這種尷尬的境遇,做事從來小心謹慎,倒也不似個皇子。

    十一皇子背著手看了看鄭席,然後就說,“我知道你,我聽聞你是今年的新科狀元,說是已經有許多年沒有出過這樣年輕的狀元了,父皇看你文采出眾又博通古今,才叫你來於我們授課的吧?”

    鄭席便說,“博通古今不敢說,隻是平日裏愛多看些書。”

    鄭席原本長得好,可是這不笑的時候便是叫人覺得有幾分冷漠之感。

    他雖是臣子,但隻怕是陛下的寵臣。

    而他們雖然是皇子,卻總叫陛下忽視。

    孰輕孰重,這兩皇子不需人說,也是清清楚楚。

    他們對鄭席的態度不錯,鄭席考問他們幾題,便心中有了數。

    這兩位皇子倒也不似那邊不學無術,但是他們師承太傅,如何也不該是如現在這般水平。

    若說是看去隻知玩樂那也罷了,但是看著卻也是個老實的。

    說話對答也不似個蠢笨的。

    若是如此,為何會得以成這個樣子呢?

    鄭席心裏其實倒是也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宮城中水深似海,他不過一個末流小官,這些話自然也是不當他說的。

    隻是他自己能怎麽做,他心裏卻是很清楚。

    鄭婉回家的時候就說,那宗宜春來了,正在府上等著呢。

    鄭婉倒也沒有覺得奇怪,宗宜春倒是也有在她家裏頭走動的時候,便也就直接進去,沒想其它。

    但是沒想到,這次宗宜春來,倒不似往常了,她表情沒有一點笑意,反而是帶了點愁苦的樣子。

    鄭婉奇怪,“你這是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高興不順心的事兒?”

    宗宜春看著她,然後重重的歎下一口氣,“我平日裏愛來你家,覺得和你說話便是頂頂開心的事兒,可今日我來,確實步子也難抬,更是有些難以啟齒。”

    鄭婉給她倒了杯茶,心裏倒是有了些數,“宜春,我們若說不是朋友,便是我就心寒。”

    “那我們當然是朋友。”

    “那既然是朋友,你又有什麽不能說的。或許你說的事,我未必肯允,但是你如今坐在這裏吞吞吐吐一整日,隻怕也是無用,還不如有什麽就說什麽,咱們說開了,行或不行,成或不成,結束了都痛痛快快喝個酒。”

    宗宜春知鄭婉豁達,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是覺得有些對不起鄭婉。

    但既然是已經來了,扭扭捏捏半天不開口也少不得叫人覺得她刻意矯揉造作。

    於是便說,“我今日來,其實有是有兩個事兒,這其實無論是哪一件事,我都是不願來你這兒的,隻是你也知道,太多事兒我卻也是無可奈何。”

    鄭婉搖頭,“你盡管說就是了。”

    宗宜春就直接說了,“這其一,到底也是為了我家庶妹之事。”

    鄭婉又如何不知道那宗宜夏的事兒。

    隻怕是鄭席已有意拒絕,但他如今得陛下看重,越是叫昌毅侯覺得不能輕易放棄。

    “其二,卻是因為大皇子之事。”

    這若是全部都串聯在一起,鄭婉就更明白了。

    或許昌毅侯並不是絕對想著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鄭席,若是鄭席推拒了,那便推拒了。

    倒也無什麽不妥之處。

    昌毅侯自詡身份,估計也不會強逼鄭席去娶自己的女兒,說不定已是就此放下。

    但是大皇子自然不,之前他相邀已經被鄭席直接拒絕了,但是他如今卻肯定還是想要拉攏鄭席。

    隻可惜鄭席大半日全部都在皇宮裏頭待著,這回家的時間有限,他若是貿然來相邀,隻怕是也會叫陛下得知。

    皇帝到底忌諱不忌諱這種結交朝臣的事兒,鄭婉不知道,但總歸看起來大皇子是不敢的了。

    於是他就聽聞了昌毅侯之前是想要把庶女嫁給鄭席的事兒。

    他便更是樂見其成,若是他和鄭席成了連襟,那便是鄭席想要不站在他這邊也不成的了。

    所以隻怕是他才是大力促成此事的人。

    昌毅侯未必同意,但也不過是個庶女罷了,若是真的可因此結交鄭席,對他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隻是可惜了,這樣的機關算盡,到頭來卻隻是連累宗宜春跑這一趟。

    鄭婉此刻的內心,還不知是怎樣的五味雜陳。

    “可這樣的事兒,如何叫你來,你和席兒又不熟悉,又是待嫁女,怎好貿然的到席兒麵前去說這些話?”

    宗宜春苦笑,“自然是叫我來做做你的工作。”

    “我們到底不是親生,這樣的大事兒,我如何能做了他的主。”

    這倒也是昌毅侯家討論的事兒,隻是如今又能如何呢?

    那鄭席是水潑不進的性子,平日裏要想邀約他出來,簡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兒。

    總也是要去別的方向想想辦法,思來想去,到底也隻有宗宜春能進這鄭家的宅子了。

    “你雖不能做主,但是也是見過你們的,之前看起來就想著,他是肯聽你一言的。”

    鄭婉心裏無語,若是他們知道這鄭席的想法,隻怕是要驚掉了下巴,還說什麽聽她一言。

    她若是敢到鄭席跟前去勸他娶宗宜夏,那鄭席還不知道有多少個瓜楞在等著她呢。

    這些事自然是不便和宗宜春說,隻是鄭婉也能明白宗宜春的不容易。

    她自是不願意走這一趟,想著傷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但是家中有命又是如何也推拒不得的。

    這一來,便是張嘴也難,不張嘴也難。

    鄭婉隻是覺得,若她是宗宜春的家長,自然是不叫宗宜春把自己陷入到這樣難堪之地。

    不過以她對那侯夫人的了解,隻怕她不願,這事兒啊,也是大皇子的意思。

    鄭婉就說,“他心思從來都隻聽自己,旁人的話一概不聽。之前有與我說過侯爺的提議,說是要嫁了你的庶妹過來,言辭之間大是不悅,隻怕是對你家庶妹沒有意思,強扭的瓜不甜,侯爺該是知道這事兒的。”

    宗宜春就說,“哪怕是庶女,侯府的也到底是……”

    “我們都來自鄉下,對嫡庶哪裏有那麽多計較。隻是從來都是不懂規矩,凡事都隻說一個心情,喜歡便是喜歡,那便是樂意。不喜歡那就是不樂意,辛辛苦苦考試到了如此,若是連親事也自己做不了主,那又有什麽快活的?”

    宗宜春聽得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