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當官第九天
作者:白日不下地      更新:2022-09-11 20:40      字數:3323
  第204章 當官第九天

    204/

    鄭席入宮授課, 竟是不必外派,這就是誰也求不來的恩典。

    不說別的,就說昌毅侯的長子宗自問, 那也是在外當了兩年的官才回到京城的。

    這當中還因為他爹是昌毅侯, 沒少出力, 所以才能這麽快回來。

    等閑人家沒有個三五年,那你壓根是想都不要想。

    如今鄭席竟然是有這樣的本事,直接就留任京城, 這誰聽了不覺得他的後台比天還大啊, 大家都在四處打聽, 這新科狀元到底是來自哪裏, 又是誰的門生, 竟然是得了當今如此的看重。

    話雖如此, 那便是查了又查, 問了又問,得出來的結果也不外乎就是一個從窮鄉僻壤裏麵出來的孩子,隻怕是身邊也沒什麽人栽培。

    那難不成陛下給了這樣的恩典,就隻是簡簡單單的因為這人好福氣?

    那憑什麽這福氣就隻到了他的身上,同榜的榜眼和探花隔日就出京赴任了,這沒個三年五載的回不來, 那他們怎麽就沒有這樣的福氣呢?

    就是宗家也在說這件事。

    隻是如今飯桌上吃飯的隻有昌毅侯、侯夫人、宗自問以及宗宜春。

    算是正房的這一門一塊兒吃飯,桌上宗宜春也是問了這個問題。

    不過她又說,“隻是他們鄭家似乎全家都是厲害角色, 不說是這狀元郎了,光說那倆姑娘, 我看也是京城之中很多姑娘女眷所不能比的。”

    侯夫人就笑, “你喜歡鄭婉, 想著她親近,自然是看她什麽都是好的。”

    “母親之前叫我和人可是要少來往,說是咱們的身份懸殊大,如此走的近隻怕是不好,那如今可就沒有了這些困擾了,她弟弟如今是狀元郎了,還留任京城,隻怕是最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了,到時候得陛下看重,一朝飛黃騰達,還用說什麽身份懸殊?”

    侯夫人搖頭,“到底他們也不是嫡親的姐弟,我那日聽她說起來,估計也不過就是個街坊領居相互照看的身份,這鄭席成了狀元,難不成還能一直照看這隔壁鄰居家的大姐?我看也是難。”

    宗宜春不說話了,隻是她內心覺得,隻是光說鄭婉自己的本事,也不差於那些個姑娘的。

    這時候宗自問說,“父親,您覺得陛下此意為何?”

    昌毅侯就說,“今日和幾位同僚都在商量此事,陛下從來也不是個會偏心偏愛誰的人,若說是偏愛,隻怕是隻有對皇後娘娘一人罷了。如今他這般行事,說不準就是和皇後娘娘的這一胎有關係。”

    侯夫人皺眉,“娘娘如今即將臨盆,但那宮裏頭的人都是守口如瓶的,皇子或是公主,那是一點風吹草動都未曾傳出來,又怎知這此種分曉?”

    昌毅侯笑了笑,“太醫有通天法眼,也得等著瓜熟落地了才知道是男是女,前麵的少不得也都是沒個準話的。”

    可早就聽聞宮中的婦科聖手隻是一把脈就能看出男女,若說都等到落地才知曉,這豈不是被動了?

    昌毅侯就說,“這鄭席呢,無依無靠一人,陛下自然早早查明這人背後沒有任何勢力。這樣的人,陛下才好用。”

    “可如今……”

    如今陛下雖說春秋鼎盛,但早就已經到了需要爭論立儲的時候了,若不是皇後娘娘有孕,隻怕是這事兒早就已經是定下來了,哪裏還需要培育什麽新鮮人手呢?

    隻有一個可能。

    要麽是陛下給未出生的皇子準備的人。

    要麽就是,給大皇子準備的人。

    隻有如鄭席這樣最最純淨的人,才是最忠心陛下的人,才是陛下覺得他可以托付的人。

    這也是鄭席所分析的,鄭婉不理解的是,“陛下又怎知你沒有自己的想法呢?若是陛下叫你輔佐幼子,可你覺得大皇子更為妥帖,若是如此,豈不是辜負?”

    鄭席就笑,如今他和她之間關係好似一日千裏,這鄭席再也不在這些事兒上藏著掖著了,如今一笑就伸手去摸鄭婉的頭。

    鄭婉一時躲避不得,隻得又是手足無措的開始臉紅。

    鄭席就說,“你說的對,我自然是有我自己的判斷,但是陛下卻覺得我身為臣子,自然是要忠心於一人的,這人可以是任何一個皇子,但是如果我聰明我當然是應該要選陛下。”

    他看向門口,那邊大門緊閉,但好似隨時都會有人來敲響大門一般。

    “陛下春秋鼎盛,至少還有二十來年可以在位,這二十年可以決定很多,包括一個無足輕重的我的死活,若是我叫陛下覺得有一點不順心了,他自然是可以去找一個更妥帖更順心的人來。他叫我入宮講讀,說白了也不過就是多了一個監視我的方式。我要當一個純臣,自然是要純的徹底。”

    “怎麽徹底?”鄭婉覺得,水至清則無魚,沒有任何人會真的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在這樣的大染缸裏麵卻能無事發生的。

    話剛落下,那邊門童就跑過來報信,“姑娘,郎君,門口來人送了帖子,說是大皇子殿下請您過府一敘呢。”

    鄭婉皺眉,“這個點?”

    如今已經不算早了,正常人家晚飯都已經吃完了,這古代熄燈宵禁都早。

    如此一來一回,隻怕是要趕上宵禁的時間了。

    若是趕不上,說不準都要留宿大皇子府了。

    這大皇子是個什麽意思,真是叫人看不清。

    可鄭席卻輕輕的笑了一聲,“回話,就說如今時辰已經很晚了,我明日還要上朝,恐耽誤大皇子休息,還是改日我親去拜見吧。”

    門童應了一聲。

    鄭席竟然就這樣直接拒絕了,鄭婉也是沒想到的。

    鄭席就說,“倒也沒什麽不好拒絕的,他既然是要找我過府,自然是有事相求與我,如你所說的,他自然看出陛下的意思,想法不過就是想叫我站在他那邊的。隻是如今也不知道是聽了誰的蠱惑,便是覺得在禮賢下士之前,要先想著敲打我一番,可惜我不是那些汲汲營營之輩,即便是皇子也該有規矩,若是便是叫我這鄉下來的小子還要覺得他不懂規矩,那我可不伺候他。”

    鄭婉就說,“不怕得罪了他嗎?”

    “如今我是天子門生,我既然是無後台無背景,那得了陛下賞識的我,背景就是陛下,後台就是陛下。他若說是想要在朝上參我,也得思考思考,這對他有沒有什麽好處。”

    鄭婉明白了。

    即便是鄭席如今官不過六品,但因為皇帝的態度,便使得他的身份也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至少這皇子都不敢輕易的得罪他了。

    那邊大皇子知他拒絕,便是下意識的生氣,“好一個鄭席,我請他竟然是敢不來。”

    身邊的謀士便說,“估計是真的天晚了,如此奔波也是不妥。”

    “他若是有意投誠與我,便是該知道,別說是這白天黑夜了,便是刀山火海,叫他來,那也得來。如此推脫,可見心不誠。”大皇子一甩袖袍,臉色極其不好看。

    那謀士就說,“殿下這話不妥,原本就是咱們去找他,哪裏就算得上他投誠呢?”

    “這人不過就是還在觀望,若是皇後此胎是個公主,他除了我還有什麽選擇?”

    “殿下慎言哪。”這大皇子為人呢,什麽都好,但隻是有一個問題,就是嘴快脾氣不好。

    這些話在他們這兒說說也就罷了,若是不仔細說個一兩句出去,到時候可就是把這些年的努力全部都付諸東流了。

    大皇子氣氣的吐出一口氣,然後坐了下來。

    如今這事兒少不得還是因為皇後的肚子,平白無故的生了這麽多的變數。

    不然他得了那昌毅侯的助益,如今還有什麽不妥,早就已經是入主東宮了。

    “其實殿下此刻去請他確實操之過急,陛下不過隻是叫他留任京城罷了,到底是個什麽意思還未有人知曉呢,殿下不若是看上幾個月再做分曉。到時候皇後娘娘肚子裏是個男女也知道了,這鄭席可不可用也知道了,若真的是個人才,還得陛下青眼,那殿下還是要牢牢抓住機會才是啊。”

    次日,鄭婉去了一趟白府,白家如今和鄭家算是有親,走動起來也是方便。

    隻是白夫人有事出去了,便是白斐然先招待鄭婉。

    他卻也是聽說了不是親生的事兒,嘖嘖稱奇,“我竟是一點都沒看出來,你這表演技術,可真的是好。”

    “說到底也沒表演什麽,你自然是看不出來。”

    白斐然原本就不在意是不是親的,隻知道她為鄭家做的這些,也知道他們之間的情感。

    然後就問,“席兒入宮,可有說是教授哪幾位皇子?”

    鄭婉搖頭,“皇宮裏麵的事兒,我不太清楚,他隻是說了個大概,具體是哪個,我就不知道了。”鄭婉看他,“怎麽,你是知道了哪些八卦內容可以說來我聽?”

    “那倒不是八卦,隻是我之前也是有耳聞,陛下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之外,倒也還有其它幾個年幼的皇子,有聰明的,有調皮的,之所以被人少看見,大抵還是因為年紀使然。這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可以立儲的年紀了,他們爭鬥多年,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是放在他們的身上,少有聚集在後頭還有那些個年幼皇子身上。”

    鄭婉一時半會兒沒繞過來彎,好一會兒才明白,“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說不定陛下的心思還有可能搖擺,就是要立那些年輕的皇子們為儲?”

    白斐然噓了一聲,“這話你也敢瞎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