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當官第八天
作者:白日不下地      更新:2022-09-11 20:40      字數:3321
  第203章 當官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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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甲前三名已是欽點了狀元榜眼以及探花, 恩賜和獎賞也已經是送到了家中。

    接下來三人就是隻需騎馬遊街,這是三年一次的固定劇情。

    鄭婉帶著家裏人一塊兒出來看熱鬧,她能背的詩不多, 但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一日看盡長安花”她還是知道的。

    那昔日不過是中舉便是覺得春風得意馬蹄疾了, 如今如鄭席這樣的狀元郎,若是放在旁人身上還不知要如何得意呢。

    倒也不是說鄭席不夠得意,而是他素來內斂沉穩, 泰山崩於前不喜形於色的, 壓根也不似十幾歲的少年。

    走馬京城的時候, 不少姑娘在下麵議論紛紛, “那打頭的那個可是探花郎?今年如何叫探花郎打頭陣?”

    “你這話說的, 如何會有這種道理, 打頭自然該是狀元郎的。”

    那姑娘便笑, “你說是狀元郎,原我也以為的,但你看他的長相,如此俊俏秀氣,再沒有見過比他還俊俏的了。若是我說,這不管是不是前三名, 哪怕是未得名次,就衝著這這張臉,也是可以得一個探花郎的美名了。”

    “哈哈哈哈, 若是凡事都由你做主,這還了得?隻怕是真的要大亂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所以嘛, 既然是從前三裏麵選, 給他一個探花郎也是使得的。”

    如今皇帝吩咐,走馬京城的時候有天使陪同,便是大家都能聽見敲鑼打鼓還混著太監尖銳的聲音,“陛下欽點新科狀元,鬆山府鄭席!”

    最前麵的郎君微微點頭,這一路一點頭,倒是累的脖子都疼了。

    隻是雖然說是累了,但也叫人明白了,那打頭的那個確實就是狀元郎沒有錯。

    剛才在逗趣的兩人便說,“你瞧,我說了是狀元你非不相信,如此該是相信了吧?”

    那姑娘就說,“若是這般說,可就不知道這位郎君寫的是如何的一手錦繡文章了,竟然叫陛下都不忍心叫他暫做人後。”

    “你不若是想想,這樣的青年才俊,這樣的年少英才,還不知道是京城哪家的女眷最後會得此乘龍快婿呢。”

    “總歸是那些侯爵勳貴人家,與我們自然是沒有相幹的。”

    而與此同時,那昌毅侯的庶女宗宜夏也在邊上的酒樓,那酒樓大窗靠街,這鄭席打馬正是從這樓下穿過,樓下人的議論他們自然也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宗宜夏的女使就笑起來說,“姑娘,您平日裏還說侯爺心裏隻有春姑娘,如今一看卻是對您更好。大皇子雖然人中龍鳳,但若是論長相,咱們這狀元郎可不是遠勝他許多?再說了,雖說鄭家郎君家世一般,但有此家世尚且還能得此成就,可見這才是佼佼者,若叫奴婢說,自然是沒有比鄭郎君更好的人了。”

    宗宜夏目光也是落在剛剛走過的鄭席身上。

    他是狀元郎,穿的一身朱紅色的朝服,原本就是格外的打眼,更不說那張臉於人群中都是無法叫人輕易忽視的。

    等閑人家若是能嫁入他這裏,隻怕是真真的要笑的夜裏都醒來。

    宗宜夏自然也沒有不願意,她原以為昌毅侯給他許的不過就是個窮舉子,但沒想到那舉子如今登科成了狀元。

    她笑了笑,“世人皆是目光淺顯的,他之前或許以是答應父親,又或許是對著我父母千恩萬謝,想著可以娶得侯府千金,即便是個庶女想來也是他輕易靠近不了的。隻是如今狀元登科,隻怕是上門的媒婆要把門檻都給踏破,既然沒有在殿試之前訂下,那些人少不得也會過江之鯽一樣的撲上去,難免他不會心生旁的念頭。”

    “奴婢看那郎君是個正直的人,姑娘大可不用擔心。”

    “我自是沒什麽好擔心的,這總歸是父親和他們家之間的事兒,隻是上次我見過一次他的長姐,哦,說是不是親的姐姐,這種無血緣關係的還日日相處在一起,到底是鄉下人家沒有規矩,這一則說是沒有規矩,二則便是還不知道是個什麽算計呢?”

    她閑閑的打了打自己的扇子,“我雖是庶女,單是也不屑進到這種醃臢的亂案當中,就交給父親自斷吧。”

    宗宜夏既是這樣說,那丫鬟自然也就不敢說什麽了。

    隻是她看著那鄭席的背影,便是覺得一個人相由心生,這鄭家郎君長成如此樣貌,如何能和姑娘說的那般是個攀炎附勢之人呢?

    還有那位鄭姑娘,平日裏雖說是和二姑娘走的近,可總也從未聽說有什麽不規矩之處。

    大抵姑娘心裏還是有戚戚然,不願自己和二姑娘之間相差有如此之遠吧。

    但到底也不知道宗宜夏是怎麽想的,若是叫鄭婉知道了她的想法,隻怕是真的是要笑掉了大牙。

    這鄭席尚且沒答應呢,你倒是在這裏挑挑選選起來,豈知道鄭席就真的會應承這門婚事?

    再說了,這大皇子不過是投胎投的好,但是鄭席這是完完全全的靠自己得來的,這是旁人能比的?

    如今已是直接留任京城了,甚至還能進宮去給皇子授課,這是天大的恩賜,可見陛下是如何的看重。

    隻是鄭席不怎麽想,在桌上隻是說,“陛下看我年少,那些皇子們估計也就不過十歲,陛下著我進宮授課,我不過區區十來歲的人,能說出什麽大道理,更何況宮中太傅眾多,那些也都是說了一輩子道理的老人了。”

    鄭婉不理解,“既然叫你進宮說課授學,自然也是因為你有可取之處。”

    “我自然是有可取之處,我年紀輕,或許和皇子們說得到一處。皇子們如今年幼,或許那些太傅的話他們表麵聽之,不過因為尊重和敬畏,心裏未必有幾分當真的,我和他們說到一處去,或許肯叫他們好學,我來自山野,更是一個榜樣。”

    鄭婉笑起來,“如此看來,即便是陛下,那也是要為兒女之事操心盤算的。”

    “父母愛子,當是如是。”

    飯後,孩子們還老實的提前離開,就給了鄭婉以及鄭席獨處的時間。

    如此一來,鄭婉便是覺得更加尷尬。

    鄭席多少聰明,隻這一下,他就明白過來,“他們都知道了?”

    鄭婉歎了口氣,“總歸我也是沒臉做人了。”

    鄭席笑起來,這一下他身上的冷淡之氣就全然不見了,“這有什麽沒臉做人的,我一早就知道,家裏的孩子沒有那種迂腐的人,若是我們真有其事,他們樂見其成的。”

    鄭婉便說,“你打住吧,我如今還不知道怎麽麵對他們,隻是想到若是真有下文……”

    “什麽叫真有下文,難道你還想沒有下文不成?”他又不高興了。

    鄭婉無語,和他說不清楚,又問,“今日你打馬從京城走過,可是全京城的人都見了你的風光了,明日起啊,這進門的媒婆隻怕是要把我們的門檻都要踏破了。”

    鄭席就說,“你自管打出去就是了,我的心思你已然知曉,連侯府我都直接拒絕了,還要和這些人虛與委蛇做什麽?”

    鄭婉看他,“你如今年幼,日後越是往上走越是能看見更多不同的風光景色,今時今日你身邊的姑娘隻有我,等到以後,你看見了更多的……”

    “你之前就說過這話,我很是不愛聽。”鄭席板著臉,“我隻是問你,你對我有沒有心思,旁的又何必考慮那麽多。你若是有,你我自然是好,你願意什麽時候我們擺了酒席,就什麽時候。你若是沒有,那我就等,你也說了我年紀尚輕,我自然是還可以等上十年八年的,一直等到你有心思。”

    “十年八年?那若是十年八年之後我還沒有心思呢?又或者是這當中我對別人起了心思呢?”

    鄭席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笑起來,“姐姐,你真的覺得我是個良善之輩?”

    鄭婉無言。

    他就說,“我苦心讀書,如今得了這樣的成績,十年八年不用,三年五年我在朝中必有建樹,我所為的從也不是什麽光宗耀祖,我為的就是我想要的都能得到,你猜若是你對別人起了心思,我是否會輕易放任祝福?十年八年沒有起心思沒事,隻要姐姐你留在我的身邊,二十年、三十年,我都能等。”

    鄭婉隻覺得自己好似是背後起了一陣涼風。

    他說的那些話,鄭婉聽得明白,隻是他這樣直接的說出來,就是什麽都不藏了。

    也是,他日後位極人臣,一朝首輔,殺伐決斷。

    若是沒有一點狠心哪裏走的到那種位子。

    她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思,隻是知道若是拒絕叫他去和別人相看婚事,她隻怕是不願意。

    可若是直接就應下,也似乎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的。

    鄭婉就說,“你既然如此說,那就等上十年八年吧。”

    這話倒是有兩分賭氣的成分,可聽在鄭席的耳朵裏,隻是覺得這像是撒嬌。

    他笑起來,如一顆明珠一般,越發叫人覺得耀眼明亮。

    他伸出手來去握住鄭婉的手,不讓她輕易掙脫。

    “我明日就要上朝去了,姐姐怎麽不說些好聽的話叫我心安,一日日的和我鬧變扭,就不怕我在朝上出錯?”

    鄭婉無語,嘴上叫著姐姐、姐姐,可這做的倒是也沒有一點似弟弟會做的事兒。

    “你還需要我說呢?你最是運籌帷幄的人。”

    鄭席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我若是真的運籌帷幄,又怎會還需要等上十年八年才能娶到我心意的姑娘呢?”

    鄭婉臉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