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趕考第八十二天
作者:
白日不下地 更新:2022-09-11 20:40 字數:3342
第192章 趕考第八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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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四十歲才懷孕, 即便是在現代都都算是高齡產婦了。
更不必說古代了。
皇後四十,大皇子都即將娶親,若是抓緊點時間, 隻怕她已經是可以當祖母的了。
這樣的年紀懷孕, 肯定是風險頗大, 就算是冒著要被砍頭的風險,隻怕是太醫也一定不敢欺瞞,他若是實話實說, 陛下和娘娘隻能大怒。
鄭婉之前聽宗宜春提到過, 說皇後娘娘很早就開始食欲不振, 原來是害喜。
她年紀大了, 一朝懷孕, 即便是平日裏再如何小心翼翼的養著, 隻怕也沒那麽順利。
太醫若是說了這胎不好, 恐傷鳳體,但以皇後娘娘的性子,多年未孕,隻怕是豁出命去也要一定生下來。
但是不希望皇後安全生下來的人很多,其中大皇子肯定就是大家眼裏最明顯的。
大皇子自然不敢有任何表現,他照例晨昏定省, 甚至去的次數更是頻繁了。
端茶倒水的伺候著,想盡辦法的給皇後找來一些稀奇難有的美味。
皇後始終沒有表態,說是安心養胎, 便是叫宗宜春都少進宮去了。
這一下的疏遠,自然是很快就叫人看出來了。
不少人之前是多少羨慕宗宜春, 可如今倒是不少人都在看她的笑話。
陛下如今四十出頭正值壯年, 活個十幾二十年的也是很有機會。
若是皇後一朝誕下皇子, 這就是皇後嫡子,陛下一直強健也就罷了,若是陛下不甚強健,皇後高深莫測多年,一定會給自己的孩子留好後路。
兄弟鬩牆這種事,她是絕對不允許出現的。
那若是如此,皇後為了保護自己艱難生下的孩子,隻怕是什麽事兒都能做的出來。
鄭婉看鄭席,“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鄭席抬眼看鄭婉,“什麽是我?”
“這件事如今在京中傳的沸沸揚揚,你既是要參加來年的會試,這樣的朝局,你難免也會有所分析,你若是如今的當局者,你又會如何?”
家裏人吃飯是不要任何人伺候的,所以桌子上的就隻有鄭家的人。
鄭婉和鄭席自然也就會比較自由的放開說話。
鄭席問,“你所說的當局者,你指的是我是誰呢?不同站位自然是會有不同的想法,隻說我是當局者,那我也沒法說。”
鄭席說的這番話其實就是典型的屁股決定腦袋。
你身處於什麽站位,自然就有什麽想法。
鄭婉來了興趣,她也想聽聽未來首輔的見解,“那你就都說說。”
可除了鄭婉之外,竟然沒人感興趣。
孩子們吃完了飯,就要下桌了。
鄭姚著急回屋子繼續看她的繡樣,而鄭度好不容易回家一次,要痛痛快快的泡個澡然後早早睡覺,鄭序的話鄭婉這兩日給他另外報了個班,學的是算盤,他正每日都捧著算盤不肯撒手呢。
於是這桌上就隻剩下了鄭婉和鄭席兩人了。
鄭席理了理自己的下擺,坐的隨意了一些,然後就說,“既然要說,那咱們就說說開一些。如果我為陛下著想,自然知道若是皇後生下皇子,這一場兄弟之間的奪嫡之爭是必不可免的了。”
鄭婉點頭,自然是不會有人比皇帝更清楚的了,“但是陛下愛重皇後,對於皇後嫡子更是期盼已久,若是叫陛下此刻覺得沒有這個孩子更好,我想隻怕是不太可能。”
鄭席笑了一聲,“陛下真會立皇後嫡子為太子嗎?要等到嫡子長大,至少還需要十五六年的時間,這十五六年,他的兄長們豈止一二,難道就都沒任何建樹任意拿捏?退一萬步說,誰有能保證皇後嫡子就一定優秀足以充當儲君呢?”
鄭婉皺眉。
“可不管大皇子還是二皇子,被長時間的監督下來,這兩人不管是哪一個,都可以說是可堪配位,陛下不會不知,這樣的兒子養到這麽大,卻要全部放棄,轉而去培養一個你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天資的嫡子?”鄭席的語氣更是嘲諷,顯然是覺得這當中充滿可笑
鄭婉就說,“那依你之見,陛下是不想要這個孩子?”
“陛下心裏想要,但是他是陛下,自然是應該知道哪些能要哪些不能要。若是不能要的,陛下不能開口,自然是不能自己做點什麽,恐傷夫妻之間的感情,但底下的人既然是陛下的心腹要為陛下分憂,自然就是要做出給陛下分憂的舉動才是。”
鄭婉懂了。
“謀害皇嗣,實屬大罪。”
“擋箭牌有很多,替罪羊也有很多,你放心,忠臣更多,為著他們覺得的千秋萬代,叫他們獻上頭顱也心甘情願。”
鄭婉沒想到,陛下看似對皇後如此深情,但是竟然到了這種時候,連期盼已久的孩子也不想要。
“那如果今日是你府上的事兒呢,嫡庶之爭該當如何?”
鄭席掀了掀眼皮,然後看她,“在我身上不存在這些事兒。”
鄭婉笑起來,“你怎麽知道?”
“即便以後我有自己的宅子了,我也會記得我身上可沒有皇位需要繼承,自然不用想這麽多,我所掙來的東西,傳下去給別人罷了。至於你說是嫡庶之分,我隻選我喜歡的女人為妻,也沒什麽要納妾的心思,自然就也不會存在。都是嫡子,立長也就是了,自然是不會有這種鬩牆之事。”
鄭婉看他目光炯炯,似乎是一直都是盯著她在說這些話。
屋子裏炭火燒的很熱,鄭婉突然就覺得有點悶,悶的她甚至都有些臉熱起來。
她低頭咳了一聲,然後轉移話題一般說了一下,“你還沒說呢,皇後和皇子們呢?”
鄭席挪開目光,在溫暖的室內女孩兒的臉頰紅紅,也不是知道是熱的還是羞的,他勾了勾唇,然後就說,“皇後自然是簡單,她當然是要想盡辦法的保住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在陛下麵前渾說兩句,比如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當什麽儲君,隻是想著給陛下生一個孩子啊,或者是也承諾說想著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就先封個王,等到年紀到了就出宮去啊。陛下愛重娘娘,若是真的愛重,娘娘這般哀求,自然不會有不應的。”
“可若是如你所說,陛下對娘娘總歸是有顧忌,對肚子裏的孩子更是,如何會同意?”
鄭席笑起來,“真要愛重娘娘,這樣的話,陛下或許真肯相信。”
鄭婉明白了,典型的被愛衝昏頭腦或許可以尋求那十個月的短暫平靜。
鄭婉覺得,這宮裏麵的人全部都要帶著麵具做人,即便是尊貴如皇後也需要這樣提著心眼辦事兒。
“至於如今最是炙手可熱的大皇子,那就隻有兩條路了。第一,搏一搏,賭一把皇後娘娘隻能生個公主,如此的話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那如果是皇子呢?”
“要麽兵行險招,要麽就是蟄伏。看人的選擇吧,隻是據我聽聞,大皇子之流可不是想著得過且過之輩,他能走到如今,隻怕是未來十幾年還能臥薪嚐膽,不若是自請一個藩王,遠離京城,等上十幾年再回來,到時隻怕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若是自請就藩,豈不是把在京城裏麵多年籌謀全部都是付之東流?”
“他可自請就藩,那二皇子就不能離京了。京中自然有人相鬥,你又怎知十幾年之後回京不是坐收漁翁之利呢?”
鄭婉笑了笑,“我覺得他不肯走。”
鄭席也說,“我也覺得他不肯走,但是如果他有腦子,應該走。”
“不會有人可以這樣輕易的放棄自己籌謀已久的東西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是人的本性。”
鄭席看著她,“我之前從不知道你有這樣多的見地。”
“見地不在於多少,隻是口說我心罷了,我隻是覺得若我是大皇子那個位子,你叫我走,我也是不肯的。”
鄭席笑起來,“你倒是可以當半個軍師了。”
鄭婉就說,“我可不喜歡搞這些爾虞我詐的東西。”
她語氣淡然,“我雖為女子,但是若是讓我在後宅,還要和別的女人那樣成日的在這裏和後宅別的女人為了男人的恩寵什麽的,鬥來鬥去,我是覺得最沒意思的。”
鄭席就說,“若是能得一心人,自然是不必你說的鬥來鬥去的。”
鄭婉就笑,“一心人,這世上人心難測,最難的就是男人心,把你的未來都交到一個男人手上,這不對。”
不過鄭婉很快就想起來,這對麵鄭席也是個男人。
她收口不再說了,自然也就是忽略了鄭席的眼神忽明忽暗,落在她的身上。
果然,事情就如同鄭婉和鄭席分析的那樣,皇後估計是求了陛下,然後就從此深居簡出,就在自己的宮裏頭養胎。
旁的什麽人一概不見。
聽宗宜春說的就是,衣食住行比往常要仔細上不知多少倍,身邊全部都是水潑不進的忠心耿耿。
而皇後娘娘孤注一擲,隻等著生下皇子。
陛下心思晦暗不明,但是既然默許皇後這樣的養胎,估計已經是動了心思了。
京城皇宮裏頭風雲詭譎,但是京城裏麵卻好似一切太平。
大家在開開心心的過了年之後,鄭家就迎來了他們家最重要的事了。
那就是鄭席馬上就要會試了。
對於鄭婉而言,這一步就意味著鄭席馬上就要登上政治舞台,而原本那本最強首輔的小說,總算是到了開始精彩的部分。
她隻是無限期待,想看看這個長在自己身邊的孩子,是怎樣靠著那雙手來掀起風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