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下地第三十四天
作者:白日不下地      更新:2022-09-11 20:40      字數:3750
  第34章 下地第三十四天

    34/

    鄭婉已經認出了這聲音, 這不就是之前要說和他們家一起搭夥過日子的李婆子嗎?

    那次拒絕了之後兩家人也就是再也沒有往來的,怎麽這次又來了。

    不過她是聽說昨天村長去找了李婆子,說是讓她和那嚴家姐弟搭夥過日子, 但是她不樂意, 說是幾個孩子都不能下地幹活, 壓根就是不能養活她。

    說話難聽的很,就是村長也是忍不住說了她幾句。

    她倚老賣老多年,壓根沒人能說她, 村長說了她還被她追著罵了半個村, 可是出了洋相。

    這會兒怎麽到她家門口來了。

    鄭婉走過去, 問, “阿婆, 今兒這是什麽風把你吹到我家來了?”

    李婆子一看鄭婉, 就覺得她比一個月前更漂亮了。

    聽說這家是每天有飯有肉的, 這還能不養人啊?

    這看著年輕的小姑娘皮膚光滑的和水似得,在這樣幽幽的日光中竟然還發著光。

    更別提這皮膚雪白,抽條來的身子也是顯得凹凸有致。

    她隨意梳了頭,但是隨意中顯得好看,衣服看著也不是最差的料子。

    到底是這家人發達了。

    她可是昨天就聽說了,她家得了縣令的賞銀, 整整五兩銀子!!她老婆子活這麽老還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錢!

    但是這敗家的竟然是把這錢充公了,她現在想來還是覺得無比的心疼。

    仿佛這就是她的銀子一樣。

    鄭婉看著這李婆子表情那叫一個變幻莫測的,有點好笑。

    這老婆子活了這麽幾十年了, 也就是因為生活在村子裏,石牛村的人大多都是淳樸的很, 自然不會和她計較, 不然她這樣把心思都寫在臉上的人, 可不一定能討了什麽好去。

    李婆子就說,“大丫,你這話說的,我啊知道你每天都要忙,所以特地的早早的來你家等你,可你家這些小子真的是沒人教,不請我老婆子進去喝個茶就算了,還把我堵在外麵。”

    鄭婉看了看邊上都低著頭的鄭度和鄭序,她挑了挑眉,“他們平時都是我教的,阿婆你說沒人教是什麽意思,我有點沒明白。”

    自家的孩子怎麽怎麽說都行,可這被別人教訓一句,那鄭婉可是不樂意的。

    她看了看天色,確實不早了,心裏有點不耐煩了,就說,“阿婆也知道我每天早上很忙,有什麽事就快點說吧,我這兒一會兒還趕著出門呢。”

    李婆子連忙就說,“我知道你每天忙,你看你一個姑娘家,操持著這家裏這麽多人的事兒,我看你也是累的很,我呢特地給你找了個人幫忙。”

    她往後看了看,然後見沒人,又罵了一句,就走了兩邊,在門邊拽出來一個男人。

    這男人瘦瘦小小的,一看是和鄭婉都差不多高,長得有點賊眉鼠眼的,一盯著鄭婉就是上上下下的打量,色眯眯的樣子真的是叫人有點想吐。

    鄭席這會兒不動聲色的往前走了一步,把鄭婉擋在後麵。

    他年紀小,人倒是長得不算特別小隻,再加上這段時間吃的也不算特別差,倒是有點要長個子的意思了,反正怎麽看也比麵前的男人要看去壯碩。

    “這個啊,就是遠方的侄子,你別看他這個樣子,人啊是個最勤奮肯幹的!而且雖然是二十七八了,但是是沒有娶過婆娘的,你就知道這有多老實了!”

    鄭婉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就明白了李婆子的意思,“所以阿婆,今天過來是要給我說媒的?”

    李婆子看她這麽上道,立刻就說,“說是說媒,也不完全是,我這侄子家裏也是沒有長輩了,我看他可憐,就叫他來我們村和我一會兒生活算了,現在想著你倆結對,到時候就是我們兩家人是一家親了,有啥說媒不說媒的。”

    鄭席眼神冷下來,語氣更是結了冰一樣,“我大姐不會嫁人。”

    鄭度在一旁嚷嚷,“就算嫁人也不會嫁給你這個什麽破爛侄子!”

    他突然感覺席哥的表情落在自己身上一瞬,那表情冷冰冰的,叫他差點起雞皮疙瘩。

    “你這小子怎麽說話的呢!”李婆子立刻吊著嗓子開始嚷嚷,“要不我說你們幾個孩子狼心狗肺啊,你們大姐多辛苦啊,每天起早貪黑的照顧你們,還要出去做買賣,現在想著嫁個男人了,家裏也有人可以幫忙幹活,去縣城的生意都可以叫男人去做了,哪兒有姑娘家天天在外麵跑的!”

    鄭婉這就更明白了,這李婆子的算盤打的,這恐怕京城都能聽見了。

    這男人說是娶她,實際上是入贅還差不多,倆人就住進他們家了,還要伺候他倆吃喝起居,這也就罷了,她還想著叫這男人接手鄭家的生意,這不就是眼珠子都掉到錢眼裏麵去了嗎?

    鄭婉一把摟過鄭席,“阿婆的話我也清楚,我年紀大了,嫁人肯定是要嫁人的,但是我也平白無故的把自己給嫁了,這我爹娘在地底下也不安心不是。”

    “那是的,所以我這做阿婆的不是給你相看了又相看,才找到一個這麽好的。”李婆子說話是張口就來,“你就是在這整個長日縣,也找不到比我這侄兒更好的人了。”

    “哦哦,具體是哪裏好?”鄭婉打斷她,“阿婆你也不要說什麽老實肯幹了,我們都是莊稼人,就沒什麽人不踏實肯幹的了。你也說他快三十歲還沒成親,我想想要麽是自己有毛病,要麽就是家裏揭不開鍋了。你覺得他哪裏配得上我?”

    那男人聽鄭婉這麽說,立刻就來了火氣,“老子原本還看你長得不錯,想著將就一下娶了你算了,你現在在這裏放什麽屁?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把你打的找不到北?”

    鄭婉絲毫不怕,隻是笑著看李婆子,“阿婆,這就是你說的好男人?還沒進門呢就想打我?要真的成親了,我不會兩天就被打死了吧,我還有這麽多個弟妹,這可不行。”

    李婆子一把拉住他的侄子,“大丫,你這就是誤會了,他這人就是脾氣衝,真的打人可不會的。快,給大丫道歉。”

    “嬸,你也不聽她在說什麽鳥話,老子……”李婆子拽他,“別廢話,你還想不想……”

    她點到為止,“道歉!”

    那男人心不甘情不願的低了低頭,“對不住。”

    “拉倒吧。”鄭婉就說,“我可不敢聽這句道歉,一會兒又要打我了。”

    見李婆子不依不饒,然後鄭婉就說,“聘禮給多少啊?”

    “什麽?”李婆子愣了下,她沒想過鄭婉一個姑娘家的張口就是聘禮,她一下就覺得不太好糊弄了。

    鄭婉就說,“總不能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去貼補一個男人吧,縣令老爺昨天剛賞了我五兩銀子我都沒要,給了村子裏,現在想想還有點可惜。”

    誰說不可惜啊!

    李婆子立刻就說,“老婆子去給你要都行!”

    “那給都給了,有啥好要的。”鄭婉笑了笑,“要不這樣吧,這個大叔……哦大哥,要是能出個五兩銀子聘禮,也就算是有誠意,那個時候我們可以再談的嘛。”

    “五兩?!”李婆子眼睛都直了,她以為最多就是兩三錢銀子。

    鄭婉恩了一聲,“我的弟弟來年要去趕考了,這路上的銀錢還不知道要多少,我還有不少弟妹要養活,五兩銀子我都是要的少的了,怎麽,不願意?”

    男人就破口大罵,“五兩銀子?五兩銀子老子娶你這個爛貨?老子他媽的縣城裏都能包個花姐一個月了還娶你?”

    他還要繼續大罵,一塊泥巴橫空而來,立刻就堵住了他的嘴。

    他張口要說話,那泥巴竟然往嘴裏去了。

    然後下一秒就是一盆水迎麵而來,把他澆了個濕透,那泥巴混著水,更是惡心。

    他連著呸了好幾口都吐不幹淨。

    鄭婉轉頭看了一眼,白然把水桶放下,裝模作樣的拍了拍手,“嘴太臭了,來幫你洗洗嘴。”

    白然的腳踢了踢邊上的石頭,“道歉,然後滾蛋,不然就讓你全身都好好洗個泥巴澡。”

    “大丫,你家這人怎麽這樣呢!”李婆子連忙去給那男人擦了擦臉,然後就說,“我們這好心好意的過來和你結親……”

    鄭婉揮了揮手,“我叫你一句阿婆是給你麵子,你也不要太給臉不要臉了,你也不帶著你這個侄子去照照鏡子,就是給我當幫工我都嫌棄丟人,我說五兩銀子是給你們個台階下,不然你們成天盯著女人口袋裏的錢,丟不丟人?”

    這一番被罵的兩人都愣住,男人就想上前來打人。

    鄭婉笑了一聲,“我的這個表哥可是輕而易舉的就把山賊給捉住送官的人,怎麽這位大叔,你覺得你比山賊還厲害?”

    這村子裏的人最怕的就是山賊,聽到這裏有人竟然打過了山賊,一下不敢動了。

    他重新縮著脖子賊眉鼠眼的看他們。

    鄭婉懶得理,“阿婆,我還要把話說的多難聽,上次就已經說白了,我不可能和你一個家的,你也別想從我這邊占便宜了,我聽村長嬸說,你也去采仙人草來給我家?現在是不想做這個生意了?”

    李婆子就是想要更大的生意才走了這一步!

    鄭婉就說,“不想做就不要做,而且,你說這是別的村的人?度兒,你去把咱們村的巡邏隊找來,現在天沒亮透,他們還在巡邏的肯定。”

    男人警惕的看她,“你要幹什麽?”

    鄭婉不吭聲,隻是很快的工夫,鄭度就把巡邏隊找來了,鄭婉就說,“這個男人是外村的,我是沒見過,一早就要衝進我家,不知道村子裏怎麽處理啊。”

    這巡邏隊的人一看是鄭婉家,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們拿的銀錢裏麵就有鄭婉的功勞呢!

    要不是鄭婉,他們這會兒哪兒能有這樣的活幹!

    立刻就說,“沒見過的眼生的人,趕出去!”

    “趕出去趕出去!”

    李婆子連忙跑上去,“這是我的侄子,我的……”

    鄭婉就說,“阿婆,你可以給這個男人作保?要是這男人做了什麽對村子有害的事,阿婆你能負責嗎?”

    李婆子不敢吭聲了。

    那男人被巡邏隊拖著往村外走,嘴裏還一直嚷嚷,“老太婆,你收了我的銀錢,你拿了我一錢銀子!你給老子還來,你給老子吐出來!”

    ——原來還是兩麵收錢。

    鄭婉好笑的看著李婆子。

    李婆子縮了縮頭,看有一個巡邏員又要折返回來,她又想起鄭婉剛才的威脅,竟然腳底抹油逃跑了。

    隻剩下那個男人的哭聲,“你們別拖我!我的衣服,啊我就這麽一件完好的衣服啊!!”

    作者有話說:

    頭可破、血可流,衣服不能破(主要就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