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人肉枕頭

  莫司緊緊盯著洪金義，不放過洪金義任何一個神情。

  而洪金義也並沒有躲避莫司審視的目光，隻是雙手局促的抓著身體兩側的被子，陷入痛苦的回憶中，老淚縱橫的喃喃道:“是我對不起你爸爸，是我對不起你爸爸……”

  “我不要聽什麽對不起，告訴我，我爸爸的藥到底是怎麽掉到床底下去的？是不是你幹的？”

  莫司額頭青筋暴起，無論是直接，還是間接，總歸自己父親是洪金義害死的，但他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洪金義身體微微顫抖著，莫司連掉到床底下的救心丸都能查到，這很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現在真的沒什麽好隱瞞的，努力吸了幾口氧氣道:“藥是你爸爸自己沒拿住，掉到了地上，直接滾進了床底。”

  話到此處，洪金義居然哭的像個孩子，“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你爸爸。他當時聽到我說我們的錢被騙了，心髒病瞬間發作，一雙手顫顫巍巍的從衣兜裏掏藥瓶。本來我可以幫他拿的，我可以幫助他吃藥，可是我沒有，我鬼迷了心竅，眼睜睜的看著你爸爸渾身抽搐，將藥瓶掉在地上，滾進床底，導致你爸爸沒能及時服上藥，丟了命！嗚嗚～我該死，我真該死！你爸爸他是個好人，他那麽信任我，我從沒想過要他的性命！可我……我現在遭報應了！我……”

  因為洪金義情緒過於激動，很快又昏死過去。

  莫司眼裏的兩滴淚珠始終在眼裏打轉，倔強的不肯掉下來。望著病床上失去意識的男人，莫司很恨，但又無能為力。洪金義已經在接受懲罰，已經被判死刑。而即便這個男人再死一百次，他的父親也不會再活過來。

  莫司長歎一口氣，緩緩站起身，朝病房外走去。

  唐怡等在門外正焦急的來回踱步，見莫司出來，趕緊衝了進去。隨即，莫司便聽見病房裏傳來唐怡帶著哭腔的呼喊聲，“金義？金義？來人啊！快來人啊！”

  莫司不想再聽見這樣的聲音，加快了腳步，他現在隻想回家，回去找錢曦，去找自愈他的良藥。

  一連在公司守了三天，公司的網絡運營總算步入正軌，錢曦也算鬆了口氣，交代好一切，便回家休息去了。

  莫司情緒失落的趕回家中時，錢曦剛洗完澡，正懶洋洋的椅歪在床上，愜意的翻看著一本時尚雜誌。一連好幾天盯著電腦屏幕，此刻的錢曦隻想離電子產品越遠越好。

  莫司一進屋，便一頭紮進了錢曦的懷裏，緊緊摟住女人的腰肢不放手。

  “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錢曦抬眼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才八點鍾。

  “怎麽啦？是不舒服嗎？”見莫司沒有反應，錢曦擔心起來，伸手去摸男人的額頭，不熱，又俯身在男人身上聞了聞，也沒有酒氣。

  “我沒事，就是特別想你。”男人聲音低喃道。

  錢曦心頭湧上一股溫熱，不禁失笑，“幹嘛呀，不就是出去吃個飯嘛，搞得好像很久沒見到我似的。”

  “我沒去應酬，”男人頓了頓繼續道:“我去見了洪金義。”

  錢曦對洪金義的感受是跟莫司一樣的，都是無法描述的恨意，“去見他，那你們都說了些什麽？”

  “他說他會如你所願召開記者發布會，澄清當年你媽媽沒有插足他和唐怡的感情。”

  聽到自己的願望就要實現，錢曦隻是點點頭，看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心裏卻是無以名狀的難受。她媽媽要被沉冤昭雪了，她是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可她又有什麽可高興的，這一切還不都是洪金義所為。若不是這個十惡不赦的男人得了絕症，他又怎麽會看到自己的罪惡？

  “還有呢？”錢曦又問，如果莫司見洪金義隻是單單這一件事，莫司應該不會回來這麽難受。

  空氣裏安靜了幾秒鍾，莫司才緩緩說道:“他向我道歉了，我問了我爸臨死前吃藥的事……”莫司一五一十把自己和洪金義見麵時的話都說給錢曦聽。

  因為隻有錢曦最能感同身受。兩個被同一個男人傷害過的人，一個失去了媽媽，一個失去了爸爸，隻有他們最理解彼此心裏的恨和痛苦。

  好在連老天爺都在幫這對小夫妻，讓洪金義得了絕症。

  錢曦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隻是摟著男人更緊了。

  這一晚，莫司是窩在錢曦的懷裏睡去的。

  早上莫司醒來時，錢曦並不在自己身邊，這還是結婚以來第一次錢曦比自己起的早。

  回憶起昨晚自己和錢曦的談話，莫司似乎明白錢曦為什麽早起的原因。男人不再多想，迅速洗漱一番，下樓去找錢曦。

  此刻女人正在廚房裏跟家裏阿姨一起準備早飯。

  “你醒啦？”見莫司下來，錢曦笑眯眯的對其說道。

  莫司沒有回答錢曦，而且徑直走到她麵前，皺著眉頭捧住了女人的臉，“昨晚沒睡好？”

  “沒有啊，睡的挺好。”錢曦試圖掙脫男人禁錮的雙手。

  莫司偏又加重了力度，直勾勾盯著女人有些發青的眼窩，“騙人，黑眼圈這麽嚴重，肯定沒睡好。”

  “哎呀，睡好了，這黑眼圈又不是剛有的，本姑奶奶為了你的宏圖大業，可是連續奮戰好幾宿呢，能沒有黑眼圈麽。”錢曦心虛，之前雖然在公司睡的，但每晚的睡眠時間都很充足，因為莫司就不準她熬夜。不過昨晚她確實是失眠了，但她不想讓莫司知道原因。

  因為錢曦怕莫司知道了自己沒睡好的原因後會害羞的鑽地縫。

  “是因為洪金義？”莫司才不會信錢曦的謊話，直接戳穿某人。

  錢曦很嫌棄的翻了個白眼，“算是吧。”她確實在擔心洪金義說的話會不會食言，所以一大早就起床看今天的頭條新聞，等著洪金義的記者發布會。但這也不是她昨晚沒睡好的根本原因。

  “什麽叫就算是吧？”難道還有別的原因？莫司是真擔心自己媳婦，“曦曦，你要是有什麽心事一定要告訴我，天塌了，老公替你頂著，但你不能自己一個人深更半夜的不睡覺胡思亂想，知道嘛？”

  錢曦聽得嘴角直抽抽，是她自己不想睡覺嘛？錢曦斜眼看了一下正在做飯的阿姨，又伸出手指對著莫司勾了勾，“你來，去那邊我告訴你我為什麽昨晚沒睡好。”

  莫司滿腦子都是以為錢曦有什麽大事瞞著自己，愣愣的跟著錢曦去了客廳。

  “來，你坐下。”錢曦先在沙發上坐下，隨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莫司也坐下。

  男人趕緊聽話的坐了下來。

  隻見錢曦一言不發，直接一頭紮進男人的懷裏，蹭來蹭去，蹭來蹭去。

  “你，你這是幹嘛？”莫司被錢曦蹭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還沒明白？”錢曦看著男人傻乎乎的樣子，咯咯笑了。

  “明白啥？”莫司是徹底被錢曦整不會了，直眨巴眼。

  錢曦大喘了一口氣，很嫌棄道:“你昨晚，就像我剛才那樣，抱著我，腦袋一直拱在我胸口上，頂著我能睡好嘛！”女人邊說邊在自己胸前比量著。

  “……”這回某人是徹底無語了，不過也徹底明白了。

  半天，莫司尷尬的用手指蹭了一下鼻頭，舔著一張大臉道:“我說昨晚這枕頭怎麽這麽軟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