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想過，這麽明確的拒絕一個孩子，傑西卡或許會很難過。

  但她確實沒辦法，在這種事情上，模糊自己的態度。

  沈璃甚至做好了安慰傑西卡的準備。

  可傑西卡聽後，隻停頓了片刻就說，“可以分手啊。”

  看著沈璃的那雙眼，很天真。

  沈璃想，果然是小孩子。

  她笑了笑，道，“傑西卡，不可以這麽隨意的。”

  傑西卡歪頭看著沈璃，“為什麽？”

  她說，“如果你喜歡爹地，就可以跟他分手。”

  沈璃道，“可我並不喜歡你爹地。”

  “沒有女人會不喜歡爹地的，有很多女人都喜歡爹地，她們甚至會在宴會上，因為爹地跟誰多說了一句話，而吃醋打架，我見過的。”

  傑西卡似乎對於沈璃不喜歡傅景深而感到不理解和驚訝。

  “你爹地很好，他英俊帥氣，有錢也紳士，確實會有很多女人喜歡，可是....”沈璃摸了摸傑西卡的頭，很溫柔的道，“我不喜歡，你能理解嗎？”

  “我不能理解。”

  傑西卡搖了搖頭。

  隨後，她又問，“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當然。”

  “是你的男朋友？”

  “嗯。”

  “你們在一起很久嗎？”

  “是的。”

  “多久？”傑西卡像是化身了問題機器，一句接一句不斷問著沈璃。

  沈璃也很有耐心的回答著，她說，“十年。”

  “十年？！”

  傑西卡被這個數字驚訝到了，她說，“你們在一起的時間竟然比我年紀還要大，我今年七歲。”

  七歲嗎？沈璃看著傑西卡，愈發有些心疼，因為這個小女孩，看起來，要比同齡的孩子，小一些，在飛機上的時候，她以為，傑西卡應當是五歲左右。

  “那可太糟糕了。”傑西卡有些沮喪，她想，爹地大概是沒機會了。

  可是，她第一次聽爹地誇人，爹地說，沈醫生很善良，很勇敢....

  爹地從來不誇人的，平時那些阿姨為了得到爹地的青睞，無論做了多少事，爹地也隻會說，她們是好人。

  傑西卡低落的不得了，她問，“你很喜歡很喜歡你的男朋友嗎？”

  沈璃回的很堅定，她說，“嗯，很喜歡很喜歡。”

  “那他也很喜歡很喜歡你嗎？”

  這一句，卻直接讓沈璃沉默了。

  如果，早幾年，有人這樣問，她恐怕會不假思索的給出答案

  ‘嗯，他也很喜歡很喜歡我。’

  可是現在——

  她沒辦法肯定的給出答案，因為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孟玨現如今，對她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

  沈璃的沉默，讓傑西卡看到了希望。

  她說，“他變心了嗎？”

  沈璃一滯，她甚至沒來的及給出答案。

  傑西卡就繼續了，“你們在一起十年，為什麽沒有結婚？”她很疑惑的樣子，“爺爺和爹地都說，愛的人就要用盡全力的留在身邊，因為，如果錯過了，就可能再也不會有。”

  沈璃看著傑西卡，傑西卡也眨著眼睛看著她。

  “你爹地和爺爺，這麽早就告訴你這些了？”

  一個七歲的孩子，竟然同自己一起談論起了‘愛’，甚至讓沈璃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傑西卡道，“不，爹地和爺爺隻是告訴我，如果我看到一朵漂亮的花，或者一個很精致的玩偶，就算她們價值連城，隻要我喜歡，就一定要買下，因為，我或許再也碰不到這麽喜歡的花和玩偶了，即使有更美更精致的，可是都不是我最喜歡的那一個，除非我不那麽喜歡，覺得其他漂亮的精致的可以替代。”

  “媽咪覺得，我爹地和爺爺說的對不對？”

  她問沈璃，依舊是天真無邪的麵孔。

  卻問的沈璃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抱歉，傑西卡。”

  沈璃道，“我想我需要去工作了。”

  她在逃避這個問題，甚至害怕，傑西卡的下一個問題。

  這個七歲的孩子，好似，比一般的孩子成熟許多。

  “好的，媽咪。”傑西卡很乖巧的點後，然後她說，“希望你不要生氣，你還會再來看我的對嗎？”

  沈璃朝傑西卡點頭，“當然。”

  沈璃的離開後，傅景深走進病房，傑西卡道，“爹地，你都聽到了嗎？”

  傅景深點了點頭。

  傑西卡問，“所以，你要放棄了嗎？”

  傅景深看著傑西卡。

  他問她，“我平時怎麽教你的？”

  傑西卡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說，“爹地，你還是有機會的，沈阿姨的男朋友好像不太好，爺爺說了，不好的東西是應該被丟掉的。”

  “傑西卡。”

  傅景深站在了床邊，他低頭，隔著鏡片看著傑西卡，“你是個小孩子，你應該可愛，或者，盡量少說一些話。”

  “爹地，我幫了你這麽多。”

  傑西卡撅了下嘴，不太高興的說，“你應該對我說謝謝，而不是讓我閉嘴。”

  .....

  沈璃回到辦公室，好在趙程已經離開。

  她坐到了凳子上，人還有些恍惚。

  傑西卡的那些話，一直回蕩在她耳邊。

  好像連一個孩子，都知道，十年沒能結婚，代表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