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是她。”

  “你說什麽？”唐舒雅怒目圓睜。

  “顧綰綰是蕭太太，永遠不會變”男人深邃的眸桀驁凜冽。

  沒人可以改變他的決定。

  唐舒雅重重的呼吸著，垂在是身側的手控製不住的發抖。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盛夏這個女人是狐狸精轉世。

  連她最聽話的兒子，現在都開始跟她對著幹了。

  唐舒雅仿佛做了重大決定一般，看著霍世成倏地笑了。

  “看來，泰戈要吃點苦才行了。”唐舒雅抿了一下腦側因激動垂下的幾根碎發，“你也是這個年紀，交給大哥撫養的吧？“

  “……”霍世成表情冷沉，“我說過，泰戈不繼承。”

  “他是霍家的孩子，將來的命運如何，由不得你決定。”唐舒雅說完，輕輕一擺手，“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吧。”

  那傲慢的姿態，跟老佛爺慈禧似得。

  霍世成點頭，“綰綰，讓我帶她問候您。”

  “……”

  唐舒雅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用力攥了攥拳頭，吩咐身邊的傭人說。

  “去請小少爺過來。”

  “是。”

  泰戈來的路上，正好跟霍世成走了對麵。

  “他也叫你？”泰戈問。

  “嗯。”霍世成摸了一下兒子的腦袋，“別讓你母親擔心。”

  “我知道該做什麽。”泰戈說完，跟著傭人去了唐舒雅的院子。

  唐舒雅又躺在了搖椅上，一個女傭正跪在地上給她修腳。

  泰戈保持一定的距離站住，“找我來有事？”

  唐舒雅瞥他一眼，立刻有傭人遞過一本書給泰戈，居然是唐詩三百首。

  這本書他三歲的時候就倒背如流。

  有一次顧綰綰帶著他去逛街，遇到一個背古詩可以得一小罐奶粉的活動，他一口氣背了十幾首。

  不僅店員震驚，就連顧綰綰都震驚了。

  她從不強迫孩子學習，自然也不會主動給他看這一類的書，沒想到兒子是自學成才。

  也是那個時候，顧綰綰發現泰戈是個天才，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後來那家公司還想讓泰戈給他們家代言，說喝了這種奶粉可以變聰明，被顧綰綰給拒絕了。

  唐舒雅見泰戈盯著書本出神，還以為他被這厚厚的中國古籍給嚇到了。

  “雖然霍家有歐洲血統，但是骨子裏，咱們還是華人。老祖宗的東西不能忘。”唐舒雅換了一隻腳給女傭修，慢吞吞的說，“每天二十首，背完才可以睡覺。”

  泰戈點頭，捧著書本問：“從明天開始嗎？”

  “從現在開始。”唐舒雅翻了一個冷嘲的白眼。

  現在已經快十點了，要他背會二十首古詩，肯定要到後半夜。

  她就是要懲罰泰戈，讓顧綰綰心疼，讓他們知道，不聽自己的話，最後吃虧的隻能是孩子。

  泰戈麵癱臉終於了有了第二個表情。

  他鼓了一下腮幫子，讓唐舒雅覺得他在生氣。

  “想成為優秀的人，就必須要吃多過常人的苦。”唐舒雅看似在教導泰戈，但是臉上的得意已經都溢出來了。

  “在哪背？”泰戈問。

  “站在牆邊背。”唐舒雅抬手一指，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看他怎麽偷懶打瞌睡。

  泰戈走到牆邊，小身板靠在牆上，問，“背完才可以睡覺嗎？”

  “當然。”

  “……”泰戈也知道唐舒雅是故意刁難自己，如果他很快就背下來，她一定會想其他的辦法來折磨自己。

  男子漢能伸能曲，這時候，他應該表現的像個小孩子一樣。

  泰戈捧著書本翻了幾頁，臉上就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沒有畫。”

  “你以為這是小人書？背！”唐舒雅嗬斥。

  “……這個字不認識。”

  “過來，我看看。”唐舒雅側頭看了一眼泰戈指出來的字，“春，春天的春。”

  泰戈敷衍的念著：“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

  “死，死亡的死。”

  “農夫猶餓死。”泰戈讀完一首，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又從頭讀一遍。

  唐舒雅擰著眉頭嘀咕，“長得挺機靈的，怎麽這麽笨呢。”

  傭人側頭看了泰戈一眼，小聲說，“春也不認識，死也不也認識，少夫人都不教他認字的嗎？”

  唐舒雅一腳把女傭踢翻，“誰讓你叫她少夫人的！”

  “對不起，對不起……”女傭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請夫人原諒……”

  “掌嘴！”

  “是。”女傭抬手就給自己兩了耳刮子，自己打自己，一點都不手軟。

  唐舒雅出了氣，又把腳伸到椅子上，女傭跪爬著過來，繼續給她捏腳。

  她眼神一動，開始琢磨女傭剛剛說的話。

  ‘春也不認識，死也不認識……’

  這連在一起，蠢死？

  她猛地看向泰戈。

  泰戈還靠在牆上，愁眉苦臉的捧著書本，毫無興趣的樣子。

  唐舒雅鋒利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甚至帶著一抹嘲諷。畢竟是個五歲多的孩子，那有哪麽小心思。

  剛剛那兩個不會的字，肯定是巧合罷了。

  傭人怕再惹怒了唐舒雅，用盡畢生絕學給她捏腳，捏的她舒服的昏昏欲睡。

  可是每次她快睡著的時候，泰戈就過來問字，弄得唐舒雅也煩躁不已。

  “行了行，把你剛剛看到背一遍給我聽。”

  “嗯……”泰戈仰頭看天。

  “春。”唐舒雅提醒。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餓，餓……”

  “死。”

  “餓死。”泰戈補充完整。

  “我看你蠢死還差不多！”唐舒雅起身，“今天就背一首吧，背熟練才可以回去睡覺。”

  泰戈苦著一張臉，底下腦袋繼續看書。

  唐舒雅本來打算去睡覺的，可是回了房間才發現泰戈還跟在她後麵。

  “又有字不認識？”

  “這個……”

  “見，看見的見。”

  “這個……”

  “人，好人壞人的人。”

  泰戈站在她的床邊，咿呀的念著：“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影入深林，複照青苔上。”

  唐舒雅捏了捏眉心，擺手，“行了行了，回去好好背，明天我要提問。”

  “要寫嗎？”泰戈弱弱的問。

  “當然。”這倒是提醒了唐舒雅，“寫不出，明天沒飯吃。”

  泰戈的腦袋頓時耷拉了，捧著書慢吞吞的走了。

  女傭給唐舒雅關上門，小聲跟另外一個女傭說，“我怎麽感覺小少爺在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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