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作者:懷南小山      更新:2022-08-26 12:31      字數:2464
  第12章

    這樣的場麵讓秦見月覺得好不真實。他們的距離近到她無法看清他全部的表情,眼下隻有兩道漂亮鋒利的眉骨,與一對清雋的眼。

    這雙眼正久久注視著她,沒有如蜜般化開的脈脈情意,隻有始終如一的溫白開似的一片暖,這樣的淡泊平靜,卻似要將她牽進靈魂深處。

    秦見月咬了咬嘴唇內壁,微弱的疼痛提示她,這是真的。

    他的擁抱是真切的,時隔好多年,她坐在他的懷裏,等待一個美妙的親吻。

    或許,這話換她來問才對——程榆禮,我可以吻你嗎?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慢慢地收緊,攥住他襯衣的一角。秦見月閉上眼。

    心跳提到嗓眼,淡薄的光源在她眼皮上投下昏黃的暗影。

    她感知到抱住她的那一條臂再一次收緊。秦見月坐在他的腿上,也傾入他的懷裏。

    程榆禮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貼近的呼吸暖烘烘地落在她的鼻尖。

    親吻在女孩子心裏是多麽神聖一件事。

    和喜歡的人接吻是什麽感覺呢?

    是癢的。

    唇瓣相貼,小心的觸碰輕到讓她覺得癢。

    像觸了一下電,肩膀不由瑟縮。又被安撫的掌按住。

    老舊的泛著初夏潮氣的臥室裏,他們緊擁著。

    程榆禮纖長的五指竄入她的發間,扣住她的後腦,將這個吻印到深處。

    一點一點把真實歸還給她。

    “秦見月!你怎麽把門反鎖了!”

    急促的敲門聲一下點醒深陷的秦見月。

    她猛然睜眼,手掌抵著他的肩,將他往外推一些:“糟了,我媽回來了。”

    程榆禮頓了下,不置可否挑一下眉,鬆開束縛住她的手臂。

    秦見月起身準備去開門,紅著臉小聲說:“你……躲在房間裏,不要出來。”

    他無奈輕笑一下,點頭說:“行。”沒有名分的男人,天生就是躲躲藏藏的命。

    秦見月下樓去。程榆禮重新散漫地倚在她的椅子上。

    他扯過剛才那兩張白紙,在上麵開始演算。樓下傳來母女倆的對話聲。

    秦見月:“你怎麽突然回來呀?”

    秦漪:“有點感冒,回來拿點藥。”

    秦見月有點不滿地嘀咕:“去藥店買不就好了,還回來拿。”

    秦漪:“這不是家裏有麽,花那錢幹什麽。”

    ……

    再後麵窸窸窣窣的聲音蓋過攀談聲,程榆禮的筆端走到一半緩緩停下。

    有來電,是阿賓打來的。程榆禮放下筆,接通問道:“什麽事?”

    “程先生你大概幾點回?老先生在家候著你呢。”

    程榆禮問:“候著我做什麽?”

    阿賓戰戰兢兢的,壓低聲音:“就是退婚的事。”

    沉吟幾許,他說:“知道了。”

    程榆禮沒跟秦見月說,他家裏最近有些熱鬧。

    程老爺子給程榆禮安排的親事快黃了。錯在程榆禮沒給人白家麵子,他跟白家那位千金白雪也就堪堪在酒宴上見過一回,過後便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地玩失蹤。

    那位白小姐是個嬌的,卻是一眼相中程榆禮,死活非他不嫁。白家又是燕城名門,哪兒能能容得了這種損麵子的事。

    壓力給到了程家老爺子。

    程榆禮轉了一下手裏的中性筆,走神一刻,輕輕抿了一下嘴唇。

    給媽媽找完藥的秦見月重新回到臥室,她第一時間緊張地看了一眼她桌上的日記。

    手伸過去,重新插到書架上。

    看著旁邊神色淡淡的程榆禮,為了徹底放心,她還是忍不住問一句:“沒偷看吧?”

    他啞然失笑:“你說呢。”

    程榆禮此刻手裏握著她的少女漫,正看得津津有味。

    “你怎麽看這個?”

    他淡淡接茬,視線停在書頁上:“我看看講了什麽。”

    秦見月想了想,說:“就是講了一個女孩子被一個男孩子渣了。她很喜歡男孩,但是男孩卻始亂終棄。”

    程榆禮聞言,輕輕放下書本,抬眼瞧著她,好笑道:“指桑罵槐呢?”

    “……”

    “你給我好好說,講的是這個嗎?”

    秦見月支支吾吾:“差不多吧。”

    打量半晌,程榆禮開口問她:“知道聯姻的事?”

    秦見月悶著頭,不吭聲了。

    他似是看穿什麽,淡淡一笑:“果然是忌憚這個。”

    秦見月很別扭:“因為你都不和我說。”

    程榆禮語氣篤定:“不和你說是因為我能擺平。”

    他講話中聽,很輕易地就讓她找到了丟失的安全感,秦見月沒出息地對此表現出一點釋懷。她手捏著書頁,有一下沒一下地卷著。

    說不清心情是高興還是什麽,總之輕鬆了很多。

    她低頭看到他寫了滿滿的演算稿紙,輕咬唇瓣,想到他們方才沒有進行下去的那個吻。

    她沒有任何表現,程榆禮也沒再提。

    兩個人的關係似乎也沒有親密到,一碰頭就能二話不說抱在一起親的那種程度。

    可是那點戛然而止的癢還有一下沒一下地誘著她的心尖。

    “媽媽還在?”他開口又問。

    “已經離開了。”

    程榆禮玩笑說:“行,看來不用我跳窗逃跑了。”

    秦見月被內涵了,也靦腆笑了下:“我哪有那麽過分。”

    程榆禮沒再說別的,他站起來,慢條斯理地說:“那我回去了。”

    她頓了頓,藏起視線裏那一點落寞,點頭說:“好,你路上開車小心。”

    他輕聲淡然地應:“嗯。”

    程榆禮好像從不會急著做什麽。

    對他來說,沒有事情是非做不可的。隻有他樂意不樂意,從不爭搶時間。

    包括他們未完成的吻。

    秦見月沉默地目送他往外麵走。

    忽然想到什麽,她又追上去:“對了,大門的門鎖有點舊,你可能不會開,我幫你開。”

    程榆禮止了步子,“好。”

    讓路給她,秦見月走到前麵去。

    院落裏飄逸著複雜的花香。程榆禮款步跟在她的身後。

    秦見月的頭發很長,墨黑一片滿滿地覆在後背。她從小學戲,身段極好。步子踩在地上輕盈而飄逸。風掀起長發一邊,皎白的脖頸若隱若現。

    她抬手去拉大門厚重的木製插銷。

    下一秒,男人寬厚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

    插銷怎麽拉出來的,就被他給怎麽送了回去。

    將要敞開的門,因為這一鎖又給緊緊闔上。

    秦見月錯愕地回身,被扯進他的懷裏。

    一瞬間,一個偷襲的吻毫無征兆落下來。她被箍緊腰身不由踮腳,無措的手臂羞澀地圈住他的後背。

    和他往日的作風不太一致,這個吻熱烈而持久,凶猛且桀黠。

    秦見月感覺自己快要被這股熱潮猛烈吞噬了。

    吻畢,她被放開,呼吸纏亂在一起。

    眼皮顫著,怯於看他。

    程榆禮卻直直盯著秦見月,終於,漫不經心地笑了下。

    有點小脾氣的語調在她耳邊響起,低得隻剩一道氣音:“就一句挽留的話也不會說是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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