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起吃飯！

  　　飯館裏的座位是麵對麵的卡座，陳岩看見兩人到了往裏讓出了位置給沈聽瀾：“不是發定位了嗎？走錯路了？怎麽這麽久？”

  　　鍾妍解釋著：“碰到不認路的奶奶幫她指了下路。”

  　　鍾妍坐在了他對麵，她看著對麵人的俊臉，覺得自己這麽看下去有可能會盯著他不放，為了不至於失態，她低著頭往裏挪了挪，將位置控製在沈聽瀾和陳岩的中間。

  　　陳岩把菜單遞給沈聽瀾，“我要吃的點了，你們看一下要加什麽。”

  　　沈聽瀾把菜單遞給了鍾妍，“我都可以。”

  　　鍾妍受寵若驚的接過菜單：“啊？我點啊，你有什麽忌口嗎？吃辣嗎？”

  　　沈聽瀾搖頭：“沒有。”

  　　鍾妍看了半天，將菜單還給服務員：“來兩份烤腦花，多放辣！”

  　　沈聽瀾還是第一次聽到烤腦花這東西，有些驚訝的看著對麵模樣乖巧的小丫頭，陳岩皺眉：“你才拆的線，吃什麽辣！”

  　　她有些不情不願的對服務員說：“那就少放辣！”

  　　陳岩看了眼沈聽瀾：“哎，醫生，下醫囑！”

  　　鍾妍看向沈聽瀾，對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寬度合適的雙眼皮，濃密的睫毛，黝黑的瞳孔格外有神，就這麽看著她，她覺得他嘴裏說什麽他都會聽。

  　　鍾妍抬手捂著耳朵，睜著自己一雙漂亮的鳳眼抗議，再帥她也不聽，無辣不歡的人微辣已經是底線了！

  　　沈聽瀾看著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一時間無言，陳岩歎氣。

  　　燒烤店最大的特點就是哄鬧，聊天聲絡繹不絕，還有人喝高了大聲喧嘩。

  　　他們這一桌安靜的有些不合群，陳岩是個靜不下來的，刷了幾下手機就放了下來，看這兩人都自顧自的看手機，他想了半天找了個容易聊的下手：“丫頭，你在文大沒聽過他？”

  　　鍾妍看向沈聽瀾，有些疑惑的搖搖頭。

  　　陳岩有些驚訝的說：“你不知道？文大最帥校草，你一天天的吵著喜歡帥哥，你竟然不知道？”

  　　被揭了老底鍾妍緊張的看向陳岩，咬牙切齒的說：“我什麽時候吵著喜歡帥哥了，我學校去的少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一屆校草我都不認識！”

  　　陳岩喝了口飲料，找了個能吹噓的話題，陳岩興奮的說：“那我就要說說了，他可是文大醫學院傳奇，臨床博士口腔碩士兩學位，唉，你說說這人腦差別怎麽就這麽大！”

  　　沈聽瀾拿起飲料，橫過陳岩麵前給他倒了一杯，聲音平淡略帶威脅：“少說話，多吃飯。”

  　　鍾妍有些驚了，她看向看上去頂多二十六七的沈聽瀾：“博士？”

  　　她上下看了眼沈聽瀾笑問：“我能冒昧問下沈醫生多大了嗎？能不能給點保養秘訣。”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陳岩絲毫不怕威脅的一拍桌：“這才是最氣人的，他十五歲上的文大，本碩博連讀出來才23。文大醫學係，醫學生的殿堂啊！八年製博士，你猜猜分數要多高才能進？”

  　　鍾妍吞了吞口水，“多高？”

  　　陳岩拿手比了個七，像是說書一樣誇張的回答：“曆史最低分數線697！”

  　　鍾妍聽了想流淚，697？還是最低分數線？

  　　算了算她23才剛碩士畢業，差別這麽大她有機會追嗎？她在讀一讀，考個博？做個女人中的戰鬥機？

  　　鍾妍感歎：“真不是一般的氣人啊！”

  　　聊一半陳岩手機響了，不知道他接到的什麽電話，突然開始穿外套，麵色嚴肅的回複了一句：“我馬上來！”

  　　鍾妍一聽皺眉：“怎麽了？”

  　　陳岩板著臉：“有點事。”

  　　沈聽瀾起身讓他出去，陳岩一臉沉色拍了拍沈聽瀾的肩膀：“幫兄弟個忙！等會把她送回去。”

  　　鍾妍差點被豆腐嗆個半死，她喝了口水壓下喉嚨裏的異物感，看著兩人猛揮手：“不用麻煩，我自己打車。”

  　　陳岩趕緊回：“不麻煩。”說著又看向沈聽瀾：“送到啊，帳結了，先走了。”

  　　鍾妍：“……”

  　　陳岩說著一溜煙就跑沒影了，他得趕緊跑，也不是每次都那麽湊巧，娃有人帶，老婆不在，還有人約著玩車！

  　　餐廳裏的鍾妍看向一同突然被鴿的沈聽瀾，尷尬的說：“沈醫生，不用送，現在叫車很方便的。”

  　　他低頭看了看腕表：“先吃，吃完了再說。”

  　　沈聽瀾是個極有規矩的人，食不言，全程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即使吃的是燒烤，舉手投足都散發著矜貴優雅。

  　　這些習慣是刻在了骨子裏的，就像鍾妍從小在餐桌上因為吃東西被鍾媽打了無數回，筷子放的不對挨打，碗筷弄的有響聲也要打。

  　　鍾妍吃飯很慢，她吃了半個小時就發現沈聽瀾已經停了筷子，鍾妍不喜歡讓別人等，也停了筷子，有點可惜的看了還剩不少的菜。

  　　沈聽瀾看出來小丫頭有些拘謹，開口說：“還早，吃飽了再走。”

  　　鍾妍很不喜歡浪費，她糾結了一會又拿起了筷子，又吃了兩口服務員走過來上了兩份烤腦花，鍾妍看著腦花愣了愣，這東西烤的慢，她都要忘了！

  　　原本是三個人的量，走了一個，她一個女生實在是吃不下了，燒烤這種東西打包回去了也隻會被丟掉。

  　　她心下可惜的推了一份放在沈聽瀾麵前，略帶求救的說：“沈醫生，我吃不完了～”

  　　沈聽瀾看眼前的烤腦花垂了眼睫，鍾妍看著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心中納悶該不會他怕這個吧？她閨蜜張夢黎就怕的要死，每次她一點就尖叫不讓。

  　　鍾妍有些奇怪的說：“不會吧，醫生怕這個？你們應該見過很多才對啊！”

  　　沈聽瀾聞言抬眼看了她一眼，這一眼輕飄飄的看的鍾妍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弱弱的說：“很好吃的，跟豆腐一樣，你要不嚐嚐？”

  　　說著還試毒一樣的吃了兩口給他看，沈聽瀾相對無言，他不知道這丫頭的腦回路怎麽得出來他怕的結論。

  　　沈聽瀾不知道自己什麽心理，看她期待的望著，竟然拿勺子嚐了一口，的確是跟豆腐的口感很像，蒜香也壓住了腥味，比想象中的好吃很多，他吃了兩口就放下了勺子：“還行。”

  　　看鍾妍吃了兩口停了筷子，他起身說：“走吧。”

  　　鍾妍乖乖點頭：“好。”

  　　沈聽瀾走幾步發現小丫頭跟在後麵越跟越遠，他回頭看她，鍾妍察覺到了視線紅著臉小聲說：“吃撐了，走不動！都怪叔叔，太浪費了，我外公總說貪汙浪費是極大的犯罪！”

  　　沈聽瀾本還納悶她一個小丫頭的食量，他停在原地等著鍾妍挪過來，直到她走到他身邊，他才抬著步子繼續走，步子卻慢下來很多。

  　　“家住在哪裏？”

  　　鍾妍一聽，轉頭看向他趕緊拒絕：“真的不用了，我叫車回去就行了。”

  　　沈聽瀾低頭看著鍾妍認真的說：“太晚了，我送你。”

  　　鍾妍發現，沈聽瀾其實是一個氣場很強的人，就像那天平平淡淡的語氣讓護士緊張，他現在什麽表情都沒有，語氣平淡，聲音也很低，但鍾妍覺得他這話就是個不容拒絕的肯定句。

  　　她乖乖報了地址，“清河路，方圓小區。”

  　　到了車旁邊，他又替她拉開了副駕駛的門，他真的很紳士，一路上應該是怕她尷尬，主動挑起了話題。

  　　“你在文大讀的什麽專業？”

  　　鍾妍像是被老師考教的學生，端正的回答著：“環境藝術設計。”

  　　沈聽瀾：“這個專業我不是很了解……”

  　　“嗯，簡單來說像家像具設計啊，室內設計啊，建築園林設計啊都包含在內。”

  　　鍾妍覺得她的專業細聊下去他可能不大懂，怕冷場她就主動問：“我另一顆智齒也還是你幫我拔嗎？”

  　　“是，這個星期四，早上九點。”

  　　一時間沒有話，鍾妍想了半天又問：“叔叔之前跟我說你一般不做智齒的手術，為什麽？”就是這樣她才說他不靠譜！還丟了把臉。

  　　“口腔醫學包含的內容較多，拔牙是一類，正畸是另一類。”沈聽瀾語速不快不慢，聲音是溫和的，言語清晰冷靜，聽著讓人很舒服。

  　　鍾妍側身看向他，他開著車的樣子真的很帥氣，白皙修長的手搭在黑色的方向盤上看著矜貴又禁欲，她有些好奇的問：“那你是做哪部分的？”

  　　“唇齶裂手術，也就是外界常說的……”

  　　“兔唇？”鍾妍接到。

  　　沈聽瀾頓了頓，點頭：“沒錯。”

  　　鍾妍覺得他還挺忙的，又問：“得這個病的孩子很多嗎？”

  　　他頓了頓，方向盤往左打了一圈，語氣裏似乎有些無奈：“多，比想象中的要多。”

  　　鍾妍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對小孩子們的憐惜，鍾妍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沉重，沉默的看著窗外景致，路上風景越來越熟悉，鍾妍轉頭看向他：“就在小區門口把我放下吧，進去了不好出來。”

  　　“好。”沈聽瀾把車停在了路邊，鍾妍自己解了安全帶開門下車，關門前低頭看著車裏的沈聽瀾揚著梨渦笑說：“謝謝沈醫生，開車路上小心。”

  　　星期四早上九點，鍾妍到醫院的時候正巧碰到了散晨會的沈聽瀾，沈聽瀾看見她招了招手，鍾妍乖乖走過去跟著他進了那間熟悉的手術室。

  　　一進門他就指了指牙科椅，鍾妍非常配合的躺上去，他站在一邊做消毒，男人臉帥有氣質，就連帶個塑料手套的樣子都讓人挪不開眼。

  　　他助手馮姐看見鍾妍的神情笑了笑：“怎麽樣，我們沈醫生很帥吧！”

  　　偷看被抓包，鍾妍立刻收回眼神，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還……還行……還行吧！”

  　　馮姐笑了笑，清理著手術用具開著玩笑，“哎，早十年要是沒生我兒子，我也追沈醫生！”

  　　沈聽瀾走到牙科椅邊坐下，有些無奈，“馮姐，你再說兩句李主任恐怕要把我趕出醫院了。”

  　　鍾妍沒想到他還會開玩笑，他拉過燈看著她，“直接開始了，張嘴。”

  　　因為上次不疼，這次她非常配合，速度比上一次要快，她拔完後咬著棉花看著站在一側的沈聽瀾心想拆線還能再看帥哥一眼。

  　　他取了手套坐在桌邊填著手術單，鍾妍從牙科椅上起身，還沒來得及問是不是這邊也要打消炎針，門被敲響了。

  　　馮姐去開了門，是一個穿著黑色運動服的中年男子，身上的黑色衣服洗的有些變形發白，看上去經濟條件不是很好，手上拿著不少檢查單，一臉急色。

  　　“沈醫生，您能不能給我女兒看一下。”

  　　馮姐站在門邊阻攔那人闖進，“先生，我跟您說過了，沈醫生這兩個星期的手術都有人預約，排滿了。”

  　　鍾妍看了一眼，男人滿臉祈求，眼神是飽經滄桑的疲倦，還有一絲不願認命的堅持，可能他累的想投降，卻不想自己的女兒認命。

  　　他站在門口不敢進來但又不願意走，鍾妍有些不敢再看，為了子女低聲下氣的父母，總能挑撥人心最柔軟的地方。

  　　“我們從a市趕來，真的沒錢了，他們說您是個好醫生，認真負責，還幫病人減免費用，還請您幫幫我們，麻煩您了！”

  　　鍾妍耷拉著腦袋坐在桌邊的凳子上，不敢動也不敢說話，沈聽瀾將需要簽字的單子遞給她，食指在簽字處點了一點，鍾妍乖乖的拿筆簽字。

  　　他頭也沒抬輕聲開口，“讓他們在我辦公室等著。”

  　　馮姐提醒他，“真的沒空了，還有幾個都排到……”

  　　沈聽瀾的聲音嚴肅起來是清冷的，語氣不容置疑，“安排在這周五。”

  　　“你這個星期隻休息那半天。”

  　　鍾妍沒有聽到他回話，這意思就毋庸置疑了，門口的男子聽到後立馬麵露喜色，連連彎腰說著感謝，隨後跟著護士應當是去沈聽瀾的辦公室了。

  　　他是個好醫生，也是真的忙，忙到拆線那天鍾妍一句寒暄都沒來的及跟他說，就離開了。

  　　拔完牙後的前麵幾天，鍾妍想著能不能微信找他，幾次拿起手機又不知道怎麽開口，話都沒說幾句，除了智齒和陳岩，兩人毫無交集。

  　　過了幾天，鍾妍接到了兩個設計單，便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花癡哪有賺錢重要？花癡隻能做做夢，賺錢還能買買包。

  　　鍾妍一邊向往著浪漫與衝動和激情，但理智上其實是個冷靜的人。她知道，沈聽瀾就是路上一個令人驚豔的過客，短短幾次相處真的還不足夠讓她變得不切實際又瘋狂。

  　　而鍾妍第五次見沈聽瀾，便打破了她所有的理智。

  　　那天親戚騙著鍾媽給鍾妍安排了一場令人作嘔的相親，男生電話裏不冷不熱，從見到鍾妍麵的那刻起立刻換了個態度，原本說的大學本科，實際初中肄業，原本說的自主創業，實際父母給錢投資，什麽都不會。

  　　吃飯時一邊打量著鍾妍，一邊言詞裏句句試探鍾妍是不是因為他家的六套房產才來，鍾妍跟渡劫一樣完成了這次相親。

  　　心煩的約張夢黎和鍾璿晚上去酒吧，結果一人加班，一人在外地，其他幾個朋友都在外地讀研，她隻好約了兩個大學裏的朋友，其中一個是玩的還不錯的學妹。

  　　她到酒吧的時候兩個朋友都到了，還多了幾個大學裏的同學，鍾妍臉色微變看向學妹：“還叫了別人？”

  　　學妹知道她不喜歡人多，有些尷尬的笑說：“嗯，來酒吧人多熱鬧些嘛。”

  　　鍾妍雖然不情願，但人已經喊了，她隻是沒想到，有人喊來了盧越。

  　　他來的時候鍾妍坐在最角落低頭看手機，是學妹突然拍了拍她肩膀，她莫名其妙的抬頭，就看見盧越站在她旁邊。

  　　他還一臉笑意，坐在她旁邊親昵的語氣喊了一聲：“鍾妍。”

  　　鍾妍立刻變了臉色，拿包起身跟學妹說：“錢我一會轉你，先走了。”

  　　有個男人切了一聲，對著鍾妍說：“鬧一鬧得了，還真以為自己多漂亮能釣凱子，人家盧越不嫌棄你浪，還裝什麽清高。”

  　　鍾妍緊捏著手，假裝沒有聽見的走了出去，她邊走邊掏包裏的煙，她手微微顫抖著，有些著急的在包裏找著打火機，剛走到電梯邊，電梯的合上了。

  　　“鍾妍！”

  　　她深吸一口氣，皺著眉不停的按著電梯的下樓鍵，直到被盧越抓住了手腕。

  　　她猛的揮開他，盡量冷靜的說：“我不想看見你，你最好滾遠一點。”

  　　他有些著急的解釋著：“鍾妍，你聽我說，那些話真的不是我說的……”

  　　鍾妍聽見這話，嘴裏暗罵了一聲，轉頭從旁邊的樓道裏往下走，不過兩層樓，她實在不願意跟這個男人待在一起。

  　　盧越見狀堅持不懈的跟在她身後：“真的不是我，鍾妍，我真的很愛你，你給我個機會解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