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作者:郭十一YL      更新:2022-08-17 10:24      字數:3628
  第85章

    “小公爺要娶如蘭?明日就要上門提親?我這個做父親的怎的一點兒都不知曉?”王若弗懵了一下,疑惑道:“不可能吧?那日,郡主娘娘剛走,我馬上就將這事兒報給了母親,回來就跟你講了呀!你當時也噴了一口茶呢!”

    夫妻倆對了半天,終於發現……雖然那日外出吃席的是盛紘,可人家卻沒醉。倒是吃了幾杯酒就上床小憩的王若弗許是在酒水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做了個她告知盛紘此事的夢,還將夢境和現實給混淆了……

    可盛紘當然也沒有理由拒絕這樣一門除了郡主為人高傲些,他再挑不出個不好來的親事。又和王若弗拌了幾句嘴,兩人便一同指使下人將本就已經潔淨如新的桌子、地板擦了又擦,生怕郡主上門來的時候,自家露了怯。

    是夜,盛紘留宿在了葳蕤軒。

    王若弗翻來覆去怎麽也沒睡不著。如蘭從小到大的趣事兒在她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過,又想到自個兒的寶貝女兒馬上就要嫁人了,她實在是不舍。心中思緒萬千,自然也就沒什麽睡意了。

    盛紘躺在她旁邊,聽著她翻身的動靜一直不斷,打趣道:“夫人自個兒應下的親事,這臨到頭了,又後悔了?”

    王若弗不滿地將腳伸出被子,狠狠踹了他一腳,“主君沒經曆過懷胎十月、骨肉相連,自然不知道當娘的心!你瞧瞧你為華兒挑的人家,什麽袁二郎是個好的,好個屁!也沒見他知道護著我華兒,叫我華兒成日被婆婆磋磨!我華兒還是嫡長女,是全家最端莊懂事的姑娘,她在婆家尚且過得不好……我如兒又是個天真爛漫的,我實在是擔心她啊……”

    盛紘自知在長女的婚事上,是他對不住妻子和女兒,隻顧著看男方的家世以及本身的人品,卻忘記了,女兒家,總歸是要在婆婆手下過日子的。便歎息道:“唉……如果夫人實在擔心,不若還是回了這門親事。橫豎齊國公夫婦人品還是正的,就算咱家讓人家丟了臉,想來也做不出刻意為難的事兒。”

    這話本意是安慰,可他沒想到,卻更是惹怒了王若弗。“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你還能挑出比小公爺更出色的少年郎、比齊國公府更好的門第不成?”邊說,邊又是狠狠幾腳踹了上去。

    盛紘這些年也算是被她□□出來了,知道惹怒自己這位夫人,他定是沒什麽好果子吃的。是以,就算被踹痛了,他也是敢怒不敢言,隻在心裏安慰自己說:她也是憂心女兒,我該理解她的。

    於是乎,第二日晨起,夫妻倆俱是頂了個大大的黑眼圈兒。

    王若弗尚且可以上妝蓋住,盛紘這邊卻是不好處理的。

    “不若,我給主君也上個妝略微蓋一蓋?”王若弗提議道。

    盛紘卻是將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我一個大男人,哪兒能沾上女兒家的脂粉氣?”

    “哼——”王若弗頭一扭,作勢要走,“既然如此,萬一叫郡主和國公爺誤會你對這門親事有什麽不滿……”

    話還沒說完,盛紘便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大跨步上前揪住了王若弗的袖子,“誒誒誒夫人!這個……我又細想了想,這大日子,略略裝扮一下,也顯得對如兒的婚事重視。”

    王若弗翻了個白眼,折回來替他用脂粉蓋住了那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兩人才去了正廳,等著齊國公夫婦並小公爺上門來。

    “盛大人——”

    齊國公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王若弗和盛紘趕忙迎了上去。王若弗上前握住了平寧郡主的手,盛紘和齊國公是男子,不好像妻子一樣顯得像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似的,隻客氣地互相見了禮。

    一番寒暄之後,王若弗才注意到,齊衡一進門,那眼睛就好像黏在了她身後的如蘭身上似的。

    嘖嘖嘖,果然是小年輕,這點定力都沒有!待我家如兒進了你家門,你還不是想怎麽看就怎麽看?哪兒能上門提親的時候就這般黏黏糊糊的?

    再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一下自家女兒。

    還好,如蘭雖然對著門親事也是滿意的,可她的滿意嘛,卻並不是她現在就有多喜歡人家小公爺。她畢竟開竅晚,許是還不完全明白,男女之情到底怎麽回事兒呢,就已經許下了終身。這會兒,也隻是朝著小公爺禮貌地笑著,並未顯得像齊衡一樣迫切。

    平寧郡主顯然也注意到了王若弗這番打量,一隻手背在身後,狠狠扯了下兒子的衣擺,齊衡這才將那副癡漢樣兒略略收了收。可那雙桃花眼中的神采,卻是壓也壓不住的。

    不過,這種大喜的日子,他就得顯得高興些呢。不然,倒好像對父母為自己定下的這門婚事有什麽不滿似的。

    雖說今日,國公府才正式上門納采。可畢竟是早早就說好的婚事,一應流程進展飛快。

    隻除了一點兒小小的波瀾——

    “邕王府那邊……”平寧郡主剛起了個話頭,就被王若弗給岔了開去,“上次您同我說的,邕王府的席麵操辦得好,我親去打聽過了,他家的大師傅,是從禦景閣出去的,聽聞那時候也帶了幾個徒弟,倒是可以去問問呢。”

    畢竟,盛紘還不知道自家開罪了邕王府的事兒,更不知道平寧郡主是拒了邕王家的親事又上門來求娶如蘭。要是叫他知道了,許是這門婚事都能叫他給攪黃了!他本就是個膽小的,又不像王若弗一般有“先見之明”,知曉等到如蘭成親時,邕王府早就傾覆了。王若弗想著,還是別叫他知道此事為好。

    平寧郡主自是瞧出了王若弗的意圖,這心裏頭直打鼓。她當時將自家和邕王家的嫌隙說與王若弗聽時,王若弗說的是盛家同邕王家也有隙,橫豎大家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不必在意這些,正常上門提親便是,不必等到什麽大局已定再拖延了婚期。可怎麽今日瞧著,盛大人卻好似對此事全然不知似的?

    可她到底是不想叫這樁婚事馬上都快成了,再出什麽變動,也就將此事按下不提。

    最終,如蘭的婚期定在了九個月之後。

    原本,國公府那邊,是想定在半年後的。可王若弗大致算了算,那會兒恰巧就是宮變的時候,實在是不吉利。九個月之後,國喪已除,也不會委屈了兩個孩子。

    至此,盛家五姑娘,就算是名花有主了。

    送齊國公夫婦和小公爺出門時,王若弗瞧見,一隻喜鵲正立在枝頭,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倒是個好兆頭。希望如蘭能像它預兆的那樣,在婆家過得一世和順吧!

    如蘭定了親,接下來王若弗這裏的頭等大事,便成了操辦長柏的婚事(劇中長柏哥哥結婚是在元宵燈會之前的,我寫著寫著給忘了,所以在這裏補一下,修訂版會將長柏的婚事改到前麵)。

    論理,長柏大著如蘭好幾歲呢,早該成婚了。那些娶媳早的,隻怕這會兒孩子都能滿地跑了!隻不過盛紘覺著,長柏是嫡長子,瞧著又是個有大前程的,定要等著他中榜授官之後才好說親,這才給耽擱了。

    這一世,長柏要娶的,自然還是前世的海朝雲。

    雖說前世海氏進門時,王若弗想給她個下馬威。可這倒不是因為她對這個兒媳有什麽不滿。海家累世清貴之家,海家的族學,那可是通汴京都聞名的!多少人想把自家孩子往人家家族學送,都沒得門路,自家同他家結了親,這可不就是占了個大便宜麽?

    再者說,海氏本人也是個溫雅賢淑的賢內助,又和長柏同心同德。前世顧廷燁出事流放,長柏執意要為他叫屈,盛紘索性將他打了一頓關了起來,也是海氏偷偷將他放了出去。可見夫妻二人是能共進退的。她自然也沒什麽好不滿的。

    隻不過,雖然老太太已然算是極通情達理的婆婆,可前世因著林噙霜的事兒,她很是同老太太別過一段時間的苗頭,以為那林噙霜本就是老太太準備給盛紘的妾室。於是,處處瞧老太太不順眼,覺得她在為難自己。到海氏進門的時候,她便覺著,自個兒憋屈了十數年,終於可以擺擺婆婆的款兒了,這才想著要給海氏“立規矩”。不料卻被親兒子長柏給擋了回來。

    唉,說來,也還是海氏有福氣,竟得了她兒子這麽個好夫婿。這可不是她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啊!長柏人長得端正,前途一片光明,最後官至宰輔,又是個寵妻護妻不肯納妾的。這樣兒的夫婿,怕是整個汴京城也挑不出幾個吧?

    在心中把自家即將要做新郎官的兒子狠狠誇讚了一通,順便羨慕了一下兒媳的好運道,王若弗才同盛紘一道,去了正廳接待賓客。

    宴飲接近尾聲,長柏身為新郎官,多多少少被勸了幾杯酒。不過,他全然繼承了他外祖父王老太師的老學究作派,又是同齡人中少有的憑借自己的能耐得了官職的,雖也有人勸酒,卻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回房的時候,他也就是麵上紅得像是要滴血似的,步履卻是十分穩健的。而這一抹紅,也不是因著他真就被灌了多少酒。其實,本也沒幾個人真敢灌他酒,若是顧廷燁在汴京,許是還要同他鬧上一場,可人家顧二郎現如今不是投軍去了嘛?且長柏還有個沒比他小多少的弟弟長楓,本就為數不多的幾杯酒,都被長楓擋去了大半。可架不住他這人本身喝酒容易上臉,且平日並不飲酒,酒量極差啊!

    於是,一席大紅嫁衣的海朝雲瞧見大步向新房內走來的長柏時,就看到了一張紅成了猴屁股的“學究臉”。

    “呃……”長柏想跟自己的新媳婦兒說說話,可兩人也就見過三次麵,說實話並不怎麽相熟,隻得關心了句:“你吃過東西了麽?一天的儀式下來,還是怪累的。”

    “回官人的話,吃過了。是……是母親,親自派身邊的劉媽媽來送的小點心呢!”

    她人長得端莊大氣,和華蘭屬於同一款的美人。可這聲音,卻嬌嬌軟軟,像極了如蘭小時候養過的初生幼兔,軟軟綿綿的,擾得人心癢癢。

    “可見母親對你是極滿意的。”寬慰了一句,想著能稍稍安撫下她初嫁到旁人家的忐忑之後,長柏便有些不知道說什麽了。兩人並排坐了好一陣兒,他才終於打破了沉默:“……那便,安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