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蟄伏
作者:荔簫      更新:2022-07-19 16:47      字數:6551
  第81章 蟄伏

    徐思婉仍悶在拈玫殿裏養著病, 宮中的風已一陣陣暖了。

    臨近五月,邊關終於又傳來幾封捷報, 朝堂上緊繃已久的氛圍鬆了一鬆。皇帝也終於下旨, 攜六宮前往行宮避暑。

    每每天子出行,總要大動幹戈,所耗人力物力頗多。是以為了簡省開支, 六宮妃嬪自不是人人都能去,像徐思婉這樣被禁足的,當然不在隨行之列。

    避暑的旨意是在四月廿五曉諭六宮的,彼時徐思婉已然痊愈, 閑來無事就坐在拈玫殿前的廊下消暑。

    眼見昔日風光無限的寵妃如今被厭棄到連避暑也去不得, 眼紅她已久的好事者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徐思婉前腳剛聽說了避暑之事,後腳就聽院門外嘁嘁喳喳的議論聲響起來, 女子尖刻的聲音顯是刻意提高的, 一字字清晰地送進她耳朵裏:“我就說嘛,陛下斷不會帶她同去的, 你瞧這院子裏,哪有半分在收拾行裝的樣子?”

    徐思婉抬眸看去,院門外兩個宮嬪模樣的人正掩唇而笑。兩人都不過與她有幾麵之緣,先前便是與她搭話也難, 如今倒也輪到她們來譏嘲她了。

    她冷冷地低下眼睛, 繼續讀手裏的書。外麵又道:“瞧她那副樣子, 多清高似的。還當自己是從前的倩貴嬪娘娘,能引得陛下過來看她?要我說,還不如跪到紫宸殿前好好告個罪, 說不準陛下還肯抬抬手見她一麵。”

    這話剛說完, 旁邊那位就笑起來:“姐姐謬了, 她如今被禁著足,又如何去紫宸殿前告罪呢?本就靠那副狐媚皮相得寵的主兒,如今見不到聖顏,再如何狐媚陛下也瞧不見了。”

    “花晨。”徐思婉揚音一喚,花晨上前半步,聽得她道,“差人出去,掌她們的嘴。”

    自從她位晉貴嬪,身邊的宮人已十分充裕,單是殿外候著的就有五六位。是以她這般一說,隻消花晨一記眼風遞過去,就見四名宦官不約而同地疾步走向那道院門,來勢洶洶令外頭的二人駭然:“你們做什麽!”

    四人辦事都極為利索,不待她們躲閃,已有二人繞至她們身後將人按跪。另外兩個挽起衣袖,仰首就打,清脆的耳光聲在院外震起一聲又一聲,哭嚎咒罵同時驚起。

    徐思婉起先沒說打多少,二人就一口氣打足了十下才住手,回過身,張望著探尋徐思婉的意思。

    徐思婉放下書,立起身,搭著花晨的手行至院門處。足尖停在門檻之內,麵無表情地望著她們。

    左邊的那位魏寶林膽子小些,雖被胡才人攛掇著來一起看熱鬧,卻一見徐思婉動怒就慫了,哭著叩首道:“娘娘息怒,臣妾再不敢了……”

    胡才人更跋扈些,雖已雙頰腫脹,還是毫無懼色地看向徐思婉,切齒道:“貴嬪娘娘未免也太不識時務,還當自己是從前的寵妃麽?今日之事臣妾自會稟奏皇後娘娘,娘娘便等著皇後娘娘處置吧!”

    “處置?”徐思婉揚音一笑,“好,本宮給你個明白,也等著皇後娘娘處置。”

    她語中一頓,笑容斂去大半,美眸中的冷光愈顯森意:“本宮自知觸怒聖顏,如今既被陛下禁足,就當靜心思過,不該在你們麵前擺什麽架子。所以你們如何譏嘲本宮,本宮都忍了。”

    繼而話鋒一轉:“但你們說本宮得寵,靠的便是這張狐媚的皮相,這便是說陛下為美色所惑,失了明君的分寸,這不行。陛下就是有朝一日要了本宮的命,昔日待本宮的好也輪不到別人來指摘;他的名譽,更輪不到你們來詆毀。要去向皇後娘娘告本宮的狀,你們盡管去便是,下次再有這等胡言亂語,本宮照打不誤。”

    她口吻森狠,一字字都帶著不忿,魏寶林聽得瑟縮,胡才人回以冷笑:“娘娘的嘴皮子功夫素來是厲害的,闔宮皆知娘娘巧舌如簧。可公道自在人心,不是事事都能由著娘娘搬弄是非!”

    徐思婉漠然看著她,耐心地聽她說完,卻無心理會,搭著花晨的手,轉身回到殿中去。

    邁入殿門間,她不作聲地回神,一眼看到胡才人滿目怒色地拉著魏寶林起身離開。花晨也瞧見了,不由緊張:“她們與娘娘從未有過走動,此番怕是被人挑唆著來的,萬一真去皇後娘娘那邊告狀……”

    “讓她們去。”徐思婉眼裏至於淩光,“在屋裏悶了這麽久,也該咱們動一動了。”

    他既然還顧著她的性命,一切就注定不會太難。隻消她能得個見著他的機會,就有把握將難題迎刃而解。

    可現下她禁著足,想見他也並非易事,胡才人說要去向皇後告狀倒是正中她的下懷。

    送上門的苦肉計,不用白不用。

    ,

    長秋宮。

    魏寶林不願將事情鬧大,半路上就告了退,獨留胡才人去長秋宮稟事。

    胡才人入得殿門,皇後一瞧她臉頰腫著就屏退了宮人,胡才人強忍著淚意,等宮人們告退,她一下子跪了下去,哭得梨花帶雨:“皇後娘娘,倩貴嬪欺人太甚。臣妾等奉娘娘的旨意,去將那些輕重說給她聽,誰知她竟……”

    皇後眉心一跳:“本宮可沒讓你去說什麽。”

    胡才人怔忪一瞬,貝齒咬了咬,怯懦地低下頭:“是。是臣妾胡言了。”

    “你件事本宮心裏有數了,你先回吧。”皇後聲線平淡,胡才人一聽,不甘地抬起頭:“娘娘不管倩貴嬪麽?”

    “本宮自然會管,會給你和魏寶林一個公道,但不能操之過急。”皇後的語中帶了寬慰之意,也給了她一個擔保。胡才人聽罷不好再說什麽,磕了個頭,啜泣著退出寢殿。

    她退出殿門時,殿門輕輕響動了一聲,皇後沒有抬眼。等她離開,殿門又響了聲,皇後抬起眼簾,見是聽琴進來。

    聽琴垂首上前,立於皇後身側:“倩貴嬪便是動怒,也不該打臉,這是極大的話柄。娘娘大可出手治她,陛下也未必還有心思過問她的事。”

    “你小看她了。”皇後輕笑,“若她當真頭腦這樣簡單,本宮也不至於如此容不下她。她這是等著本宮出手呢。若本宮真動了她,隻怕陛下今晚就要去拈玫殿,倒正合了她的意。”

    “娘娘謹慎。”聽琴欠了欠身,皇後又道:“按原本的打算辦吧,咱們等著看戲就好。先把今年拖過去,等明年新宮嬪入了宮,倩貴嬪也就算不得出挑了。”

    “諾。”聽琴屈膝福了一福,退出寢殿。這一去就足有半個時辰未歸,皇後也沒喚旁的宮人入殿,自己靜靜地坐在茶榻上,手裏翻著一本薄薄的冊子。

    這冊子,是皇長子近來新寫的一片文章,雖然文筆尚還稚嫩,但已初露鋒芒。

    這麽好的孩子,她護好了他,也護好他應得的一切。如今皇次子先失了生母又失了養母,已無力與他一爭,她再除掉倩貴嬪,就更高枕無憂了。

    想到倩貴嬪,皇後心下生惱,牽得頭疼。

    她從未想到,真有嬪妃能讓她如此緊張。

    初入東宮的時候,她就見識了林氏的本事,後來又有了瑩婕妤。這兩個都是妖精,博盡了皇帝的寵愛,可她作為嫡妻,心下也並沒有多麽慌張,因為早在入宮之前她就知道,這樣的寵妃總會有的。

    可倩貴嬪不一樣。她早就覺得她有所不同,卻又說不大清楚。後來她才慢慢明白了,不同之處在於,倩貴嬪當真走進了皇帝心裏。

    雖然他並未為了她而專寵,可他時常冷不防地提起她。她愛吃什麽菜、喜歡什麽詩文,新得的哪副首飾可以搭新貢進宮裏的綢緞、近來有什麽煩心事,他都常在交談間自然而然地提起。

    這樣細致入微的情愫,讓皇後覺得害怕。

    尤其是在倩貴嬪失了一個孩子之後,他提得就更多了。

    那孩子在他麵前成了一灘鮮血,他眼看著血色驚心,眼看著倩貴嬪痛不欲生。那份痛像一根刺紮進了他的心房之中,一輩子都拔不出來。從那時開始,皇後就發覺他在看皇長子與皇次子的時候,時常會失神了。

    她於是按捺著心驚探問,慨歎倩貴嬪的懂事,慨歎那孩子的可惜。他果然觸景傷情,在長久地沉默之後,自說自話般道出一句:“阿婉還會有孩子的。”

    這句話,令皇後如鯁在喉。

    後宮妃嬪們大抵都有小字,那樣的稱呼叫起來比冷冰冰的封號好聽,亦可視為夫君與妾室間的一點點情趣。可他從不會在她麵前提及旁的嬪妃時用這樣的稱呼,這無心的一語,讓她明白了許多事情。

    她禁不住地想,若倩貴嬪生下一個皇子,他會如何呢?

    倩貴嬪的本事她再清楚不過,從陶氏到林氏,一個個都是倩貴嬪的手下敗將。若倩貴嬪有意為了孩子相爭,她這個皇後也未必能與之匹敵。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時究竟還能有多少心力與她一較高下。拖著病體熬了這許多年,她已很艱難了。若再過個十載八載,她恐怕會更心有餘而力不足。

    所以她隻得防患於未然,在倩貴嬪有子之前,讓她萬劫不複。

    目前為止,一切如她所願。可倩貴嬪是條狐狸,亦像條蛇,她得小心,一步都不能走錯。

    ,

    霜華宮拈玫殿。

    徐思婉等到晌午過後仍不見有人來興師問罪,就知皇後謹慎,並未入局。

    花晨見狀不由麵容愁苦,問她該如何是好,她依舊心如止水地讀著書,啟唇道:“皇後果然不簡單。但也罷,她不肯出手就算了,苦肉計也不非得借著她做。且由著他們去避暑便是,等避暑回來,我自有打算。”

    她這般心有計較的樣子從不會是誆人,花晨見狀便安心,安靜地去換了茶,又為她上了兩道茶點,殿中一派安寧。

    然而,變數終是沒等到聖駕離宮就先來了。

    兩日後的清晨,徐思婉起身正在妝台前梳妝,張慶低低躬著身進了屋。彼時她手裏正把玩著一柄在林氏離世後托工匠新打來的金簪,沒注意到張慶臉色慘白,隻聽張慶稟說:“娘娘……陛下以對上不敬的罪名發落了胡才人和魏寶林。胡才人罰半年俸祿,魏寶林罰三個月,避暑也都不得隨行了。”

    徐思婉聞言眉心一跳,這才抬起眼簾,從鏡中看向張慶:“如此突然,什麽緣故?”

    “想是……”張慶噎聲,“想是徐充衣的緣故。”

    “思嫣?”徐思婉驚然屏息,與張慶對視的刹那,心中已有幾分猜測。然而聽張慶親口說出的原委的時候,她還是自心底生出一股難言的滋味。

    張慶死死低下頭,稟道:“陛下昨日……昨日翻了徐充衣的牌子,今日一早已下旨晉徐充衣為正七品寶林了。”

    徐思婉長沉一息,闔上眼簾:“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張慶不敢多語,躬身告退。一旁正為徐思婉梳頭的花晨眼中也亂了一陣,才剛勉強定住,就出言寬慰道:“娘娘別難過……奴婢瞧四小姐雖然自作主張,卻是為了娘娘好才去承寵的。這不,剛得了幸就讓陛下懲處了來鬧事的那兩位?”

    徐思婉薄唇緊緊一抿:“正因如此,我更難過。”

    她原就是不想讓思嫣陪她進宮的,隻是思嫣主意太大,她知情時已無法阻攔。後來思嫣久不得寵,自顧自地過逍遙日子,她倒覺得這樣也不錯。若能這般長長久久地下去,於思嫣而言亦不失為一種太平日子。

    可如今,思嫣卻為著她的事去承了寵。這背後有沒有別的打算先不去深究,單是這承寵的緣故,便已足以讓徐思婉如芒在背。

    徐思婉無力地搖頭:“主意太大了。我有許多事不敢與她說,半是提防,半也是怕她參與其中心神不寧,拿錯了主意,未成想她還是這般。”

    語畢她頓了頓,又言:“罷了,木已成舟。一會兒她若過來,就請她進來吧。”

    花晨輕應了聲諾,繼續幫徐思婉梳妝。殿中氣氛古怪,直至徐思婉梳妝妥當,都再無一人吭聲。

    ,

    思嫣回到霜華宮時,思婉正用早膳。宮人們得了吩咐,見思嫣前來,沒再格外通稟,就直接領著她進了殿。

    思嫣步入寢殿,繞過屏風,思婉仍自吃著清粥,頭也沒抬一下。思嫣見她這樣,用力咬了咬唇,複又前行幾步,在她身側一語不發地跪下去。

    思婉偏頭:“這是做什麽?”

    “姐姐聽我一句解釋。”思嫣緩了口氣,低眉輕聲,“我知道,陛下算來該是我姐夫,我不該肖想什麽。可宮中危機四伏,我不能眼看姐姐被人趁虛而入卻袖手旁觀。”

    “這話就錯了。”徐思婉歎了口氣,伸手扶了她一把,抬眸看著她,一字字道,“你既入宮當了宮嬪,陛下就從不是你姐夫,這事你也沒有做錯。隻是這麽大的事,你總該提前告訴我一句。”

    思嫣望著她:“我若提前說了,姐姐會答應麽?”

    徐思婉一怔,即道:“不會。”

    “這就是了。”思嫣緊緊攥住她的手,“姐姐已被禁足這麽久,病著的時候,陛下問都不來問上一句,現下更連避暑都不帶姐姐去了。可宮裏的人這麽多,他不見姐姐就會見別人,萬一別人蠱惑了他,讓他對姐姐更惱了怎麽辦?還有太後……太後對姐姐好,卻架不住病中行事荒謬,一旦有人從中作梗……”

    徐思婉心下煩亂,疲累地籲了口氣。

    她原已將這一切都理清,心中也有了應對之法。隻是思嫣此時冒出來,那些安排想是都使不上了,不提也罷。

    就聽思嫣續道:“如今已是連胡才人之流都敢來欺負姐姐了,姐姐這般總歸不是個事。我瞧陛下對姐姐也並非全然絕情,有我去陛下身邊說上一說,總歸沒有壞處。”

    徐思婉聽及此處,心念一動,抬眸問她:“我聽聞陛下責罰了胡才人與魏寶林,你是如何說的?”

    思嫣老實道:“這事我沒敢提姐姐,隻說她們那日欺到了霜華宮來,如今我得了幸,她們隻怕心裏更要不舒服了。陛下當時沒說什麽,到今早卻忽然下旨罰了她們的俸祿。”

    言及此處,她麵上有了些喜色,眉目間笑意綻開,懇切道:“姐姐,我覺得這還是為著你。我在宮裏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楚少使又跟在姐姐身邊,沒辦法越過姐姐欺負她,陛下必定一聽就知道胡才人她們是來欺負姐姐的,這才動怒了!”

    徐思婉沒有否認,點了點頭:“想來確是。”繼而又道,“可你還是要記得,別貿然在陛下麵前提我。得凡侍君的時候,你隻當沒有我這個姐姐,好生做好分內的事就是了,莫要忤逆聖意。”

    “這怎麽行?若是如此,我還承幸做什麽?”思嫣擰眉打量了她兩眼,想了想,又言,“不如姐姐與我直說吧,我何時才能為姐姐說話?”

    徐思婉沉吟半晌,緩言道:“等陛下主動向你問起我的時候。”

    徐思嫣一怔:“那若他一直不問呢?”

    “不會的。”徐思婉篤然。

    從他遣太醫過來那時,她就摸準了自己在他心裏的分量,情願拖到他避暑回來,隻是樂得看他強忍。

    他忍得愈久,心中煎熬愈深,再相見時她就愈加容易一舉翻盤。

    而現如今思嫣自作主張地到了他身邊,就成了又一劑猛藥。

    她們姐妹的關係,他再清楚不過。有思嫣在他枕邊陪伴,他如何能忘了她?她摸索著他的心思,想到那兩名太醫,又想到剛被罰了奉的胡才人與魏寶林,一時甚至覺得他臨幸思嫣或許很有幾分自欺欺人的意味。

    思嫣本就是他的嬪妃,他大可告訴自己,他隻是臨幸了一個尋常宮嬪。可私心裏,他或許也想給自己尋一個台階、搭一座橋,以待來日。

    若真是那樣,他倒比她想象的用情更深。隻不過,若他如此情難自禁卻還強忍著不肯見她,事情便有了另一份棘手之處。

    他用情深了,就會更在意她的種種欺騙,她的措辭與態度都需更加謹慎不說,他也未必能那麽輕易地原諒她。

    而她需要的,偏還不止是他的“原諒”。

    他貴為天子,原諒對他而言不過是一種施舍。這種施舍他隨時可以給,卻並不等同於釋懷。他大有可能再與她重修舊好之後依舊在意這些過往,她就為來日埋下了一份隱患。

    她需要的,是他的愧疚。她要讓他覺得先前的萬般責怪是他錯了,這些日子的冷落更是他虧待了她。唯有這樣,他才真能容忍她的欺瞞,將種種舊事徹底揭過不提。

    要走到這一步,不是靠思嫣吹幾句耳旁風就能辦到的。

    思婉怕極了思嫣再自作主張,對她耳提麵命,不許她操之過急。思嫣再三承諾會聽她的,思婉才放了心,然而在聖駕離宮避暑的前一日,思婉卻還是接到了聖旨,命她隨駕同行。

    突然而至的旨意出乎意料,讓她不寒而栗,於是思嫣一回霜華宮就被她叫到了跟前。

    思嫣指天發誓:“我沒說,當真什麽都沒說。是今日與陛下用午膳時他突然問起來,問我在宮裏與誰交好……我這才不得不提了姐姐一句,隻說自己素日與旁人走動得少,除卻姐姐,就隻與瑩婕妤還算得相熟。陛下說怕我去行宮悶得慌,便讓禦前宮人來傳了話,讓姐姐同去避暑,和我做個伴兒。”

    徐思婉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她,可她一字字都說得真誠,清澈的眼中沒有分毫欺瞞的意味。徐思婉這才鬆了口氣,點了點頭,吩咐唐榆和花晨領著宮人收拾行裝。

    思嫣又笑道:“姐姐,陛下這是變著法地想見姐姐呢,我瞧轉機就快來了。”

    “嗯。”徐思婉點點頭,沒多說什麽。

    轉機是快來了。

    自思嫣承寵開始,這幾日就幾乎成日待在紫宸殿裏,大有她從前盛寵的架勢。這原本也沒什麽,思嫣較她還小兩歲,亦生得如花似玉,得他喜歡也在情理之中。

    但這道突然而至的聖旨,讓一切都有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味。他將事情做到這個份兒上,她何愁轉機不來?

    現下想來,她隻覺得還有一事奇怪:皇後竟一直沒有動作。

    循理來說,皇後該當不會等著她得寵才是,就算看破了她那苦肉計的打算也理應另做打算才是,總該有所作為。

    作者有話說:

    昨天看了眼看得我直撓頭

    思嫣的事兒你們可真是從第一章 猜到第八十章啊……

    簡單說一下吧,她的人設沒有你們想得那麽簡單粗暴……

    所以大家別按常規套路猜劇情了……姐妹爭寵啥的我個人不大喜歡啦,這皇帝也不配啊

    跟著我慢慢看吧,行不

    啥都能猜著還要我幹啥使呢,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