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傳言
作者:荔簫      更新:2022-07-19 16:47      字數:6515
  第43章 傳言

    這話尚未說盡, 皇帝已然眉心一跳。待她說完,他看向她:“皇後以為如何?”

    皇後不急不慌地垂眸, 笑容溫婉嫻靜:“玉妃妹妹喜歡孩子, 臣妾信她會視如己出。不過皇次子交給誰撫養,自是還要看陛下的意思。陛下素來待玉妃妹妹親近,玉妃妹妹自己有孕大約也是遲早的事情, 若怕妹妹精力不濟,另尋旁人也好。”

    她說罷便看著他,神情端是一位賢惠之至的好妻子。徐思婉神情不變,心下卻饒有興味地品起了她的話, 不由暗讚這話說得滴水不漏, 既說到了自己想說的,又不忘給他遞了個台階, 好讓他能順水推舟地回絕這般要求。

    果然, 他聽罷就點頭:“玉妃若自己有孕,麵前再另有個孩子, 隻怕難以周到。孩子便還是先辛苦肅太妃吧,待朕來日細細選定養母人選,再來向太妃稟明。”

    肅太妃聞之與太後相視一望,便若有所思地點頭:“好。”

    仔細想來, 皇後與他方才的那番對答其實不能細究。若從頭說, 肅太妃打從一開始就並非真想尋個嬪妃將這孩子接走, 隻是想為孩子尋一位名義上的母妃,求個麵子好看。而他們說及怕玉妃“精力不濟”“難以周到”,則顯然是怕玉妃親自照料這孩子會太過辛苦。

    再往後想, 其實玉妃能否有孕、何時有孕也都且說不好呢。這樣的事哪裏有準?若是有準, 肅太妃便不會一輩子無子無女。

    隻是這樣的細枝末節自不會有人明說出來。眼下坐在這方寢殿裏的, 除卻皇後與徐思婉就都是太妃太嬪。她們在宮中浸淫大半輩子,最終熬到這長輩的位子上,哪個不是人精?

    是以此事就此揭過不再多提。肅太妃心下對他的態度有了數,不再奢求別的,隻盼著他能待這孩子多親近些。

    於是趁著外頭的酒席還沒備好,肅太妃招呼宮女道:“你們領陛下去看看小皇子住的地方。我到底歲數大了,若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還得做父親的幫我看一看。”

    他聞言不好推辭,便站起身。孩子猶被他生疏地抱著,徐思婉見狀一哂,也起身:“陛下這樣抱著,隻怕小皇子睡不好,臣妾來吧。”

    他暗自鬆氣,就將孩子交到她懷中。她抿笑看著懷中幼子,神情溫柔如一位慈母。又因皇後也在,她並未主動跟上他同去小皇子的住處,隻是恭順地在殿中候著。

    果然,很快就聽皇後說:“婉儀隨陛下同去一趟吧。孩子生得可愛,已被大家輪番抱了許久,這會兒正好送回去,讓他好好睡一睡。”

    徐思婉聽言笑了聲,屈膝應了聲諾,遂快步跟上他。繞過屏風臨要邁出殿門時,她便聽到有太妃讚歎:“這位婉儀瞧著不錯,禮數周全,性子溫和,也知曉輕重。”

    徐思婉不作聲地勾起一弧笑,這正是她所需要的。在後宮裏,能得聖寵固然是一等一的重要,但若得不到太後太妃們的喜歡,也容易被安上一個妖妃的罵名。

    唯有在天子麵前當個寵妃、在太後太妃們眼裏也做個賢惠的兒媳,才有可能走到最後。

    皇次子的臥房設在東廂房,有乳母陪伴同住。徐思婉隨齊軒步入房中,見一方小小的搖籃在正當中放著。她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將孩子放進搖籃裏,孩子隱約察覺動靜,吧唧著嘴低哼兩聲,她忙蹲下身子,輕晃搖籃。齊軒垂眸不經意地看過去,視線不由一停,接著便笑意漫開,俯身蹲在了搖籃另一側,透過搖籃柵欄間地縫隙看她。

    她一時隻顧專心地哄孩子,過了半晌才注意到他,視線一抬:“怎麽了?”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他含笑:“原來你哄孩子是這般樣子。”

    她淺怔,微微歪頭:“不然呢?還能是什麽樣子?”

    話雖這樣問,可這恰是她想讓他看到的。

    她平日裏的百般妖嬈與溫柔都已讓他見過,他卻不曾見過她為人母的模樣。今日恰好旁的嬪妃都不在,一方廂房之中隻有他們與孩子,像極了一家三口。

    而他如今已很想讓她有個孩子了,經了今日,那般期待也會變得更為具體。她要在他心中多一分好,讓他多想著她些。

    他於是聽到她發問也沒再說什麽,隻含著笑,垂首也望向籃中嬰孩。徐思婉默不作聲地打量他,他看孩子的神情比剛才多了幾分柔和,好似連對錦寶林的厭惡也在此刻淡去了三分。

    待到用膳時,自是賓主盡歡。一眾太妃太嬪們難得一聚,氣氛熱鬧非凡。

    旁的嬪妃先前沒來,此時也不好來了。但聽聞禦駕親臨,眾人大多反應迅速,一份份賀禮就送進了長寧宮,大多價值不菲,好似早就為皇次子備下了一樣。

    等宴席散去,皇帝被太後留下說話,徐思婉就與皇後一道先行告了退。走出長寧宮,皇後腳下悠悠踱著,麵上笑意漫開:“婉儀今日做得很好。”

    “娘娘謬讚。臣妾資曆尚淺,應付這些事不及娘娘分毫。”

    “婉儀太謙虛了。”皇後一哂,頓了頓聲,又言,“陛下很喜歡婉儀,加之婉儀家世也不錯,若有心撫育皇次子,本宮可替婉儀開口,想來陛下也會讚同。”

    徐思婉聞言麵露驚喜,轉而沉吟,半晌,終是喟歎搖頭:“陛下待臣妾好,臣妾已招人嫉恨,若再將皇次子攬到名下,隻怕樹大招風,反倒害了他。”說著語中一頓,露出惑色,“臣妾倒不大明白,娘娘何不自己撫育皇次子?若能多個皇子陪伴,想來對娘娘、對皇長子,都是好的。”

    “本宮的身子你瞧見了,總是心力不支。再者……”她沉了沉,輕道,“若你在本宮這個位置上就會知道,凡事都不可太貪。多個皇子養在膝下,看似是給了本宮一份助力,可萬一來日他資質遠勝皇長子呢?本宮這般抬舉他,豈不是給自己的兒子招禍。”

    徐思婉束手:“是臣妾思慮不周。”

    “你到底還是年輕了些。”皇後笑笑,“這宮裏頭,尊卑終是要涇渭分明。能涇渭分明,便能免去許多麻煩。玉妃……”她眸光微淩,複又輕笑,“她就是想要的太多了。”

    “臣妾明白。”徐思婉低低應聲。

    玉妃,從皇後手中分走了許多宮權,如今又想要皇子。勢頭之盛直逼皇後,逾越了妾室的本分。

    “你是個聰明人,不要犯她那樣的糊塗。”皇後又言。說著頓住腳,看向她,為她理了理鬥篷的係帶,“你盡好妃妾之責,本宮便不會虧待你。將來你有了兒女,本宮亦會善待他們。眼下正值太平盛世,親王公主哪個不過得逍遙自在?”

    “臣妾謹記娘娘教誨。”徐思婉莞爾頷首,神情恭謹無限。

    當然,這話終究隻是說說罷了。她雖不在意孩子,卻很喜歡這皇後的鳳位。倘使皇後鳳體欠安紅顏薄命,她自願意姑且當個乖順溫柔的妃妾。

    可若皇後命數太長,她怕是也沒什麽太多的耐心去等。總不能一直等到皇後變成太後,那樣她就真的沒路可走了。

    二人複行一段,先到了長秋宮門口。皇後提步而去,徐思婉施禮恭送。待她很是走了一段,她才站起身,搭著花晨的手繼續前行。

    花晨壓音道:“適才娘子在宴席上的時候,小林子趕來稟話。說是……錦寶林今日一直哭鬧不止,還摔了東西,也不知陛下和皇後娘娘知不知情。”

    徐思婉勾起一笑:“陛下未必知道,皇後娘娘卻一定是知道的。隻不過要彈壓玉妃,斷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傳到陛下耳朵裏罷了。”

    “其實依奴婢看,陛下總是知道了,也未必會去見錦寶林。”花晨小聲,“也不知錦寶林現如今還跟不跟玉妃一條心,玉妃可是將她害慘了。”

    徐思婉凝神不言。

    錦寶林早先設局害她,局她是破了,其中卻還有幾點想不明白。

    更何況,這是個曾經想置她於死地的人,哪怕背後的主使實是玉妃,這人也留不得了。

    她是僥幸逃脫死局才得以殺回來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斬草不除根的壞處。可現下皇帝冷著錦寶林,闔宮也都不大去走動,倒弄得她也不好除這個“根”了。

    徐思婉默不作聲地忖度了良久,幾乎快走到霜華宮了,才複又啟唇:“你說……今日滿月宴上太後太妃都對我甚是滿意,又恰巧議起過皇次子的歸處。那若宮人們道聽途說地嚼起舌根,話裏話外覺得我會成為皇次子的養母,是不是也在情理之中?”

    “是……”花晨欠身,目光遲疑地在她麵上一睇,“娘子是想……”

    徐思婉輕嗤:“錦寶林不是為見不著孩子的事急得發瘋麽?就將這事告訴她。她是喜是憂都不打緊,宮人們亂傳,可不關咱們的事。”

    “諾。”花晨心領神會,轉而一乜旁邊的張慶,張慶便也會意,退開兩步,就沿著宮道去了。

    徐思婉回到拈玫閣,安然等著。等了約莫兩刻,皇帝便也回來了。

    人都是複雜的。她就是再恨他,心裏也得承認他身上頗有些好處,比如守約。

    天子在守約的事上,總有“君無戲言”這話壓著,可後宮的事情總歸不是大事,若他真忙起來,一時顧不得便也在情理之中。但他隻消應了她,就總會如約過來,到底還是讓人心情舒暢。

    二人便這樣相伴了一下午,傍晚一道用過膳,他才離開霜華宮,去長秋宮見皇後去了。

    房中安靜下來,徐思婉坐在茶榻上靜心品茗。戌時過了兩刻,她漸漸有了困倦之意,便去簡單梳洗了一番,就早早睡下了。

    翌日天明,她不及用完膳,一個麵生的宦官就匆匆進了屋來,朝她一揖,稟道:“婉儀娘子安,下奴是長秋宮的。皇後娘娘差下奴來同婉儀娘子說一聲,說……錦寶林不知從何處聽聞了些不著調的傳言,關乎皇次子的去留,自昨晚就哭鬧不止,吵嚷著要見婉儀娘子。”

    徐思婉眼簾一抬,定在那宦官麵上:“不知皇後娘娘是什麽吩咐?”

    “娘子客氣了,娘娘並無什麽吩咐。”那宦官笑言,“隻是近些日子都是皇後娘娘親自照料錦寶林的身子,這事才傳到了皇後娘娘耳朵裏去。皇後娘娘的意思是,讓婉儀娘子自己做主。若婉儀娘子願意去與她一敘,她去便是。若是不願,就隻當沒這件事,她也攪擾不到旁人。”

    說著語中一頓,他又道:“隻是……”這二字拖長了音,顯得意味深長。徐思婉笑意清淺道:“皇後娘娘若有什麽要提點的地方,公公直說。”

    那宦官就又笑起來:“皇後娘娘的意思是……畢竟事關皇次子。婉儀娘子若不去見她便罷了,若要去見,對皇次子是什麽打算,娘子便要拿定注意才好。免得若起了什麽變化,讓錦寶林叫嚷出去,反倒招惹麻煩。”

    “煩請公公讓皇後娘娘放心便是。”徐思婉頷了頷首,“照料皇次子,我自知不夠資格。況且先前衝我而來的明槍暗箭已有很多,皇後娘娘也是知曉的,皇次子若到我膝下,我實在怕沒本事護他周全,便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諾。”宦官了然躬身,又言,“那錦寶林那邊……”

    “一會兒我便去見見。”徐思婉溫聲,麵上的笑意愈顯和善,“她從前雖害過我,可到底是剛生過孩子的人,我不會與她計較。請皇後娘娘放心,我必定盡全力安撫好她,不讓她再哭鬧。”

    “那便辛苦娘子。”那宦官釋然舒氣,再行一揖,就告了退。

    唐榆親自跟出去送了一送,花晨上前,思索道:“奴婢瞧著娘子是算準了錦寶林會坐不住要見娘子,可如今經了皇後娘娘這一道,是不是……”

    “不妨。”徐思婉心平氣和地就著小菜吃下碗中最後一口清粥,“皇後娘娘若真在意她,就不會有見與不見由我自己拿主意的話了。她在宮裏已沒什麽分量,不怕她生事。”

    於是用完膳,徐思婉便帶著宮人去了妙思宮。錦寶林先前的一計直衝她的性命而來,她肯走這一趟便已很是大度。是以徐思婉原本連備禮的心思也沒有,思索再三才讓花晨多備了些銀子——銀兩隻要碎銀,銀票也要麵額小的,最多不過五兩銀子一張的那種,隨意取了一遝。

    行至妙思宮,不及踏入宮門,徐思婉便已感受到一片寥落。

    在錦寶林有孕的時候,這裏原也熱鬧過。因宮中母憑子貴,妃嬪們都覺得她自此就會有個好前程,總要尋著理由來串一串門。

    後來經了落水一事,錦寶林身敗名裂,同住的陸充衣也借著徐思婉的好話搬走了,偌大的妙思宮就隻剩了她一個備受冷落的嬪妃,從前上前巴結的妃嬪宮人作鳥獸散,人人都對她避之不及。

    眼下正值正月,天氣尚冷,妙思宮四處皆可見一些枯枝與殘雪,有些就在宮道上散著,但也無人打掃。

    徐思婉心生唏噓,拎裙步入錦寶林的院門。一個小宮女在廊下打著盹兒,察覺有人抬起眼皮,又見是她,連忙福身:“婉儀娘子安!”禮罷忙不迭地迎上前,將她往房中請,“寶林娘子從昨晚就一直在哭,這會兒眼睛都哭腫了……”

    徐思婉歎了一聲,腳步卻定住,目光落在那小宮女的麵上。

    她也就十三四歲,看著麵生,徐思婉便問:“我從前沒見過你,你是一直在寶林身邊服侍的麽?”

    “不是。”小宮女老實地搖頭,繼而又福身,“奴婢寧兒,是月餘前剛差過來的。因著先前的事,從前服侍寶林娘子的宮人都被打發走了……”

    說罷,她小心地睇了眼徐思婉的神色,低低地解釋:“那些舊事,奴婢也不知情……”

    言下之意,顯是怕徐思婉將她視作錦寶林的同謀,拿她出氣。

    徐思婉不由一笑,抬手拂去她留海上沾染的塵土,口吻和氣:“我隻隨口一問,你別害怕。”言畢一睃花晨,花晨當即摸出兩塊碎銀,利落地塞過去,口中笑說:“瞧你年紀不大,當差也辛苦,這點銀子拿去買糖吃。”

    寧兒啞然,一時怔住,做不出反應。

    她也是去年才進的宮,入宮後隻在尚儀局學規矩,錦寶林是她跟的第一個主子。所以她從前也沒得過什麽賞,兩塊碎銀捏在手中直讓她覺得不真實,一時便連謝恩也忘了。

    等她回過神,徐思婉已然邁入正屋屋門,拐向西側的臥房。寧兒見狀一拍額頭,忙去沏茶備點心。

    臥房之中,充斥著一片腐朽頹靡的氣息。

    徐思婉剛踏入門就覺得憋悶,黛眉皺了一皺,便信手推開了一扇窗子通風。

    錦寶林原悶在被子中半夢半醒地抽噎,聽到窗子響動,懵地將被子一揭,口中咒罵:“誰許你開的窗!又皮癢了是不是!”

    話畢她看到徐思婉,瞳孔驟然一縮:“你……”

    徐思婉不做理會,鏡子坐到圓案邊的繡墩上。錦寶林望著她滿目的震驚,好似從未料到她真的會來,愣了良久,她猛地翻身下床,撲跪在徐思婉麵前:“婉儀姐姐!”

    “還有臉叫我姐姐呢?”徐思婉垂眸,清清冷冷地睇著她。

    錦寶林微滯,連忙改口:“婉儀娘子……”

    月餘不見,她清減了許多,幾乎瘦得脫了形,雙目又哭得腫脹,已絲毫瞧不出昔日的美貌。她的氣息也發虛得厲害,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徐思婉,在枯槁麵容上直顯得有些古怪。

    徐思婉無心與她多費口舌,見寧兒進來上茶,就接過來,心平氣和地抿著,隻等錦寶林自己說話。

    寧兒小心地瞧了瞧她們的神情,一句話都不敢說地低頭告退。錦寶林怔忪良久,枯瘦的手抓住徐思婉的裙擺,苦聲哀求道:“婉儀娘子……您讓我見琤兒一麵,求您讓我見琤兒一麵!我是他的生母啊!他……他落了地就被抱走,我連他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徐思婉輕輕揭著盞蓋,悠然地刮著茶上的浮沫。聽她這樣說,也並不急於解釋元琤不會歸到她膝下,隻幽幽說:“這個時候,寶林倒想起自己是孩子的生母了?”

    說著,手中的茶盞一蓋。她眸光流轉,美眸定定地落在錦寶林麵上:“害我的時候,你可曾想過肚子裏有個孩子?可曾想過那樣的一番折騰,或許會讓他就此命喪黃泉,連看這人間一眼都不能?”

    “我……”錦寶林嗓音沙啞,木然良久,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可我、我沒有辦法,玉妃娘娘……”

    “果然是玉妃?”朱唇勾起,一弧笑意明媚妖冶。

    錦寶林心頭一緊,卻終究沒再隱瞞什麽,短暫的遲疑之後便狠狠點頭:“是玉妃。她……她恨婉儀娘子奪了她的寵愛,視婉儀娘子為眼中釘,非要除娘子不可。我也不想拿孩子涉險,可我勸不住她……”

    “寶林說的自己好無辜。”徐思婉輕哂,“我倒不明白,玉妃是用了怎樣的手段讓寶林言聽計從,竟寧可拿腹中幼子涉險,也不肯去向皇後娘娘和陛下稟明原委?”

    “我……”錦寶林抬頭,卻欲言又止。

    徐思婉見狀挑眉,無所謂地笑了笑:“不肯說就算了。”說著起身就往外走。

    “婉儀娘子!”錦寶林大驚失色,顧不得儀態,爬著追去將她撲住,“娘子,琤兒……”

    “陛下又沒將元琤交給我撫養,你求我有什麽用?”

    “……什麽?”錦寶林怔住。

    “不過。”徐思婉噙笑,話音陡轉,“你若隻是想見一見他,我不是不能幫你。可陛下正在氣頭上,這事不能操之過急,你這般整宿哭鬧也是不頂用的。倒不如你靜一靜,好好養著身子,也給我些時間,等陛下什麽時候氣順了,我可以幫你去說一說。”

    她說完就淡看著錦寶林,等著她的反應。錦寶林怔忪半晌,遲疑發問:“娘子為何還肯幫我……”

    嗯?

    徐思婉挑眉:倒還有些腦子,不算太傻。

    隻不過這樣在絕境裏的人,也不值得她費心編什麽理由去敷衍了。

    她想了想,就隨口說:“冤家宜解不宜結。陛下不殺你,我便也拿你沒什麽辦法,那多個敵人就不如多個朋友,你說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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