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破局
作者:荔簫      更新:2022-07-19 16:47      字數:6523
  第33章 破局

    她的笑靨明豔動人, 錦寶林與她咫尺之遙地對視,卻分明辨出她眼底那股不加掩飾的危險。

    徐思婉笑看著她, 眼見她渾身不受控製地顫栗, 心下一笑,遂不再理會,徑自轉過身, 溫婉無限地朝皇後頷首:“臣妾謝皇後娘娘信重,但錦寶林與臣妾出事時,身邊並無宮人。哪怕真是臣妾所為,宮正司提審臣妾身邊的宮人隻怕也審不出什麽。若要堵悠悠眾口, 依臣妾看還是先將臣妾先行禁足的好, 宮正司若來問話,臣妾知無不言。”

    皇後原有心護她一道, 見她如此不由鎖眉。但因她所言在理, 皇後終是沒說什麽,一喟:“那便依婉儀所言, 宮人暫不必審。拈玫閣上下一應禁足,由宮正司查過再說。”

    “謝娘娘。”徐思婉垂眸福身,禮罷恰見玉妃麵有不甘,欲言又止, 但終是沒說出什麽。

    “臣妾先行告退。”她又道, 皇後及時出言:“你們好好送婉儀回去……差太醫好生為婉儀看看, 天氣這樣冷,莫要凍病了。”

    徐思婉抿笑,和順地又謝了恩, 便退出了殿門。

    這麽大的事, 隻消片刻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隻是因茲事體大,小嬪妃們不好貿然入殿,就都候在殿前廣場上。

    眼下見她退出來,眾人的目光紛紛掃來,徐思婉目不斜視,無心多言一句話,邁出殿門就往外走。

    “姐姐!”思嫣擠出人群,跌跌撞撞地衝到她麵前,手輕顫著攥住她的手,臉色發白,“怎麽回事,錦寶林她……”

    “無事。”徐思婉反將她的手一握,意有所指道,“不是什麽髒水都能潑著我的,我們回去吧。”

    “嗯。”思嫣點點頭,扶著她一並離開。因皇後著意吩咐,長秋宮外已備好了暖轎。姐妹二人一並坐入轎中,徐思婉忽而覺得很累,閉上眼睛,安然歇息。

    思嫣原有滿心的疑問,但掃見她的疲色就噤了聲。回到拈玫閣,思嫣也沒再做多問,與花晨一並扶她回房歇下,隻擔憂道:“姐姐若有用得著的地方……就叫我一聲,我隨時過來。”

    “嗯。”徐思婉點點頭,溫聲哄她,“你不要慌,沒事的,該吃就吃、該睡就睡,現下一切都好好的,咱們不能自己先嚇死自己。”

    “我知道。”思嫣強笑,就告了退。

    她前腳剛走,太醫後腳就到了。徐思婉認出這是素日侍奉皇後的馮太醫,任由他搭了脈。那太醫兩指搭在徐思婉腕上,凝神良久,遲疑發問:“不知娘子可有什麽不適?”

    徐思婉淡聲:“在冷水裏泡得久了,渾身冷得慌,冷到骨子裏,頭也發昏。”

    “臣明白。”馮太醫沉然點頭,旋即又問,“除此之外,可還有別的不妥?不知娘子近來月事是否正常,飲食可有異樣?”

    “月事慣是正常的。”徐思婉一哂,續道,“若說飲食……我近來倒的確喜歡吃些酸口的熱菜,宮人們都知道,但也僅此而已,並無旁的不妥。”

    太醫默然半晌:“娘子確是受寒不輕,臣會為娘子開一副驅寒的方子,娘子先按方用上幾日。”

    “有勞大人。”徐思婉頷首,遞了個眼色,唐榆就隨馮太醫出去了。

    過了小半刻的工夫,那太醫離了拈玫閣,回太醫院去抓藥,唐榆執著太醫所開的方子回來給徐思婉看,眼中不無擔憂:“下奴不大明白,娘子似是不想承認有孕,那又為何承認自己近來喜酸?”

    徐思婉含笑:“此事在宮中已流傳許久,不知多少人都有所耳聞,若我矢口否認,反倒顯得欲蓋彌彰,不如大大方方認下來,由著太醫自己去判斷。”

    唐榆了然,想了想,又道:“下奴看馮太醫適才的樣子……似乎不像把出了喜脈。”

    “他自然把不出。”徐思婉神色輕鬆,“脈象複雜,又不是事事都可靠搭脈知曉,所以醫者才要講究望聞問切。現下我受寒如此之重,脈象中恐怕隻餘風寒跡象,他想搭出喜脈,怎麽也要等我風寒好了再說。”

    “那風寒好了日後,娘子要如何是好?”花晨黛眉緊鎖,目不轉睛地望著徐思婉,薄唇緊緊抿了兩下,“其實奴婢也不懂,娘子今日為何不肯承認自己有孕?若是認了,這局自然迎刃而解。”

    “你真當錦寶林是幫我解局呢?”徐思婉瞟著她,勾起一弧笑,“嘖,我也險些信了她。可若真順著她的話認了,隻怕才是真的入局。”

    花晨愕然:“這話怎麽說?”

    “我暫且也還拿不準,隻是有幾分猜測罷了。”徐思婉頓了頓,“不妨等我風寒好了,太醫再來搭過脈再說。你先為我備水吧,我多泡一泡,驅一驅寒。”

    “諾。”花晨福身,自去忙碌。其實自徐思婉出事開始,拈玫閣這邊得了消息,就已將沐浴用的熱水備好了。隻消片刻,徐思婉就如願去了湯室。

    她在熱水中浸出一陣又一陣的細汗,寒氣被逼散,令她的神思也愈發清晰起來。讓她已困惑多日的棋局終於變得分明,最令她參不透的幾顆子突然都清楚了,她隻消再借一個力,從太醫口中聽到答案,就能最終摸清對方的路數。

    迷霧散去令徐思婉心中頓時放鬆,她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徹底浸入水中,待出水時冷熱交替,一股清爽襲麵,令人好生暢快。

    暢快之餘仔細想想,倒也真有些後怕。

    方才的局麵那樣緊張,謀害皇嗣的罪名沒有嬪妃能不怕。錦寶林突然而然地說出她也有孕,似要幫她脫罪,若她稍有一瞬的鬆懈,情急之下恐怕就會覺得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毫不猶豫地認下來。

    若她猜得沒錯,當時認下,大概就真的完了。所幸她防心夠重,誰也信不過,立時矢口否認,讓她們亂了陣腳。

    她們應是不會想到,她在那樣的境地中竟會放棄借有孕脫身,甚至翻臉不認。

    因為在那一刻之前,連她自己也不曾想到。

    現下,輪到她們落子艱難了。她一時倒好奇起來,好奇這棋局被她另辟蹊徑地一子翻轉,她們還要如何下下去。

    徐思婉想著接下來的好戲,禁不住地想笑。她望著滿室氤氳的白霧,深深地緩了口氣,卻聞外麵忽而驚呼:“陛下聖安……”

    徐思婉神思一凜,驀然回身,但門前有屏風遮擋,她什麽也看不見。

    滯了一息,她聽到他沉聲:“都退下。”

    便見窗外的宮女身影,垂首福身,轉而告退。徐思婉露出適當的慌張,身子往水中縮了縮,後背緊緊靠住木桶邊緣,雙眸緊盯那道屏風。

    但聞門聲吱呀一響,幾許涼氣滲入房中。轉瞬間房門又闔上,他的身影走出屏風,

    “……陛下。”她頓顯無措,整個人僵在那裏。盆中熱水一直浸至她的胸口,隻香肩與鎖骨露在外麵。溫熱的水珠從她頸間滑下,留下一道蜿蜒勾人的水痕。

    他行至近處,雙臂張開支住盆沿,俯身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這個姿態極具壓迫感,徐思婉不自禁地往後縮著,輕道:“陛下怎的來了,臣妾……”

    “究竟怎麽回事,你坦白告訴朕。”他道。

    徐思婉眼底一顫,薄唇淺張,啞然苦笑:“陛下信不過臣妾?”

    “若信不過,就不會來問你。”他頓了頓,聲音緩和三分,“朕隻怕適才人多,你有話不便說。”

    “並無。”她緩緩搖頭,“一切就如臣妾適才所說,臣妾步入假山時聽到了錦寶林的叫聲與落水聲,趕到近前看到她已掉入湖中,身邊又無宮人,隻好自己跳進去救她。”

    她一邊說,一邊目不轉睛地與他對視。

    她不得不承認,她是有些意外的,她沒料到他會這樣來問他,心底或多或少有一縷動容。

    齊軒沉了沉:“為何不喊人?”

    徐思婉默然一瞬:“陛下想聽實話?”

    他挑眉,沉默不語,她揚起笑:“實話就是臣妾也不傻,心知若侍衛趕來時看到她在水中、而臣妾在岸上,臣妾隻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不如自己豁出去救她。”

    她說得口吻輕鬆,他的眉目也因而鬆動,複又睇視她片刻,也笑了聲:“你倒坦誠。就不怕朕聽完便將你入水救人的舉動視作行凶之後的遮掩?”

    “陛下怎麽想是陛下的事。”她倔強地仰起頭,“臣妾適才說過,臣妾不能欺君,陛下當那隻是場麵話?”

    她的神情真誠之至,因為除卻那句“不能欺君”之外,其餘的解釋也確是真的。

    她當時尚不知錦寶林最終的打算究竟是什麽,跳下去救人洗清自己的嫌隙是情急之下最快湧出的反應。

    她對他沒有多少真話可言。但在這一點上,她著實沒有騙他。

    複又對視半晌,他無聲一喟,遂直起身。手指恣意地在水中一撩,幾許水珠濺到她臉上。

    “朕不會禁你的足,宮正司也不會來問話了,你好生歇息。”

    徐思婉一怔,就欲爭辯:“可錦寶林……”

    “她事後想來,也說不準是不是真的有人推了她。”他道,“那地方已結薄冰,石麵濕滑,本也容易落水。她有著身孕,原不該到那裏去。”

    徐思婉垂眸,露出滿麵惴惴,他又說:“況且就如玉妃所言,一人不進廟、兩人不看井。她以這話說你不妥,朕倒更想說,錦寶林身懷有孕,更該知道這個道理,沒的自己遇了險,還平白牽連別人。”

    “……她也隻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與臣妾說說話,陛下別怪她。”徐思婉擺出一派賢惠,他卻又問:“究竟什麽樣的事,要孤身去那樣的地方說?”

    她聞言一滯,低下眼簾,露出難色:“臣妾也不知。她隻是差了宮女來請臣妾,說她心情不痛快,隻能與臣妾說說,臣妾就去了。”

    “她又何以突然說你有孕?”他又問。

    徐思婉心中快然:他終是問了!

    “臣妾不大清楚。”她搖搖頭,“許是……許是因為她先前給過臣妾兩張助人有孕的方子,又覺臣妾一直得寵,就當臣妾有了,一時情急,便拿來給臣妾脫罪吧。”

    “助人有孕的方子?”他眉心一跳,“什麽方子,給朕看看。”

    “在房裏呢。”她抿唇輕言,“由花晨收著。陛下若是著急……喚花晨來取便是。”

    “不急。”他溫聲,繼而就在旁邊安然等了起來,耐心地陪著她。

    她著實有些意外了。

    他沒料到他會此時過來、沒料到他會這般偏袒,亦沒料到他會在此等著。

    但轉念想想,卻也不難明白。

    因為他是自詡深情的男人。自詡深情的男人大概都會這樣,都會喜歡在美人落難的時候施以援手、表露憐惜,乍看上去就好像他心裏真的隻有她一個。但隻消這場風波過去,她不再處於弱勢,身上少了那股委屈可憐,也就不礙著他繼續左擁右抱了。

    徐思婉摸索他的心事,不自禁地想到自己在青樓見到的那些男人。明明是去嫖的,卻偏生喜歡抹著淚慨歎青樓女子命運多舛,繼而還要勸妓從良。

    她想明白這些,心神就又平靜下來,任由他等著。不過她也沒讓他等上太久,有條不紊地洗完就起身出了水,他順手扯下木架上備來擦身的絹綢,上前一把將她裹住。

    她身形纖瘦,腰肢不盈一握,被他這般裹著攏在懷裏,越發顯得嬌嬌小小。

    他不自覺地笑了聲,不待她穿衣,直接抱起她大步流星地走出湯室。又怕她凍著,闊步跑了幾步,轉瞬進了屋,徑直折進臥房。

    蘭薰桂馥守在房裏,一眼看出她該是未及穿衣就被他抱了起來,不禁都臉色一紅,匆匆福身告退。

    他顧不上理會她們,將她往床上一放,扯去那層絹綢便拽來被子將她蓋好。她繃著臉撐起身:“陛下胡鬧……臣妾頭發都沒擦,又要受涼了。”

    “朕幫你擦。”他說罷坐到旁邊,拿著那塊絹綢,好整以暇地幫她擦了起來。

    他如此費心照料,她自然樂得配合,就乖乖趴在那裏,任由他幫她擦淨頭發。在適當的時候,她自己也會伸出玉臂,將烏發理上一理。後肩就會隨著她的動作顯露一塊,白皙漂亮的輪廓從他眼中一掠而過。

    若他再做細看,被她壓在身下的一團酥軟也若隱若現。她就像個漂亮的小妖,好似從不做刻意做什麽勾人心魄的事情,但隨意的一個舉動都牽動人心。

    待他為她將頭發擦好,她靈巧地翻了個身,裹好被子就要睡覺。他被她小孩子般的舉動逗得發笑,手中半濕的絹綢信手扔到地上,他俯下身,一吻落在她眉心:“朕會查那方子,倘使真能助孕,你就接著用。”

    她一陣怔忪,明眸望著他,眨了一眨:“陛下想讓臣妾有孩子麽?”

    “明知故問。”他低笑出喉,聲線極具磁性,十分好聽,“朕要與你多生幾個孩子。你這樣乖巧聰慧,生下來的孩子必定懂事。”

    “原來陛下隻喜歡懂事的孩子呀。”她扁一扁嘴,抱住枕頭,“那臣妾不生。不然萬一孩子調皮搗蛋,陛下就不愛見臣妾了。”

    “調皮搗蛋的朕也喜歡。”他手指輕敲她的額頭,“宮裏這麽大,正需添幾個調皮搗蛋的孩子熱鬧熱鬧。”

    “正話反話都讓陛下說了。”她賭氣似的翻了下眼睛,“陛下一國之君,說話這樣隨意。”

    “隻要是你生的,朕都喜歡。”他的拇指撫過她的眉心,笑了笑,又說,“好好睡一睡吧,朕若無事,就在這裏陪著你。”

    “多謝陛下。”她的額頭在他肩頭輕蹭,眉目彎出溫柔的弧度,好似對他的這般相待極是感動。

    可這有什麽可感動的。若他真是個好丈夫,此時合該去陪伴孕中受驚的錦寶林才是。

    徐思婉閉上眼睛,困倦再度襲上,殘存的寒氣也卷土重來。她終是有些發起了燒,伴著病意沉沉睡去。半夢半醒之間,隱約聽到花晨進了屋,是來送藥的。

    很快,苦藥一勺一勺喂進她口中,卻很有些生疏,大約不是花晨在喂。

    又聽到他抽神說:“婉儀說從錦寶林那裏得了兩頁藥方,你拿去交給王敬忠,就說朕要他追查到底。”

    花晨愣了一瞬,即應:“諾,奴婢這就去。”

    徐思婉想睜眼道一句謝恩,但眼皮沉得不聽使喚,聲音也發不出。

    她隻好繼續平心靜氣地睡自己的,一股子快意卻在心頭揮之不去。

    隻消她稍透給他幾分疑點,他果然會起疑。

    這樣的棋真有意思,能否翻盤盡在一念之間。若她未能抓住機會,錦寶林現下怕是已能飲酒慶功;可她抓住了,接下來是否還有本事破局,就要看錦寶林有多大本事了。

    也不知錦寶林聽聞這些,會不會再度動了胎氣,又會不會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她這一覺睡得很長,醒來時天色已黑。她的燒還未退,頭腦依舊昏昏。

    他耐心地喂她喝了些粥,又再行服了藥,她就重新睡去。

    次日天明再度醒來他便不在身邊了,花晨說他已去上朝,又道:“四小姐天剛亮就來過了,見娘子還睡著,就去了小廚房,說要給娘子熬些雞湯。還有……瑩貴嬪娘娘也來了,已在廂房等了多時。”

    “快請她進來。”徐思婉忙道。頓了頓,又說,“也去告訴思嫣我醒了,再跟她說瑩貴嬪在這裏。”

    “諾。”花晨依言去稟話,思嫣聞言果然心領神會,沒急著過來。瑩貴嬪則很快就到了,進屋時手裏還拎著串碧玉色的葡萄,懶洋洋道:“真能睡,這都什麽時辰了?我這帶著上好的葡萄來看你,閑得無聊隻好自己吃,你再不醒我都要吃完了。”

    二人日漸熟絡起來,徐思婉對她這脾氣也習慣了,聽言笑了聲。見她走近,就往床榻裏側躲了躲:“姐姐坐遠些,別被臣妾過了病氣。”

    “算了吧,哪有那麽嬌貴?我又沒在冰水裏泡過。”瑩貴嬪不當回事,大喇喇地坐到床邊,揪了一顆葡萄喂給她。

    徐思婉直接啟唇吃了,葡萄皮薄而脆弱,銀牙稍稍一碰就破了皮,甜味在口中溢開,帶著微微的涼意,讓人舒服。

    瑩貴嬪自己也又吃了一枚,打量著她,又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你真有本事。事關皇嗣,都能讓陛下舍不得禁你的足?怎麽做到的?”

    “有什麽可做的。”徐思婉肩頭輕鬆,漫開淡笑,“姐姐你看,於陛下而言,宮中這麽多嬪妃,和大戶人家養許多貓兒狗兒像不像?供人取樂的玩意兒,原就不值得他真費什麽心,輸贏不過取決於他更在意誰罷了。”

    “理是這麽個理,但錦寶林腹中的孩子可是他的,那可不是個貓兒狗兒。”瑩貴嬪睇著她,眉頭挑了一挑,閑閑咂嘴,“你不願意說就算了。你這人心眼忒多,我也懶得一一打聽。”

    “這還真怪不到我頭上。”徐思婉外頭,笑吟吟地望著她,“錦寶林突然說我有孕。不瞞娘娘說,我先前也確是把出過喜脈,為謝她給了那藥方,就隻先告訴了她。若當時急於脫身,勢必當場就要承認。”

    “那你為何不認?”瑩貴嬪脫口而出,迎上她笑容的一瞬,頓時一滯,“你察覺什麽了?”

    “當時也說不上察覺什麽,隻是信不過她,所以不肯順著她說罷了。”徐思婉言至此處,語中一頓,笑容變得愈發嫵媚,抑揚頓挫地問她,“但不管背後到底有什麽,姐姐你瞧……她突然跳出來說我有孕,我卻矢口否認,一副全然不知她何出此言的樣子,是不是就顯得她行事古怪了?”

    瑩貴嬪啞了啞,仍舊茫然:“所以呢?”

    “天子多疑,現下在陛下眼裏,她怕是也不幹淨了。”徐思婉銜笑舒了口氣,“依我看,她大概原也心裏有鬼,怕極了陛下查她,所以我從長秋宮一走,她就反口說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真有人推了她了,意欲大事化小。”

    “她到底要幹什麽?”瑩貴嬪眉頭深鎖,“若說她自己跳湖是要害你,可她又拚力地想幫你脫罪;若說她說你有孕是要害你……”她搖搖頭,“可有孕原是喜事,且是你自己告訴她的,看著可也不像她要害人。”

    她眼中困惑極深,一副看熱鬧看不痛快的焦躁模樣。

    作者有話說:

    瑩貴嬪:拎著水果來醫院看病人——病人還沒醒——那我自己先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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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著寫著,我發現自己好喜歡瑩貴嬪哦,以後就叫她瑩瑩吧!wuli瑩瑩可可愛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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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隨機50條評論送紅包,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