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是很困
作者:芥菜糊糊      更新:2022-07-07 17:51      字數:4609
  第36章 不是很困

    陶雪和唐立傑於三年前相識,倆人的戀情是由陶雪美甲店裏的一位熱心女客戶撮合而成的。

    陶雪性格火暴,卻是那種一旦遇到了對她好的人,便很容易心軟且動心的性格。

    唐立傑能力一般,但是人看起來還算老實憨厚,會對陶雪說許多甜言蜜語,於是兩人沒談多久戀愛,便在兩年前結婚了。

    陶明灼隻能用“普通”二字來形容自己這位姐夫。

    普通的樣貌性格,普通的工作收入,哪怕在結婚後唐立傑開始成立公司做起自己的生意,公司大半的成立資金也都是陶雪出的。

    陶明灼原本就覺得唐立傑高攀了陶雪,在和唐立傑的相處過程中,陶明灼也發現了這位看似憨厚樸實的姐夫不太一樣的一麵。

    比如他的公司運營得並沒有他在飯桌上吹的那樣好,又比他和陶雪說他從不碰煙碰酒,但是在某次家庭聚餐的時候,從廁所回來的陶明灼撞到了躲在外麵打電話的唐立傑,才發現他不僅抽煙,還會隨意將煙頭丟在地上,並會對電話另一端罵罵咧咧地說一些很髒的話。

    但是當時的陶雪沉浸在新婚的幸福裏,加上陶明灼那時候才不過大學畢業,她依舊把陶明灼當成小孩兒看,覺得陶明灼對唐立傑的敵意,主要還是來源於“舍不得親姐姐嫁出去”這樣的小孩子脾性。

    當時的陶雪一邊揉陶明灼的頭發一邊和他說:“我沒白疼你小子,不過沒事,你姐我什麽都不缺,隻要他能對我好就夠了。”

    但是陶明灼沒有想到的是,單單是對陶雪好這一點,唐立傑都沒有辦法做到。

    出軌這事兒是在陶雪店裏工作的一個小姑娘發現的,她看到唐立傑和一個年輕的女孩在商場裏親嘴擁抱,當時震驚得半邊身子都麻了,人走遠了才想起來拍照,最後隻拍到了兩張牽手的模糊背影照。

    陶雪拿著照片質問唐立傑的時候,他支支吾吾,說那女人隻是公司的同事,前一陣子摔著腿了,所以他不過是幫忙扶著一下,又說陶雪店裏的小姑娘心腸太過歹毒,說她就是嫉妒陶雪婚姻美滿,所以才會造這種謠來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

    陶雪當時直接就氣笑了,因為照片裏的女生已經很明顯地將頭依靠在了唐立傑的肩膀上,他卻還能臉都不紅地說出斷腿這種蹩腳至極的借口。

    陶雪對陶明灼說:“他很小心,我後來翻了他手機,所有的聊天記錄都刪幹淨了,找不到實質性的證據。”

    “但正是因為都刪幹淨了,才證明他們聊過的絕對是些我看不得的事情。”她說,“我要和他離婚。”

    陶雪愛美,總是把家裏收拾得幹淨整潔,之前陶明灼每次來她家裏蹭飯,擺在桌子上的花卉水果都會是最新鮮的狀態。

    但是陶明灼現在才注意到,陶雪的家裏明顯是幾天都沒有收拾過的狀態,而且她的眼睛看起來也有一些腫。

    他知道,陶雪這些天應該是偷偷哭過好幾次了。

    聽完這一切的陶明灼甚至都沒有時間去生氣,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站起身,直接殺到唐立傑的公司把人先往死裏揍一頓再說。

    “不要多生事端。”陶雪拉住了他的胳膊,說,“我現在隻想和他離婚。”

    “咱爸媽認為哪怕要離婚,也要拖到孩子生了之後再離,但是我是一刻都不想再和他處在同一個屋簷下了。”

    陶雪哽咽著說:“現在他們可以說等孩子出生了再離,等孩子出生了之後就會說等孩子長大了再離,然後我就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他了。”

    陶明灼原本還擔心陶雪會念及舊情猶豫著不願放手,現在看她清醒且堅定,吐出了口氣,重新在陶雪身旁坐下。

    “姐,”他說,“我陪著你。”

    陶雪的眼圈紅了。

    過了一會兒,她低下頭,小聲地說:“寶寶說他想吃蛋糕了。”

    陶明灼的心難受得陣陣發緊。

    但是他意識到陶雪本來就情緒低落,自己不能再由著她繼續這樣壓抑下去,便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去給你拿。”

    陶明灼原本還想多陪陶雪一會兒,甚至還猶豫著要不要陪她過夜,但是吃完甜品後的陶雪情緒好轉了很多,最後愣是把他連踢帶打地趕出了大門。

    “快滾快滾。”陶雪說,“你姐我還沒那麽脆弱,哪有大小夥子留在姐姐家裏睡覺的道理,別打擾我一個人清閑的養胎時光好嗎?”

    陶明灼自然知道陶雪是不想麻煩自己,所以嘴上才會說這樣的話。

    但是陶雪執意要轟他走,陶明灼無論如何拗不過她,最後也沒什麽辦法,隻能離開。

    陶明灼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了。

    到了家後,他將陶雪的情況簡單地和荊瓷描述了一下。

    孕期出軌這樣的事隻有畜生才能做得出來,荊瓷這樣脾氣溫和的人聽完後也忍不住蹙起了眉。

    荊瓷問:“她要離婚嗎?”

    陶明灼歎氣:“我姐是想馬上就離,但是唐立傑應該是不想離的。我姐現在懷著孕本來就辛苦,加上出軌證據現在也沒掌握多少,估計到時候官司也不好打,目前隻能先分開住著。”

    荊瓷沉吟著點頭。

    “我姐嘴上說著她現在一個人住著沒事,死活不讓我陪著她。但是她今天還和我說唐立傑最近幾天總是在她家門口放一些營養品,光是這一點……我就不論如何都放心不下來。”

    陶明灼深吸了一口氣:“所以這一陣子下班之後,我必須天天都過去看她一眼。”

    荊瓷點頭,說:“要多陪陪她,發生這樣的事後,孕婦本人的心理狀態是要時刻關注著的。”

    “而且如果確定要離婚的話,那麽男方送的所有東西都不要收了。”荊瓷說,“對方估計是已經提前找了律師谘詢,送這些東西可能也是想留下一些證據,為了讓自己在未來爭取孩子撫養權的時候變得更加有利。”

    陶明灼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罵了句髒話:“我就知道,我姐剛懷上孩子的時候她都不著家,現在開始假惺惺送這些是為了什麽……”

    荊瓷說:“打官司倒是不用擔心,我這邊認識一些水平頂尖的律師,可以給你的姐姐提供幫助。”

    荊瓷聲音柔和,說出的話總是可以令人感到安心,陶明灼望著他的臉,片刻後鬆了口氣,沙啞著開口道:“謝謝。”

    荊瓷搖頭:“不要和我說這兩個字。”

    這一晚上將陶明灼折騰得算是筋疲力盡。

    他累得說不出話,癱軟在沙發上將大腦放空了幾秒,視線落在了荊瓷的筆記本電腦上,突然問:“你吃完晚飯了吧?”

    荊瓷安靜了一瞬,“嗯”了一聲。

    陶明灼點頭:“那我隨便弄點東西墊兩口吧。”

    陶明灼走到了廚房,發現水槽裏並沒有使用過的碗和廚具。打開冰箱後他更是一愣,因為裏麵的食材看起來並沒有被動過。

    至於他買的空氣炸鍋更是連包裝都沒有拆開,整個廚房可以說是一點開過火兒的痕跡都沒有。

    陶明灼重新走回了客廳,遲疑地問荊瓷:“你真吃晚飯了?”

    荊瓷的視線從屏幕上自然地移開,半晌後開口道:“嗯,我回來之後感覺有些累,就沒有做飯,隨便點了份外賣吃。”

    陶明灼覺得荊瓷的回答聽起來倒也合理。

    他自己周末犯懶的時候也喜歡一天三餐都點外賣,便了然地點頭道:“哦哦,吃了就好。”

    回到廚房,陶明灼也沒什麽精力去折騰空氣炸鍋了,他燒了壺熱水,隨便給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麵。

    一小紙碗的麵很快就被他嗦得幹幹淨淨,陶明灼飯量大,又累了一天,湯都喝幹了還是感覺沒怎麽吃飽,就又給自己洗了個桃子吃。

    啃了一口之後轉過身,陶明灼發現坐在餐桌旁的荊瓷正在注視著自己。

    剛才吃麵的時候陶明灼就感覺荊瓷在盯著自己,但是當時他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便也沒怎麽多想。

    此刻的陶明灼舉著桃子,站在廚房門口愣了一下,猶豫著問:“你要吃桃子嗎?我再去給你洗一個吧。”

    “嗯。”半晌後他聽到荊瓷說,“我想嚐一口。”

    陶明灼原本都轉過了身,準備去冰箱裏再拿一顆桃子給荊瓷洗了吃。

    然後他突然意識到荊瓷對自己說的是“想嚐一口”,而不是“想吃一個”。

    這就意味著,荊瓷應該是想和自己吃一個桃子的。

    桃子熟度剛剛好,是有些軟乎的狀態,汁水飽滿,入口清甜。

    陶明灼自己每吃下一口,就將桃子喂到荊瓷的嘴邊,看著他緩慢地咬下一口。

    這一次陶明灼啃得非常謹慎,為了讓荊瓷多吃一點,他每口隻敢咬下一點點皮。因為按照他平時炫水果的速度來看,這顆桃子他左邊來一口右邊再來一口,基本就隻剩下中間的核了。

    荊瓷的吃相優雅且秀氣,每咬下一口桃子都要咀嚼一段時間,陶明灼等得無聊,便控製不住地去看他被桃子汁水浸得有些濕潤的唇瓣。

    略帶慌亂地抬起眼的時候,陶明灼發現荊瓷也在看著自己

    荊瓷彎著眼睛問他:“要不要等會兒再吃?”

    那顆桃子最後並沒有被吃完,它被孤獨地遺忘在了桌子上,一點一點地滾落到了餐桌的邊緣處。

    因為陶明灼又一次笨拙地吻上了荊瓷的唇。

    對於接吻這件事,陶明灼感覺自己已經開始漸入佳境,得到不少訣竅了

    技巧方麵陶明灼依舊是青澀至極,但是好在兩個人的身體格外契合,隻需要荊瓷在特定的時候給出一些合適的引導,陶明灼便會很快地給出熱烈回應。

    兩人此刻並排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不論是從姿勢還是位置來看,其實都不是很適合接吻的。

    於是荊瓷沒有猶豫,他徑直站起身,隨即直接跨坐在了陶明灼的身上。

    他隨意地將雙手搭在了陶明灼的肩膀上,重新吻了下來。兩人的身體緊密地相貼,隔著薄薄的襯衣布料,似乎可以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這樣的姿勢是大膽而色氣的,陶明灼察覺到自己的腰正在和荊瓷的大腿內側相貼,他人直接蒙了。

    他下意識地用手環住荊瓷的腰,掌心貼著那片柔軟溫熱的皮肉,隻覺得自己此刻吐出的氣似乎都是灼熱的。

    抬起眼時,陶明灼發現荊瓷正在喘息著俯視自己。

    荊瓷笑得很安靜,但是他眼底的笑意是狡黠的。

    陶明灼意識到,荊瓷似乎很喜歡看自己被撩得措手不及的樣子。

    他心中是非常不服氣的,便立刻仰起臉,又凶又重地吻了上去,將主動權重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荊瓷垂著眼,微笑著承受青年青澀又熾熱的愛意。

    隻是吻著吻著,陶明灼發現兩人此刻的姿勢似乎很方便自己去探索一些從未涉及過的領域,於是他的吻逐漸下滑,一點一點地落在了荊瓷的脖頸和鎖骨上。

    他聽到荊瓷輕輕地喘息了一聲——

    短促的,破碎的一聲喘息,近乎微不可察,但是陶明灼卻是在瞬間就捕捉到了,他猛地抬起了頭。

    荊瓷並沒有注意到陶明灼的動作,他的臉頰被吻得透出了淺淡的粉意,眼底水光瀲灩,雙眸看起來有些失神。

    陶明灼感覺自己的心跳在瞬間飆到了峰值。

    之前兩人接吻的時候,自己一直都是笨笨地試探的那一方,荊瓷則看起來則好像永遠都是一副冷靜自若、遊刃有餘的姿態。

    這是第一次,陶明灼看到荊瓷露出了這樣略帶茫然的表情,給出了一些與以往不太一樣的反應。

    動情時的荊瓷看起來真的很漂亮,陶明灼感覺自己的喉嚨幹啞得像是進了一把沙子,灼痛得像是有火在燒。

    然後陶明灼突然僵住了。

    荊瓷察覺到麵前的青年停止了動作,他低下頭,看到陶明灼神色僵硬,正有些尷尬地盯著自己的臉看。

    荊瓷怔了一下,抬起手,輕柔地將陶明灼額前淩亂的發絲撥開,才發現他的額上全是汗。

    他輕聲問:“怎麽了?”

    陶明灼一直都沒有說話,吭哧半天後才憋出了模棱兩可的一句:“我不知道,我感覺很奇怪……”

    荊瓷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什麽奇怪?是哪裏不舒服嗎?”

    這句話一出,他感覺陶明灼的狀態似乎變得更加緊繃了。

    青年原本就略紅的耳根此刻好像要滴出血來,荊瓷聽到他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我,我可能是今天太累了,感覺有點困了,然後我想睡覺了……”

    親吻親到一半,明明還紅著臉喘著粗氣,卻突然開始說自己困了要睡覺的人,陶明灼可能是全天下獨一個。

    荊瓷感到有點困惑,但也覺得陶明灼現在的狀態看起來確實有些不對。

    他皺起眉,正準備開口重新發問時,卻突然也跟著感受到了什麽,將視線轉移到了陶明灼的身下。

    荊瓷怔了一下。

    片刻後他的眉頭舒展開來,輕輕地“啊”了一聲。

    “是嗎?”荊瓷抬起了頭,微笑著看向陶明灼的雙眼,“可我覺得,它好像並不是很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