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抱
作者:芥菜糊糊      更新:2022-07-07 17:51      字數:3709
  第21章 抱

    想要理解陶明灼的話,其實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隻不過是一句“要不要一起上來睡”,陶明灼卻找了很多彎彎繞繞的理由,在無數的鋪墊之下才說出口。

    荊瓷忍住笑意,最後說:“好。”

    荊瓷先去衝了一個澡,出來之後,看到陶明灼還坐在床上玩手機,他猶豫了一下,決定先將自己的頭發吹幹。

    酒店的條件並不是很好,隻有書桌旁邊才有充電口。

    將吹風機關掉後,荊瓷晃了晃手裏的吹風機,問床上的陶明灼:“你要不要也吹一下頭發?”

    陶明灼愣了一下,呆呆地抬眼看著荊瓷。他很久都沒有說話,就像是在做很大的心理鬥爭。

    半晌荊瓷聽到他說:“……可,可以。”

    陶明灼緩慢下了床,走到荊瓷的麵前。

    荊瓷正準備將吹風機放到陶明灼的手裏,卻看到陶明灼抿了抿嘴,徑直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就這麽坐了下來。

    ——並且還很乖地將雙手放在了膝蓋上,

    荊瓷:“……?”

    盯著麵前青年的腦袋頂看了半晌,荊瓷才反應過來,陶明灼又一次誤會了自己話裏麵的意思。

    不知道為什麽,包括之前小吃街吃冰激淩的那次,荊瓷發現陶明灼好像總會誤解自己的話,而且每次都會理解為更為親密的版本。

    但荊瓷並沒有說什麽,他隻是微笑著低下頭,耐心地幫陶明灼把頭發吹好。

    過了一會兒,荊瓷關上吹風機,說:“好了。”

    他看到陶明灼抬起手,摸了摸頭發,聲音很小地說:“謝謝。”

    荊瓷平時的睡眠質量並不是很好。

    但是今晚卻不太一樣,他感覺自己身旁一直都是暖呼呼的,就好像自己的身旁睡了一個在不斷散熱的暖寶寶一樣。

    雖然這個巨大號的暖寶寶整夜都在自己身旁不停地輾轉反側,但荊瓷卻感到莫名的安心,他睡得很好。

    第二天醒來後,荊瓷感到難得的舒適清爽。

    反倒陶明灼卻是滿臉的疲倦,似乎並沒有擁有他昨晚一直在提及的“良好的睡眠質量”。

    對上荊瓷的視線,他有些僵硬地別過了臉:“楊可檸剛剛發微信給我,叫咱倆趕快把衣服試了。”

    荊瓷點頭,答道:“好。”

    陶明灼拿到的是一套類似騎士設定的歐風製服。

    這兩個遊戲角色好在都是黑發的設定,所以並不用帶像楊可檸那樣誇張的金色大波浪假發。

    楊可檸直接用發膠幫陶明灼梳了一個背頭,再加上一身帥氣製服,便打造出了眉眼深邃,高挑英氣的形象。

    楊可檸端詳片刻給出評價:“人模狗樣,媽媽很滿意。”

    陶明灼:“……你信不信我現在立刻就去洗頭?”

    荊瓷從衛生間走出來時,楊可檸則是直接眼睛一亮。

    楊可檸感歎道:“我的眼睛就是一把尺!不得不說我這雙巧手改得簡直是完美,當然主要還是因為荊總您的腰就是——”

    陶明灼在她說出“世界名畫”四個字之前狠狠地咳嗽了一聲。

    荊瓷很輕地笑了一下。

    因為是兄弟的設定,荊瓷和陶明灼的衣服遠遠看起來是很像的。

    但是細節處還是可以看出不少區別的:比如陶明灼的版型是直挺正式的那一類型,用的大多是金屬或者是寶石來做點綴;但是荊瓷的這一套則略微收腰的設計,並在裝飾中采用了更多柔軟的紗質材料。

    荊瓷將手裏的一根細長的黑色綢帶遞到了楊可檸的麵前,微笑著說:“抱歉,我不是很清楚這根絲帶的作用。”

    楊可檸定睛一看:“啊!應該是後腰那裏的設計,我來幫您綁一下吧!”

    她這麽一說陶明灼才注意到,荊瓷的衣服在後腰處做了交叉綁帶的小細節,因為現在絲帶還沒綁上,於是荊瓷走動時,便可以看到後腰處裸露出的一小片白皙的皮膚。

    楊可檸正準備上手,陶明灼突然清了一下嗓子:“你不是自己的發型還沒整理好嗎,快去弄吧。”

    楊可檸一想也是,便把手裏的綢帶交給了陶明灼。

    “好好綁哦。”她囑咐道,“這種材料的絲帶很容易開的。”

    到了漫展的場館後,楊可檸先要進行單人的拍攝,於是荊瓷和陶明灼就像保鏢一樣跟在她的身後逛街。

    楊可檸的裙擺像是婚禮上會出現的多層大蛋糕,拍照時的她美美微笑擺出各種pose,走路時則拎著裙擺垮著張臉喘成猩猩。

    陶明灼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隻能和攝影師一人一邊裙擺,上手幫她拎著,走到下一個拍攝地點。

    楊可檸終於開始新一回合的拍攝,陶明灼吐出一口氣,回過了頭。

    然後他發現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荊瓷被幾個陌生的女孩給圍住了。

    荊瓷的神色似乎有些為難,陶明灼看到那幾個女生又說了些什麽,然後荊瓷抬起眼向自己看了過來。

    然而陶明灼看到荊瓷對著那幾個女生點了點頭,他看向陶明灼,並招了招手。

    陶明灼遲疑了一瞬,走上前,準備問怎麽回事。

    然而他剛在荊瓷的麵前站定,下一秒,荊瓷就仰起臉,抬起手,用食指輕輕地挑起了陶明灼的下巴。

    兩人四目相對,陶明灼的呼吸一窒,荊瓷微微垂下眼,眼睫翕動間,陶明灼感覺他的視線似乎落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半晌荊瓷微笑了一下,又恢複成了他平時的神態,將手鬆開。

    他轉過頭,問那兩個女孩子:“是這樣嗎?”

    那兩個女生快把快門鍵摁爛了,讚不絕口道:“可以可以可以,絕了絕了絕了,謝謝老師謝謝老師。”

    陶明灼大腦宕機,反應過來後的他捂著自己的下巴,磕磕巴巴道:“你,你幹什麽突然……”

    荊瓷解釋道:“這幾個姑娘是這兩個角色的粉絲,她們給我看了一些遊戲裏麵的截圖,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擺一些這樣的動作。”

    “我隻是覺得既然咱們已經換上了衣服,幫她們一下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荊瓷看向陶明灼的眼睛,“你覺得呢?”

    陶明灼半天沒有說話。

    荊瓷盯著陶明灼的臉看了一會兒,似乎明白了什麽,便微笑著問道:“你是……害羞了嗎?”

    果不其然,陶明灼頭發絲在瞬間都快炸起來了,麵紅耳赤道:“我沒有!隻是你剛才沒有提前通知我,我沒有預料到才——”

    荊瓷“啊”了一聲,說:“抱歉,是我唐突了,下次會提前告訴你的。”

    聽到荊瓷道歉,陶明灼的表情又變得有些欲言又止。

    過了一會兒,他說:“你……你倒也不用道歉。”

    陶明灼感到莫名的挫敗。

    哪怕做出剛才那種略帶挑逗性意味的動作時,荊瓷看起來是從容而冷靜的,而隻有陶明灼的心髒在狂跳著不止。

    不論是剛才用手挑起自己下巴,望著自己時的樣子,還是昨晚睡在自己身旁睡得很沉的時候,荊瓷的眉眼展露出來的都是一種沒有攻擊性的,溫和而精致的美。

    陶明灼不知道應該怎麽用言語來說,他隻知道如果用色彩來詮釋的話,荊瓷一定是那種清澈溫柔的,低飽和的淡藍。

    因為荊瓷要比普通人好看太多,所以陶明灼覺得自己心跳加快,也並不是一件那無法解釋的事情。

    隻是望著荊瓷含著笑意的眸子,陶明灼總有一種自己好像在無形之中,被玩弄在鼓掌的感覺。

    他感覺自己好像有一點不太甘心。

    舉著相機的幾個小女生還在偷偷地觀察他們的互動。

    其中一個穿蓬蓬裙的女孩又一次走了上來,大膽開口道:“你們的服飾妝容可能不是我們見過還原度最高的,但是角色之間的氛圍感似絕對還原的最成功的,而且不論是體型差還是年下感,能夠還原到這種地步的,我們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我這裏還有一些截圖。”另一個雙馬尾的小姑娘央求道,“不知道還可不可以麻煩你們,做一些其他的動作呢?”

    另一個姑娘又補充道:“而且不知道可不可以讓我們錄一些短小的視頻呢,超話裏的姐妹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陶明灼:“……?”

    荊瓷看了眼陶明灼的臉色,明白剛才那樣的動作應該已經是他能承受的極限了,便主動開口道:“抱歉,我們——”

    荊瓷還沒說完,陶明灼就突然打斷了他:“我可以看看圖片嗎?”

    兩個小姑娘立刻高高興興地將手機遞了上來。

    荊瓷走上前,也準備一起看圖片時,突然感覺後腰處一鬆,回頭一看,發現是那條係著的絲帶又散開了。

    荊瓷先是低頭調整了一下,試圖打回之前那樣的結。

    但是自己一個人背著手操作實在是不太方便,荊瓷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找陶明灼幫自己係好。

    抬起頭時,荊瓷發現陶明灼還在和那幾個小姑娘聊天。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陶明灼點了點頭,將手機還給了那一個女生,隨即轉過身,向自己走來。

    荊瓷覺得正好可以讓陶明灼幫自己把絲帶係好,便問:“可以幫我係一下嗎?”

    陶明灼沒說話,隻是直接伸出了手。

    荊瓷以為陶明灼是準備幫自己係絲帶,便微微側過了身子。

    然而下一秒,他卻感覺到陶明灼的那隻手手直接放了自己的後腰處,他的掌心是溫熱且幹燥的。

    荊瓷還沒反應過來,陶明灼便微微蹲下身子,將另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後方。

    荊瓷怔了一下:“……陶明灼?”

    陶明灼沒有看向他。

    下一秒,荊瓷就感覺陶明灼放在自己後腰和大腿後方的手驟然發力,緊接著自己的身體在這一刹那騰空起來——

    他就這麽地被陶明灼給打橫抱在了懷裏。

    荊瓷的瞳孔倏地一縮,然後他聽到陶明灼終於開口道:“等一會兒再係吧。”

    荊瓷驚詫至極,並下意識地伸手勾住陶明灼的脖子:“你——”

    他茫然地側過臉,就看到那幾個小女生一邊激動地竊竊私語了一會兒,一邊拿起手機,對著他們兩個人拍了起來。

    陶明灼的耳根子有一些紅。

    他安靜了一會兒,才有些沙啞地開了口:“反正就像你說的那樣,不過都是遊戲裏動作和台詞,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嘴上的話聽起來是凶巴巴的。

    但是看到荊瓷略帶慌亂的側臉,青年抿了抿嘴,似乎是怕他摔下去,於是便將人抱得緊了一些。

    “那咱們就不如幹脆將好人做到底。”荊瓷聽到他在自己耳邊低低地說,“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