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皇祖父不要忘記，辭兒是孫兒的正妃。”蕭澤這一句話同樣帶著幾分火藥味，皇帝給沈辭施壓幾分，他都如數奉還。

  皇帝了解他的性格，明白他想要做成的事情，就算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對蕭澤愧疚有之，疼愛有之，要是麵對其他的人，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算了。但此刻，一個是他的愛妃，一個是他的孫兒，這可讓他如何是好？

  “這件事是沈辭做的不對，澤兒，你要認清楚現實。”皇帝一口咬定是沈辭放的火，還得沈琳尋短見，“沈辭這樣的人，不配當你的妃子，朕會為你再物色一個更合適的太孫妃人選。”

  沈辭看著皇帝硬著頭皮給她定罪的模樣，莫名有些想笑，“在陛下眼中，民女是什麽樣的人？”

  “不忠不孝之人，怎麽能嫁入皇室當太孫妃？”皇帝之前並不中意沈辭，隻是礙於沈辭送來的血蓮救了澤兒一條命才勉強答應下來。應下之後便尋思著反正沒有這麽早成婚，有的是時間尋個機會將沈辭從太孫妃的位置上扯下來。

  一晃過去這麽長的時間，沈辭還穩穩的在太孫妃的位置上坐著。

  是時候將當初沒有完成的事兒做好了……

  蕭澤輕擁沈辭，將所有的惡意都隔絕在外，“辭兒品性如何，沒有人比孫兒更了解。她在沈家之時，沈家人如何迫害她，暫且不提。辭兒對待他們已經仁至義盡，怎麽能算是不忠不孝？

  若將婉妃娘娘自裁的事兒算在辭兒頭上，未免有些欲加之罪的意思。若皇祖父真的要罰，為何不罰婉妃娘娘身邊看守的侍女太監？若不是他們看守不力，婉妃娘娘有機會做傷害自己的事兒嗎？”

  聽他說完，沈琳心跳漏了一拍，果不其然，皇帝怒視進寶等人，“來人啊，將這幾個宮女太監拖下去杖責五十大板。”

  進寶慌了神，跪下為自己求情，“陛下，當時奴才正在忙其他的事兒，一時間沒有顧上婉妃娘娘，奴才不是有意的，還請陛下開恩。”

  “不管是不是有意，你都是失職，要是再廢話，就再加五十大板。”皇帝教訓不了沈辭，難不成連教訓幾個太監的權利都沒有了？

  進寶不敢再說話，怕真的惹皇帝不快，連小命都沒了。他祈求的看著沈琳，希望這個皇帝寵妃能看在往日的交情幫他一把。

  他這樣的小身板，根本遭不住一頓打，要是連命都沒有了，還何談站在皇宮頂端？何談來日平步青雲，過人上人的生活？

  沈琳僵硬的與進寶對視片刻，無情扭頭，她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哪兒還能救進寶的性命。

  進寶眼裏的光寸寸暗了下去，被帶刀侍衛拖走。

  皇帝一臉“太監宮女都已經解決了，你該給我一個答複”的表情看著蕭澤，“太孫妃的位置，朕不能給沈辭。”

  蕭澤說，“為什麽？就因為辭兒跪在地上拔枯草拔得不夠多，還是因為在火舌蔓延的時候不該跑？”

  何其可笑，一個太孫妃何至於淪落到當丫鬟一樣使喚的地步。

  “澤兒，朕希望你能明白，沈辭並不適合你，她這種心性，未來成了太孫妃，也不會善待你的。朕是為了你好。”

  蕭澤越是癡迷沈辭，皇帝便越覺得沈辭危險，他不會允許沈辭留在澤兒身邊，到時候傾覆的可能是整個蕭國。

  他是皇帝，不能將整個祖宗的基業賭在沈辭身上，要不然百歲之後，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皇祖父難道不覺得這件事是婉妃娘娘的錯嗎？”蕭澤不怒反笑，覺得他的那些言語太過於片麵和偏執了。

  沈琳往皇帝的懷裏又縮了縮，無辜道：“太孫殿下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火並不是本宮放的，本宮做這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讓沈姑娘盡孝道，哪兒有錯嗎？”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婉妃娘娘都不主動跪下除草，口口聲聲說著孝道，自己卻不願動手。娘娘不覺得可笑嗎？婉妃娘娘這麽做還稱不上是故意針對，那怎麽樣才算是針對？如果來日我也讓娘娘跪在我的麵前抄寫經書，難道不算是羞辱嗎？”

  他的邏輯強大到沈琳絞盡腦汁都沒有辦法辯駁。

  “這……陛下，臣妾真的沒有殿下說的那些心思，要真是如此，臣妾一死了之好了。”碰見無法解決的問題，那便以死相挾，陛下心一軟，也就不好再繼續追究這件事而強抓著她不放了。

  “娘娘當真是要尋死？那尋思之前看看這東西再決定要不要去死。”蕭澤從懷中拿出一本奏折交予皇帝，“皇祖父，這封奏折是何攸之何侍郎所寫，上麵清楚明了的講述前幾日婉妃娘娘在何府作威作福的全過程。她命懷有身孕的婦人們常跪於雪地之中，導致小產，孩子與妾侍雙雙身亡。何攸之痛失愛子，這才上奏，訴說婉妃娘娘的所作所為。”

  沈辭瞥了奏折一眼，看不見裏麵寫的內容，心裏倒是覺得十分詫異，何攸之那種人竟然會出聲來為妾侍討公道。

  看來蕭澤在這件事裏沒少用功夫。

  不過，他又是怎麽知道沈琳會在此時發難？同時他還事先將東西準備的好好的。

  皇帝接過快速的瀏覽之後眉頭緊皺，自己的確是何攸之的字跡，落款處還有何家專有的印章，偽造不了。

  因皇帝子嗣單薄，對於孩子，他素來存著仁慈之心。

  而沈琳卻僅僅因為對方的衣裳穿得豔麗一些，竟讓幾名孕婦在雪地裏長跪不起。死了這麽多條性命，可是要損陰德的。

  皇帝的呼吸猛地一重，將奏折甩在裝可憐賣慘的沈琳身上，“看看，這些是不是你做的好事兒。”

  沈琳顫著手將奏折接過，快速讀完之後努力為自己辯解，“陛下誤會臣妾了，臣妾隻是為了太孫殿下祈福，覺得他們穿紅戴綠有些不尊重皇室，這才……臣妾承認在這件事上有些莽撞，但臣妾絕對是無心的，而且更不知道那幾個女子會因此小產而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