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讚同墨染的話，重重的點了兩下頭，突然反應過來，“江湖騙子，你不會是因為主兒的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才說主兒更美的吧？”

  昨日看的話本是這樣寫的，男人長了腿，可是會跑的；男人長了嘴，可是會撒謊的。

  如何證明他所說的話不是為了誆主兒才這麽說的？

  墨染看了洛洛一眼，“姑娘，小生有名字，叫墨染。”

  “江湖騙子喊起來比較順口。”

  一開始洛洛對他的印象有多好，現在對他的印象就有多差。

  還以為多狠呢，沒想到都是他請來的托。

  “洛洛姑娘別忘了，剛才可是你口口聲聲叫著的江湖騙子救了你的性命。”墨染給洛洛拋了個眉眼。

  洛洛不為所動，“可你還是沒有告訴主兒，為什麽會出現在宮裏。”

  十七是怎麽人？那可是神訣宮數一數二的殺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模樣的江湖騙子，怎麽可能是十七的對手？

  這件事，肯定有炸，這個江湖騙子沒有說實話！

  “你到底對十七做了什麽？”

  雖然十七跟在沈辭身邊的時間不長，但和這個突然出現的苗疆少年墨染比起來，十七顯而易見是自己人，而墨染是外人。

  沈辭自然要護著十七。

  墨染甩了甩袖子，露出修長的手指，拇指捏著食指比劃了小小一點，“就是用了一點點的迷魂香，就這麽一點，死不了人，就是會睡上一會兒。估摸著時間，馬車到府之後，那殺手應該就醒了。”

  沈辭眼眸微眯，她可從未說過十七是個殺手。

  墨染感受到四周氣憤驟變，想要改口已經來不及，隻能吐了吐舌頭，舔了下幹澀的唇，笑得一臉尷尬，“沈姑娘幹嘛這麽看著我？難不成我臉上有花？”

  “花倒是沒有，隻是想知曉，墨染公子所說的話，哪句真哪句假。”

  “對旁人我可能會撒謊，對沈姑娘，那絕對是真心的。”

  “少來，我可沒有告訴過你，十七是殺手，你又怎麽會知道他的身份？”沈辭瞥了眼鋒利的刀背，要是就這麽捅下去，墨染肯定會沒用。

  這樣一個來曆不明的人留在身邊，著實危險。

  而且，他似乎還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要是他還知曉，沈辭其實是神訣宮的少主，那豈不是養了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

  如履薄冰的處境，她不敢冒險。

  兩人離得極近，墨染清晰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身子下意識往後一縮，說話都不太利索了，“姑娘這是何意？不會真的要殺我滅口吧？可是在宮裏的時候，你並不是……”

  “為何知曉十七是殺手？”

  他想刻意岔開話題，可她偏偏不想讓。

  “哎呀，果然女孩子都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就連漂亮姑娘也沒有辦法免俗，知曉他是殺手還不容易？他呼吸的方式和走路的節奏和普通人不同。若是不仔細感受，發現不了他的存在，因為他的呼吸很輕，輕到不刻意覺察，根本就不會發現有一個人和我們同行。他的步子既快又穩，卻又刻意不發出聲音，如此就是為了隱匿自己的身形，在和他交手的過程之中，偶然發現他手上有很厚的一層握劍才會留下來的繭。不是殺手，還能是什麽身份？”

  既想要留在她的身邊，隻能坦誠相待，要是不坦誠，恐怕今天小命就得交代在這兒了。

  “看不出來，你觀察人還挺仔細的。”這幾點沈辭也發現了，但總覺得不過是些細枝末節、不足以與外人說的小事。

  沒想到墨染竟能通過這些發現他殺手的身份。

  回去之後，需要讓十七再注意一些，不能再讓其他人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小生也沒看出來，大名鼎鼎的神訣宮殺手，竟願意跟在沈姑娘身邊鞍前馬後。”

  沈辭輕鬆的鉗製住他，將他推倒在馬車壁上，黑黝黝的眼睛緊鎖著他，“看來，你今天是真的不想活著離開我的馬車。”

  墨染眼中帶笑，不僅不害怕，還挺享受兩人這種曖昧的姿勢，“姑娘太緊張了，原來神訣宮這三個字就能讓姑娘亂了神。早知道不說了。”

  “你還知道什麽？”

  不說？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要不是故意的就是缺心眼。

  “姑娘怎麽不問小生為何知曉你身邊那位侍衛是神訣宮的殺手？”

  “……”

  “當然是我占卜算卦算出來的。”墨染點了點荷包之中放著的龜殼，一手妙卦走天下。

  “那你能算得出來，你今天能不能活著離開我的馬車？”

  “咳咳，沈姑娘是心善之人，要是真打算動手殺我，應該早就動手了，而不是與我說了許多。可見，姑娘根本就沒有想要殺我的意思。所以小生賭，今天肯定能活下來。”

  沈辭盯著他坦然的眼睛看了半響，這個人……或許真的有兩把刷子也不一定。

  “難不成那七寶琉璃鐲上的麟粉，也是你算卦占卜出來的？”

  “不是，隻是那七寶琉璃鐲本是一對，而且屬於我們苗疆皇室，後來苗疆皇室勢微，七寶琉璃鐲流落民間，輾轉百年，不曾想戴在了婉妃娘娘手上。而過去皇室喜歡在鐲子上塗抹麟粉，使其色澤鮮亮，百年不變。隻能說，湊了巧。要是婉妃娘娘戴的是其他鐲子，我就算是想幫洛洛姑娘脫身都無計可施。”

  墨染感慨片刻，心想，這應該就是天定的緣分吧。

  “那你為何非要進皇宮？”沈辭心中最大的疑惑便是這個。

  感覺他進皇宮之後，全程安靜得很，乖巧的跟在她的身後，沒有四處亂跑，也沒有故意惹事。

  難不成真的像他所說，隻是想進宮看看風景？

  當然不是，墨染有自己的計劃。

  他的計劃很簡單，那就是找到黎曼，奪回權杖，再悄無聲息的將她殺了。

  按照他對黎曼的了解，黎曼應該在宮中，他跟著沈辭之時，就將宴會上的所有女人都觀察了一遍，沒有黎曼的身影。

  就連男人，他也沒有放過。

  可惜，結局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