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有些坐不住，心裏怪罪這個鐲子上麵為什麽偏偏抹了麟粉，那東西竟然碰到醋還會發紅！

  皇帝盯著沈辭發紅的手掌若有所思，“既如此，偷竊七寶琉璃鐲的應該另有其人。”

  “陛下明察，還請還洛洛一個清白。”沈辭等的就是這一刻，同時感激的回頭看了墨染一眼，後者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對他來說，小意思罷了。

  “你可有什麽證明那丫頭清白的辦法？”皇帝懶得動腦，事情既因她的侍女而起，自要她去全權負責這件事。

  “其實很簡單，婉妃娘娘曾說過，鐲子一直戴在手腕上，隻有在換衣裳的時候才隨手褪下，當時在場的人也不多，隻要每個人都驗過去，不就知道到底是誰動了七寶琉璃鐲，後又嫁禍給洛洛。”沈辭對著墨染使了個眼色。

  墨染心領神會的將醋盆放在婉妃的貼身侍女紅豆與進寶公公跟前。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婉妃娘娘曾說，當時在屋中的隻有你們兩人，所以，試試吧，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盜竊者。”

  婉妃坐立難安，隱在袖子中的手繳著裙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冰冷的目光落在沈辭身上，“請沈姑娘管好你身邊的隨從，這話是什麽意思？如何就如此篤定，本宮身邊的人就是偷竊者？”

  沈辭緩緩一笑，在如此嚴肅的氛圍之中，竟然帶著幾分俏皮。

  她長得無疑是極美的，俏皮的表情給她帶著仙氣的容貌增添幾分煙火氣。

  “娘娘不覺得問出這樣的話，誅心麽？”

  “什麽意思？”沈琳如今貴為妃子，沈辭怎敢這麽囂張的與她說話？

  原本，她左後方站著的是紅豆，右後方站著的是進寶。剛才要驗證，兩人都離開原本要站的位置。

  此時她的後背空了一大塊，沈琳愈發心裏沒底。

  怎麽就隻剩她孤身一人了？

  “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之下，娘娘一口咬定凶手就是洛洛，如今臣女合理懷疑他們兩人之中有一人是偷竊者，有錯嗎？”

  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本宮那是……”沈琳一時之間想不到反駁的話，氣在胸口不上不下，堵得慌。

  皇帝偏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讓沈琳心底一凜。

  皇帝的寵愛，是基於她的乖巧懂事而存在，像她今天這番差點害死了一條人命，皇帝必然覺得心煩。

  一心煩，怒火便想遷怒到她身上。

  一個眼神成功的讓沈琳識時務的閉嘴。

  忍一時風平浪靜，還沒到最後下結論的那刻，沒有必要因此惹陛下不快。

  柔妃娘娘將他們情緒微妙的變化看在眼裏，淡然出聲，“兩位還等什麽？還不趕緊試試，來洗刷自己的罪名？”

  侍女紅豆剛跟沈琳不久，現在有些懵，被柔妃一提醒，下意識就擼起袖子，將手放在陳醋之中。

  就在她決定行動的那一刻，進寶動了。

  他快一步將手放在陳醋盆中，盆子不大，並且男女有別，進寶都將手放進盆子裏了，紅豆隻能等上一等。

  沈辭對進寶的關注比旁人會多上一些，聽說他是一個從辛者庫爬上來的小太監。

  而引起沈辭注意的地方，並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的眼神。

  三分譏誚之中帶著七分默然，看著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如果說他的血是冷的，沈辭都信。

  這樣的人竟然能夠得到沈琳的提攜，著實令人意外。又或者，兩人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當初在辛者庫被人遺忘的時光，除了他們兩人，沒有人知曉細節。

  再多的想法，也隻是猜測而已。

  過了沒一會兒，進寶將手從陳醋中拿起，擦幹之後，指尖上有明顯的紅色痕跡。

  沈辭看到婉妃的眸光默了默。

  柔妃說：“難道進寶公公就是偷竊的人？”

  要不然，手指上怎麽會有紅痕呢？

  “姐姐誤會了，臣妾褪下七寶琉璃鐲的時候，是讓進寶公公幫臣妾收好，所以沾染上，也沒有什麽哈奇怪的。”沈琳對進寶的維護顯而易見，正主兒還沒說什麽，她就解釋上了。

  進寶俯下身子，“娘娘說得是，當時鐲子正是奴才收拾放置的。”

  話音剛落，紅豆的臉憋成了醬紅色，看上去很著急的模樣。

  但主子沒有讓她開口，她怎麽能說話？

  墨染將陳醋盆放在她麵前，“到你了。”

  紅豆揉搓著手掌，盯著醋盆的目光含著恐懼，遲遲不願意將手放進醋盆裏。

  墨染催促道：“你這麽不願意驗明正身，是想直接承認，你就是栽贓陷害那個人嗎？”

  “你胡說，我怎麽可能會栽贓陷害！”

  “那就別廢話，試一試就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當所有人以為她要試的時候，出乎意料的跪倒在沈琳麵前，“請娘娘為奴婢做主。”

  眾人都有些看不懂這丫頭的行為。

  難不成是間接承認這件事是她做的？

  沈琳憐憫的看著她，“紅豆，你沒必要這副模樣，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一試便知，是你做的，就算本宮想替你求情，也無力回天啊。”

  “娘娘，肯定娘娘相信奴婢，這件事和奴婢半分關係都沒有。奴婢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紅豆深知自己曾經碰過七寶琉璃鐲，無因有他，伺候娘娘更衣的是她的事兒，並不是進寶公公的事兒。

  所以，進寶公公怎麽能說，伺候娘娘收拾鐲子的人是他呢？而且娘娘還同意了他的說法。

  如此一來，豈不是置她於死地？

  她害怕麵對事情的結局，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用陳醋來試自己的手有沒有沾染上麟粉。

  她想的也很簡單，隻要不試，就永遠不能定罪。

  “會怎麽樣呢？”沈琳目光空洞，還帶著幾分慈悲，“快去試一試吧，也讓本宮看看，到底結果是怎麽樣的。”

  “娘娘！”紅豆回頭看了進寶一眼，又求救般的看著沈琳，“懇請娘娘為奴婢做主。”

  沈琳吩咐進寶，“看來紅豆是被嚇傻了，進寶幫她一下，不要在這兒耽誤大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