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兒小聲道：“沈姑娘來之前可沒有言明她是來要債了，娘娘見了她之後才得知她來的目的。”

  明明是殿下的事兒，為何最後氣得反而是娘娘？

  她心裏為娘娘抱不平。

  蕭嘉朗眼眸微眯，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你就是這麽照顧母妃的？既知母妃與沈辭不對付，你還讓她們兩人見麵做什麽？”

  要是不見麵，這本賬單不就送不到母妃的跟前嗎？

  “好了，別鬧了。”太子妃本就頭疼難耐，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心跳加速，胸口憋悶得慌，再聽他們吵下去，她可能就當場嗝屁了。

  蕭嘉朗扭頭麵對太子妃時又很是乖巧，“母妃不要為了這種小事兒生氣，別因此氣壞了身子，得不償失，而且當日我的確沒有帶現銀在身上，所以才寫了欠條，隻需要將債還上就是了。”

  “一萬八千多兩，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太子妃一半是被沈辭氣得，另外一半則是因為將近兩萬兩的銀子氣得。

  “這筆賬應該是我來出的，到時候讓碧兒姑姑去我府上拿兩萬兩走，母妃可否不氣了？”蕭嘉朗嘴角依舊帶著笑，一副十分好說話的模樣。

  太子妃見他這副乖巧懂事的模樣，哪裏還敢斥責？

  “母妃怎麽能伸手向你要銀子呢？母妃就是氣你著了沈辭的道兒，才花了這麽多銀子。”

  一頓飯就要花兩萬兩，就算是皇室也沒有辦法天天吃。

  “等父親當了皇上，整個蕭國都是我們的，我們還會為銀子發愁嗎？”蕭嘉朗一邊說一邊給自己斟茶，那語氣自然的仿佛皇位本就應該落在太子頭上。

  太子妃坐直了身子，手搭在他的手背上，“這話可不能亂說。陛下的心思我們猜不透，皇位傳給誰可說不準。”

  她的心猛地跳了起來，陛下要是真的將皇位傳給太子，她無疑是高興的，但……陛下真的會將皇位傳給太子嗎？

  “要不然，母妃覺得陛下會將皇位傳給誰？”蕭嘉朗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從她掌中抽出，這種親密的舉動，他不喜歡還覺得矯情。

  “或許，是傳給澤兒吧。”太子妃無力道。

  不知澤兒給陛下灌了什麽迷魂湯，使得陛下十分重用她。

  “那母妃覺得我們與皇兄的關係如何？”

  “形同陌路。”太子妃非常不想承認，但事實的確如此，無論她做多少努力，在蕭澤眼中，永遠都不會將她當做自己人。

  “要是皇兄繼任，恐怕我們的日子都不會好過，母妃如今錦衣玉食的生活，恐怕是支撐不起來了。”蕭嘉朗也擔心自己的好日子沒了。

  通常皇兄繼位，弟弟側立為藩王之後，就得離開京城去往屬地。

  其實就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流放。

  屬地哪裏有京城的日子舒坦？換言之，如果蕭澤繼承了皇位，那他們太子府的人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從未有過的陰雲籠罩在兩人頭上。

  太子妃目光逐漸變得堅定起來，“這事兒你別擔心，本宮會與太子言明，不會讓我們到那種境地。”

  兩人對於沉重的話題都沒有什麽繼續聊下去的欲望，蕭嘉朗在離開之前還不忘將賬單順走。

  提到太子，碧兒這才想起剛才在賬房發生的事兒。

  “娘娘，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碧兒想起管家的警告，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到時候牽扯甚廣無法收場該如何是好？

  “在本宮這兒你什麽時候學會支支吾吾這一套了？”

  碧兒是太子妃從蠻國帶來的侍女，一心向著她，從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哪兒像現在這樣婆婆媽媽的？

  “奴婢剛才去賬房取錢的時候，意外發現我們府上賬上的銀子少了，奴婢便問了管家，管家說是太子殿下拿走的，還說不要聲張。奴婢思來想去，覺得這件事還是要告知娘娘才行。”碧兒一口氣將話說完。

  太子妃拍桌而起，“太子支走了多少銀兩？”

  “這幾個月來，也有幾十萬兩了。娘娘拿的這兩萬兩，差點都支不出來了。要是沈辭知道我們太子府連兩萬兩都支不出來，還不知道她會笑成什麽樣呢。”碧兒越說聲音越小，替娘娘覺得委屈。

  “去查查，最近太子都在做些什麽，天天不著家。”太子妃和太子的關係隻剩下名義上的夫妻。

  大多時候太子都在花樓買醉。

  但就算是夜夜笙歌，也沒有必要花費上幾十萬兩銀子。

  他們為了籌謀大事，需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他怎麽能大手大腳的把錢花了？

  她不安心的起身走來走去。

  “娘娘臉色不好，是不是身體哪兒不舒服了？奴婢去請太醫。”碧兒真是一刻不閑著的為太子妃擔心。

  “不必，幫本宮準備一身出行的衣裳，本宮去找太子。”太子妃不願再這麽枯等下去，等太子收心，亦或者等太子知曉她的好，然後留在她的身邊。

  這麽多年，她也算是看懂了。

  不管是皇位還是男人，都需要親自動手去爭取，不可能會平白落在你的頭上。

  碧兒見她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的模樣，紅了眼眶，“外麵天寒地凍，娘娘在屋裏休息，奴婢出門去尋太子殿下。”

  “你知道他在哪兒嗎？”太子妃呆呆的望著前方。

  “奴婢不知，但奴婢可以去問。”

  “你問沒有用，還得本宮出麵。”太子妃深知這些下人的尿性，要是碧兒出麵，他們肯定百般推脫。

  ……

  沈辭坐上馬車回太孫府。

  洛洛問：“姑娘今天不去酒肆？”

  “有客人到訪，酒肆就先不去了。”

  “客人？我們並沒有收到帖子，是什麽人會來拜訪主兒呢？”洛洛歪頭回憶半響，想不出來到底是誰要來見主兒。

  “等下你就會知道了。”

  沈辭回房之後就獨自一人看話本，有一道身影破窗而入，洛洛嚇得捂住嘴，“郡王殿下？”

  原來主兒等的客人是郡王殿下，不過，兩人見麵就見麵，整的這麽偷偷摸摸的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