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殷勤的走上前，笑臉相迎，“不知公子需要些什麽？”

  蕭澤視線轉了一圈，落在一截翠意錦繡雲錦上，與其相襯的是紅霞漫天錦緞。

  為了更好的展示布料上繡花的層次，專門做了嬰孩的衣裳。綠的是男嬰裝，紅的是女嬰裝。

  衣裳做的小巧精致，樣式新穎。

  就連對衣裳不太敢興趣的李響都不由的多看了兩眼，等等，這可不是殿下的品位，殿下素來不喜歡這些花裏胡哨的顏色和款式。

  掌櫃有顆七竅玲瓏心，閃身到那幾塊步匹旁，隨手拿起那款的衣裳和蕭澤展示。

  “公子好眼光，這件衣裳是江南繡娘新做的款式，整個江南就隻有我這一家有，不僅布料極其舒適，上身效果也是極好的，特別襯人白。”掌櫃又看了看蕭澤身上的緋色衣裳，又熱情的介紹起另外一件，“公子這般俊朗，穿我手中拿著的這件布料也是極合適的。”

  李響不得不讚歎掌櫃的好眼光，不過話說回來，以殿下這般俊朗的容貌，就算是披塊破布，也好看的不像話。

  “嗯。”蕭澤上手摸了一下，布料的確是極舒適的，想必穿在身上也很舒服。

  掌櫃差點感動得熱淚盈眶，一個月以來，終於有生意了！

  “公子的身高體量多少，我也好幫公子裁衣。”掌櫃生怕對方後悔，抱著布匹就打算剪裁。

  下了剪子，就算是後悔，那也非買不可。

  掌櫃打著這個主意下剪子，被蕭澤製止。

  “慢著。”

  掌櫃不情不願的抬眸，皮笑肉不笑道：“公子還有什麽吩咐？”

  “衣裳不是給我做的。”

  “那是給誰？”

  “一個嬰孩，大小與你剛才展示的衣裳差不多。”

  “男孩還是女孩？”

  蕭澤沉默半響，“男女的都做即可。”

  掌櫃聽懂了，就是要給剛出生的嬰孩做衣裳，但還未出生，自然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

  他下手飛快，又轉身介紹起了其他嬰兒用品，“這鞋襪公子瞧著合適嗎？還有這幾件衣裳，都是很新的款式，穿起來都很舒服，用過的夫人們都會回購，在還未發生水患之前，他們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是在我店裏定製的。後來啊，水患鬧得民不聊生，那些達官顯貴有些門路的都跑了，跑不掉的也沒銀兩添置新衣了。”

  在此刻，掌櫃才流露出一些他從來都沒有對外人展示過的情緒。

  天災人禍，算都算不到。

  李響多嘴問了一句，“那展櫃你為何不離開江南？”

  還死守著這麽一家一直在虧本的成衣店。

  “我的根在江南，我們家世世代代都在這兒做生意，離開這兒我不習慣，也無處可去。”掌櫃收起惆悵的情緒，“聽說京中已經派人來治水了，想來過不了多久，江南便會恢複以往的繁華。”

  和客人說太多這種災禍不太好，尺碼之類的他已經記下，也收了銀票，直到蕭澤要離開之時，隨口問了句，“公子眼生的很，是來江南遊玩還是路過？”

  蕭澤沒答，李響幫他回答，“我們就是你剛才說的，京城派來治水的。”

  直到兩人離開了許久，掌櫃還覺得在夢中。

  他們竟然是來治水的？那豈不是說明，他們是京中來的朝廷命官？

  媽耶，他剛才沒有說什麽不得體的話吧？也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兒惹怒他們吧？

  兩人又在街上逛了起來。

  李響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宮中沒有哪位娘娘要生產，殿下準備嬰孩的衣裳做什麽？”

  蕭澤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是在說，蠢笨至極。

  越是這樣，李響的好奇心便越重。

  不是送到宮中，那這衣裳是給誰送的？難不成是府中的娘娘有喜了？

  再聯想到白天收到的密函，難道青羽衛傳信，就是為了告知沈辭有孕一事？

  “原來是沈姑娘有喜了，那殿下回京之後，就得盡快與沈姑娘成婚。”要不然肚子大了，不好和旁人解釋。

  蕭國雖然民風開放，對未婚先孕還是很避諱的。

  蕭澤嘴角輕勾，淡淡的嗯了一聲。

  不論男孩還是女孩，他都喜歡，要是孩子與辭兒相像，他希望是生個嬌俏的女兒。

  主子心情好，李響的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太好了，太孫府終於要有小主子了。

  “江南的事盡快處理。”

  唯一梗在他心間的便是江南的事，盡快治理好江南的水患與流寇，他才好回京。

  談話的主仆沒有注意到他們身後靜悄悄跟著的兩人，已經將他們所說的話盡收耳中。

  墨染一身白衣，那衣裳白的幾乎要與白牆融為一體，厲害得是，他的臉竟比衣裳還要白上幾分，明明是一個男子，黑發紅唇的模樣竟讓周圍路過的所有女子都變得遜色。

  而他身邊站著矮了一截的黎曼依舊一身神秘打扮，就算沒有看見她的臉，也感受到她周身的氣壓非常的低。

  少年笑問：“聽見了嗎？”

  “聽到了。”黎曼即使很隨意的說話，那聲音也讓人覺得魅到了骨子裏。

  “那你還想著勾引蕭澤嗎？”墨染看熱鬧不嫌事大，落花有意隨流水，反正也不是他失望。

  好不容易抓住嘲諷黎曼的機會，他又怎麽會放過？

  黎曼斜眼瞥了他一眼，目光之中滿是警告的意味，“怎麽能稱作勾引，我們是兩情相悅。”

  少年一時沒注意踩到一顆石子，差點滑倒，前麵的人感受到什麽，驀然回首。

  兩人迅速低頭，不敢與其對視。

  李響跟著回眸，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殿下在看什麽？”

  蕭澤銳利的視線掃了一圈，除了一個男子長得一臉女相之外，沒有什麽特別的。

  那他剛才突然感受到如蛇一般的目光是從哪兒散發出來的？

  “沒什麽，回去吧。”蕭澤回過身，往衙門的方向行去。

  直到蕭澤的身影在街角消失，墨染才敢大口喘氣，“這人的感知能力真強，我們這麽隱蔽還能被發現。”

  黎曼停住步子，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