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開口，眾人也清醒了一些。

  既然是指認，總是要拿出證據來的。

  “林昂林公子雖是庶子，卻也是林家的主子，你一個婢子可要謹言慎行。”刑部尚書認真的看著婢子，希望她能盡快將實情說出，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後，這場鑼鼓喧天的鬧劇能盡快結束。

  侍女眼中盡是恐慌之色，聲音倒是清晰，“大人明鑒，奴婢跟在林軒公子身邊已有五年，從五年前，林昂公子便命奴婢將曼陀羅花繡在公子的荷包裏，並且在他的飯食和茶水之中都添上一些曼陀羅花粉，每件事都做的滴水不漏，以至於五年來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這個秘密。”

  林婉兒怒視林昂，“我們林家怎麽會養出你這麽個白眼狼？你充其量就是個比婢子身份高貴些的奴才罷了，竟然敢對哥哥動手！”

  她萬萬沒有想到，最疼愛她的哥哥竟因為一個庶子而喪命。

  早知如此……就應該將林昂千刀萬剮！

  奈何林昂的心理素質極強，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目光依舊平和且怯弱，“敢問這位姑娘，我們尋常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何誣賴在下？難道是看在下好欺負嗎？”

  看到這兒，觀眾們也在彈幕裏激烈的討論起來。

  “幕後真正的凶手到底是不是林昂啊？我看他眉清目秀的，可能人還不錯，並沒有林軒那麽糟糕。”

  “樓上可能誤判了，畢竟知人知麵不知心，這林昂長得越是溫良和善，那背地裏可能就是醜陋不堪。”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剛才林昂還內涵主播小姐姐呢，和林閣老暗示小姐姐才是凶手。”

  “對，我也聽到了，所以說，林昂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啊。”

  “我的天，到底是怎麽樣的人，哪一種心性，才能夠花費整整五年的時間去布局？他不怕這五年中突然被發現嗎？”

  “據我所知，林家人看上去都挺憨傻的，簡而言之就是神經大條，所以沒發現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看來林家人的智商都不太高。”

  “樓上歪樓了，我們不是在討論林昂是不是凶手嗎？”

  “我認為林昂就是凶手，你們剛才難道沒有看見林昂對著林軒的屍體發出冷笑嗎？他對林軒根本沒有所謂的兄弟之情。”

  “同意，畢竟林家人也沒有把林昂當作自家人啊？就看林婉兒那咋咋呼呼的模樣，張口閉口將庶子掛在嘴邊，我要是林昂，我也不想當林家人，對林家更是沒有什麽感情可言。”

  侍女被反問之後難得硬氣，“林公子，我們的事兒已經敗露，你就算打死不承認，還能撐上幾時？”

  林閣老向林昂投去疑惑的目光，“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林昂連連擺手，不敢置信的看著林閣老，“祖父，我什麽性子你是最了解不過的，在家中我不爭不搶，與林軒關係也很和睦，我沒有理由害他的？”

  “有，哥哥要是死了，你就是林家唯一的孫子，林家唯一的嫡孫沒了，你就是未來林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林婉兒不傻，很快想明白了其中複雜的利益關係。

  死一個林軒，能夠讓林昂得到一整個林家。

  為這件事謀劃五年，也是值得的。

  “林姑娘別這麽說，我從未如此想過。”林昂繼續否認，“而且這位侍女空口白牙的誣陷我，你們就相信，剛才她誣陷的可是沈姑娘呢。如此低級的騙術，請各位大人好好看明白。”

  林閣老眉頭蹙起，轉念一想，的確是這麽個理。

  這侍女的話，到底值不值得相信呢？

  小侍女感受到危機，焦急道：“林公子房中還藏有曼陀羅花粉，那是上次奴婢來不及拿落下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們一查便知。”

  話音剛落，林閣老便眼神示意下人去查林昂的住處。

  侍女又補充道：“還有城西販賣曼陀羅花的小販也認識林公子，大人們隻需認真盤問便知此事是否與林公子有關。”

  話說到這兒，幾乎能斷定林昂就是凶手。

  畢竟在這種確鑿的事情上，侍女無法撒謊。

  林昂張了張嘴，所有辯駁的話都不知從何說起。

  憤怒的林閣老反身就甩了林昂一巴掌，那力道大的幾乎將林昂掀翻在地。

  “我們林家生你養你，你竟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林昂深吸一口氣，眸色深沉，目光也不再是以往的怯弱柔和，他冷笑一聲，那笑容帶著幾分邪氣與不屑，“誰稀罕當你們林家的狗啊？難不成你們真以為你們林家對我有多好？”

  說話間，林昂挽起袖子，白皙的手臂上滿是縱橫交錯的傷痕，傷疤有新有舊，與他身上幹淨整潔的錦袍形成鮮明的對比。

  沈辭揉搓了下手臂，在衣裳底下，如玉一般的手臂還有一些淡粉色還沒有完全褪去的疤痕。

  難道全天下的庶子都是一樣的待遇？

  嫡子們對庶子就是非打即罵？

  007聽到沈辭疑惑的心聲，非常有耐心的解答道：“在封建禮教之下，的確如此，庶子就相當於下人一樣。”

  “那男人為何要三妻四妾？既都是自己的孩子，非要分出個高下嗎？”

  “這……三妻四妾從古至今一直如此，這是時代的產物，單靠一兩個人的力量，無法改變。”

  沈辭眼眸微錘，嘴角掛著一抹冷笑，那笑意竟和林昂的笑有三分相似，她淡淡的感慨一句，“所以說，我很是厭煩這個時代，為了一個男人或是一個爵位爭的頭破血流。”

  007靈光一閃，突然明白了她的話中深意，“宿主在擔心到時候太孫殿下也會這般嗎？可是你是正妻，完全不用擔心這些的。”

  “我並不想和其他女人分享我的丈夫。”沈辭拿起帕子擦拭著沾了血汙的指尖，隨後將帕子丟棄，“因為有潔癖。”

  “可是太孫殿下並不是會做出寵妾滅妻之事的人啊。”007對蕭澤的人品是十分信任的。

  一想到未來的去留問題，沈辭便覺得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