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為了映證自己的話，扭頭詢問氣得發抖的林婉兒，“林姑娘，當時你在場，請你將當時的情形與沈姑娘再說一遍。”

  他還不忘往旁邊退了兩步，將與沈辭說話的絕佳位置讓給林婉兒。

  而林婉兒不想和沈辭說話，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寫著拒絕。

  刑部尚書看出來林婉兒的心不甘情不願，湊近她小聲解釋道：“林姑娘，你要是在此刻保持沉默，林公子的死可就真的沒有地方伸冤了。還不如趁著這個時候，有什麽說什麽，本官也好為你討個公道。”

  林婉兒也不是個油鹽不進的性子，為了給林軒討回公道，又或者說是為了將沈辭收不了場，便深情並茂的將當時的情景複述了一遍。

  “表哥前幾日就約好與我遊京，還說我的生辰快到了，準備一份生辰禮給我，不曾想碰見沈辭的惡犬攔路，表哥前幾日與沈辭發生過矛盾，這件事當時很多人都在場，就連知縣大人都知道，如果你們不信，大可去問知縣大人。”林婉兒一邊說一邊哭。

  刑部尚書貼心的送上方帕，繼續詢問，“林姑娘別多心，我們並沒有說不相信。你可以繼續說。”

  “然後，表哥不想與沈辭相關的事兒過多牽扯，拉著我快步走了。但不知為何，這條惡犬就突然發了瘋，衝我們撲過來，做出一副要撕咬我們的模樣。我與表哥害怕極了，便分道而跑，那惡犬就追著表哥一個人咬。你們說，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哪裏鬥得過這麽大一匹狼？”林婉兒說到激動之處，破音嘶吼。

  同時，她指尖一指，指的正是大白。

  眾人目光再次凝聚在雪狼身上，這可是一隻雪原之上極其罕見的純種雪狼，被它盯上一會兒，便會生出一種來自心底深處的戰栗。

  這樣一匹狼，若是在野外碰上，隻有逃跑的份，或許還逃不開它的捕獵。

  在京城瞧見這麽一匹狼在路上招搖，屬實是頭一回。

  要不是這匹狼是太孫殿下帶回來的，恐怕早已死上千百次。陛下又怎麽會讓如此危險的東西在京城呢？

  沒想到前腳太孫殿下剛離京，雪狼便犯事，似乎是要置雪狼於死地。

  這之間未免有些巧的過分，但沒有證據，最多隻是猜想而已。

  林婉兒的話觸動了轎子中躺著的林閣老，他扶著傭人的手顫巍巍的走出來，短短幾步路倒是差點昏厥了數次。

  他不敢去看林軒一眼，隻直直的盯著沈辭，“沈姑娘，不管什麽原因，你今天必須得給老夫一個說法，不能讓我的孫兒白白慘死。”

  此時，沈辭發現林閣老身邊站著一個少年，衣裳整潔卻不華貴，低眉順眼的模樣讓人看的心疼。

  “有點意思。”沈辭輕喃。

  007湊熱鬧般的問道，“宿主在說什麽有意思？是覺得這件事已經棘手到沒有辦法解決了嗎？我在分析了多個案例之後得出的結論是，棄車保帥。當然，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你堅持包庇殺人犯，也就是那隻雪狼，可能會引起公憤。皇帝早就想將你從太孫妃的位置上拉下來，你要是執意如此，是給皇帝創造了絕佳的攻擊你的機會。”

  沈辭可不想和一個人工智能分析案件，隨意答道：“我覺得有意思的是，剛才那眉眼和林軒有些相似的少年，在望向林軒屍體的時候，眼中露出難以克製的嫌惡。”

  007沒有閑著，在電子屏幕上一頓操作，“查到了，這個人是林家庶出的公子，名喚林昂，雖說也是林家的公子，其實充其量就是一個林軒的陪讀，林閣老倒是挺器重他的，說他學識好，來年可以在春闈上好好發揮，或許能在朝廷中混上一官半職。”

  “查查他和林軒之間有什麽恩怨。”沈辭眼見得很。

  “……宿主，你查的可是大白凶殺案，和這個林昂有什麽關係？他頂多就是一個路人甲啊。”007不解沈辭的神奇腦回路，不過有句話說得對，女人的心思你別猜。

  “能出現在現場的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與這個案件有關，林軒是他的手足，他卻表現的無比漠然，難道不值得查嗎？”

  “……好吧。”

  林婉兒沒有給沈辭留發呆的時間，“沈辭，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願意將你身後那隻畜生交出來嗎？”

  他們逼的緊，沈辭暫時切斷與007的聯係，“急什麽，你急就能讓林軒死而複生嗎？”

  林婉兒蹙眉想了一會兒，這問的什麽問題？人自然是沒有辦法死而複生的。

  “沈辭，你別岔開話題，等下太子妃娘娘來了，看你還能囂張多久。”林婉兒抱胸，打算冷眼看戲。

  哭也哭夠了，生下來的就交給旁人。

  “嗯？”沈辭倒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連太子妃都喊上了。

  管家一聽太子妃都要來了，自覺不妙。

  “主兒，這件事還是盡快解決的好，要是太子妃來了，恐怕會生變數。”

  “人多好，這樣凶手可就賴不掉了。”沈辭氣定神閑的答了一句。

  嘎？凶手不就是大白嗎？還能有兩個凶手不成？

  沈辭瞧見他神色之中的疑惑，但不想與他仔細解釋。

  林閣老年紀雖大，對沈辭還算客氣，“沈姑娘，你要如何才能就將那孽畜交出，還我們一個交代？”

  沈辭目光越過他，落在擁擠的街道上，“剛才婉兒姑娘不是說了，等太子妃娘娘來了再做定奪，那便不著急。”

  “你別滿嘴胡言，我怎麽時候說了要等太子妃娘娘來了再做決斷？我說的明明是等太子妃娘娘來了，你就死定了。”林婉兒替自己辯駁。

  “有什麽區別嗎？反正都是要等，既然你們已經等了這麽久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吧？”沈辭給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激靈的跑到臨近的鋪子搬了一條太師椅來，狗腿的招呼她坐下，“娘娘站累了，快坐下。”

  沈辭落座，雖然矮了他們不少，但氣勢卻是一點兒沒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