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反握住沈辭的手，緊張道：“姑娘為何突然說這種話，是不是老奴什麽地方做的不好？”

  姑娘的話聽上去就像是要趕她走一樣，怎麽能讓她不慌張？

  沈辭不知是什麽地方讓她產生了誤解，慢條斯理解釋道：“嬤嬤沒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我就是看你年紀大了，想讓你回鄉下頤養天年。辛苦了這麽一輩子，是時候好好休息下。”

  眼看著蕭嘉朗定下的一月之期，越來越近，她很快就要和蕭澤道別。

  不知以蕭澤的性子，會不會與她直接反目成仇。

  嬤嬤在京城總是不太方便，她更擔心嬤嬤因她而受到傷害。

  要是送到鄉下去，就沒有這麽多顧慮。

  嬤嬤了解沈辭，感受到她情緒突然的低落，“姑娘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兒？若是沒辦法解決，不如說給老奴聽聽，或許能幫你想想辦法。”

  沈辭笑答：“沒什麽，既然嬤嬤不想回鄉養老，那便留在我的身邊，不管多久，隻要我在，我便會護你周全。”

  嬤嬤紅了眼眶，“其實，老奴年紀大了，在姑娘身邊也幫不上什麽忙，不如明日老奴就去物色幾個姑娘來照顧你。”

  “不必，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我們這兒圖的就是個清淨，人來人往我也不舒服。”沈辭不再與她談論分別的話題。

  對於嬤嬤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早就看淡了生死，她在意的是，能在沈辭身邊留多長時間。

  能多待一天，她便知足一日。

  “嬤嬤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好吃的。”沈辭拿出小盒子裝的小塊精致蛋糕，“這糕點軟綿，入口即化，非常適合你這牙口不好的人吃。”

  嬤嬤嚐了一口，煩悶的情緒一掃而空，“姑娘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不知姑娘心情不好，是不是因為沈家倒台的緣故？”

  沈家一倒，意味著沈辭也沒有娘家可以依靠了。

  “嗯？此話怎講？”

  不得不說，沈家的事兒她倒是一直沒有放在心上，此刻回想起來，沈氏夫婦的模樣都已經開始變得模糊了。

  “老奴就是覺得，姑娘從此以後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人了。”嬤嬤的聲音低了下去，京城中所有人都想著兄弟姐妹多能有個幫襯，而到姑娘身上，竟然一個能考上的都沒有。

  “不會啊，我不是有嬤嬤你嘛，怎麽就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沈辭多少能夠理解嬤嬤的擔憂，“難道嬤嬤覺得我那姐妹能有用？她們不害我就是萬幸了。”

  嬤嬤被逗笑，“話也不能這麽說，畢竟血濃於水。”

  “她們可不這麽認為，並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親情可貴。”沈辭也嚐了幾口蛋糕，心情逐漸美麗起來，“而且聽說，沈柔在何家過的不太好，好像是大夫說她瘋了，也不知道真假。”

  嬤嬤驚道：“要是真的，姑娘就不要再與四姑娘來往了，人瘋起來，可是什麽事兒都做的出來的。”

  “知道啦，以後恐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這兩姐妹了。”

  沈琳在辛者庫，沈柔被困在何家，的確是沒有什麽碰麵的機會。

  ……

  太孫府的主殿，同樣燈火通明。

  夏星汐披著狐裘，慵懶的依在窗邊拿著小剪子剪著燭芯，燭火在窗紙上明滅不定。

  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頭推開。

  小侍女披著風雪進屋，回身迅速將門關了。

  “怎麽樣？沈辭今天去做了什麽？”得知沈辭出門，夏星汐立刻便派人去查她做了何事。

  “回主兒，沈姑娘昨日去了刑部，探查了那具從湖底撈出來的屍體，然後今日與路遙路姑娘約了去火鍋店吃飯，還和路姑娘聊了一會兒天，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異常。”侍女如實稟報。

  “她去看那具屍體，可看出什麽端倪？”夏星汐微微坐直身子，放下剪子。

  “那事兒頗為隱秘，奴婢隻打聽到沈姑娘好像是從那具女屍身上拿走了一塊翡翠扳指，妮婭公主想看，沈姑娘不給，還說並沒有拿到扳指。最後兩人鬧得不歡而散。”

  “翡翠扳指？”夏星汐摸了摸自己帶著金戒指的手指，“知道了，你下去吧，以後沈辭的一舉一動，繼續匯報給我。”

  ……

  沈辭與嬤嬤說完心事打了個哈欠便趴在桌上假寐。

  嬤嬤瞧見趕忙喊醒她，“姑娘可別在這兒睡，要是困了，便去屋裏睡，在這兒很容易就著涼了。”

  沈辭揉了揉眼，甜甜一笑，“好，我現在就回屋睡，對了，廚房裏燉的藥好了嗎？幫我拿來。”

  嬤嬤將藥湯端來，“姑娘可是病了？為何天天喝藥。”

  “這藥啊，是強生健體的，沒有什麽害處。”

  “是藥三分毒，明日我給姑娘燉些雞湯燕窩，這藥，以後還是不要喝了。”

  沈辭仰首快速的將藥喝完，快速含了一顆話梅，“好，都聽嬤嬤的。”

  同時，屋外響起一陣腳步聲，有人敲門，輕聲細語道：“沈姑娘，你要的東西拿來了。”

  嬤嬤擦手去開門，“這麽晚了，還會有什麽人來？”

  聽到這聲響，沈辭倒是眼睛一亮，瞬間沒了睡意，“快幫我把東西拿進來。”

  那人送完東西之後就走了，似乎是不想讓過多的人發現他的存在。

  嬤嬤將一封厚厚的信送到沈辭手中，“姑娘，這是什麽東西？看著倒像是一本書。”

  沈辭迫不及待的把信封拆開，拿出裏麵的小冊子，“這是我托路姑娘幫我查的記錄，那具女屍的身份，就在這記錄裏。”

  嬤嬤去點了一炷香，小聲道：“不知姑娘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對這種事無比敢興趣，提到女屍時眼睛都亮了，活活像看見狐狸的狼。唉，罷了，姑娘喜歡，她也不好阻止。”

  沈辭快速的翻閱小冊子，按理說，路家私密的記錄是不能給旁人看的。

  但路遙看在蛋糕的份上，別說是記錄送禮的小冊子，就算是路家的賬本給她看也沒有問題。

  同時，沈辭答應路遙，明天給她做抹茶口味的蛋糕，送到她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