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挽上沈辭的手，“那走吧，我們去馬車內暖和暖和，可以吃我們家的糕點墊墊肚子，其實味道還不錯的。”

  “好啊，剛才看著賣相不錯，吃起來應該也不錯。”

  兩人說說笑笑往馬車那兒走，意外碰見一個慌慌張張的小廝。

  還好兩人閃身的快，沒有被那目中無人的小廝撞倒。

  小廝腳步猛地一頓，扭頭看了沈辭兩眼，見她們衣著首飾普通，而且麵生的很，不像是名門之後，於是啐了一聲，“走路長點眼，真不明白這家店為何會定價這麽低，隨便什麽人都能來吃，要不是公子喜歡，這地方我還不屑來。”

  路遙一聽，氣得差點捋袖子上前和他幹一架，還好被沈辭拉住，免了一場腥風血雨。

  “你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嗎？這是哪家的小廝眼睛長到頭頂上去了？火鍋店定價糕點是老板的事兒，和他有什麽關係？一個小廝就想指點江山不成？既然瞧不上這兒的火鍋店，那別來啊。”路遙氣得火冒三丈，本就因為沒吃上火鍋而糟心，還被一個小廝給數落了。

  沈辭靜立在馬車旁，沒有馬上上車，而是打算瞧瞧到底是誰家的奴仆這般囂張。

  那衣著鮮麗的小廝走到走到小二跟前，而小二老遠就已經對他點頭哈腰，看來是火鍋店的熟客。

  隔得遠聽不太清他們的談話內容，但可以瞧見，小二正大光明的塞給他一塊金色的號牌，那是火鍋店雅間的牌子。

  小廝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就要進去。

  旁邊排隊的人眼尖，發現了這一幕，將小廝攔了下來。

  爭執聲傳來。

  “你們火鍋店不是已經客滿了嗎？什麽還有位置給他？”路人高聲質問，拉著小廝不讓他走。

  小廝不滿被拉扯，指尖指著路人鼻頭，“你可知道我們家公子是誰？竟然敢攔我！”

  小二好像是見慣了這種場景，麵無表情道：“他們家每頓飯多給一千兩，這位子自然是應有盡有，要是你也能每頓飯多出一千兩，我們火鍋店的閣樓也給你留著。”

  路人氣紅了臉，“你們太過分了，既然不想讓我們小老百姓吃，就把價格調高就是，你們菜肴定價低，一個位置竟要價一千兩，是為了戲耍我們嗎？”

  小二的話也惹怒了其他在風雨中排隊的人。

  “就是啊，拿我們當猴耍嗎？要是接連不斷的有人拿錢來搶位置，我們這些辛辛苦苦排隊的人意義在哪兒？”

  “不患寡而患不均，你們家老板是誰，出來給我們個說法！”

  小二對於他們的斥責無動於衷，抖了抖一千兩銀票，細細折好，塞進兜裏，“要是覺得不滿，那就不要吃，反正我們家火鍋店生意好得很，並不是非要你來吃。”

  小廝咧著嘴笑，“你們這些窮鬼不配在這吃飯，趕緊打哪兒來就回哪兒去。這種店，隻有我們家公子這種高貴的人才能來吃。”

  路人怒道：“我們吃飯又不是不給錢，竟然開門做生意，既然有位置，憑什麽不讓我們進？不應該先到先得嗎？”

  小二無奈聳肩，無所謂道：“這是我們掌櫃的規定，我們也無可奈何。我們火鍋店生意如何大家都看在眼裏，所以啊，這位置寶貴的很。自然是誰開價高，把位置給誰咯。裏麵還有五張桌子空著，你們誰出得起一千兩，我這金色的牌子就發給誰。”

  “一千兩是吧？我這就給你一千兩，可別讓我在外麵等著了，實在冷得慌。”乖巧排隊的隊伍之中不乏世家公子，他們不介意拿錢辦事。

  雖然一千兩不少，但也不是出不起的。

  小廝開了這個壞頭，一時間，五張桌子都被人定了。

  小二點著銀票，眉開眼笑，“各位爺裏邊請，我們店裏還上了許多不同口味的湯底，各位爺一定要好好品嚐。”

  還沒算上點菜，就已經賺了六千兩，這銀子來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路遙看得目瞪口呆，小二的做法自然是上頭授意的，而小二的上頭，不就是沈辭嗎？難道這種花錢買位置的方式，是沈辭想出來的？

  “這……這要求是你定的？”路遙問完之後就後悔了，要真是沈辭定下的，剛才不可能扭頭就走，而是拿錢買位置。

  “不是，應該是底下的人私自決定，想要賺點外快。”沈辭淡聲答道，看不出喜怒。

  那頭再次吵了起來。

  “這五張桌子被人占了，那我們苦苦等著的人就活該一直等下去嗎？”一開始抱怨不公的少年怒火中燒。

  小廝拿著銀票拍了拍少年的臉，“你們沒錢的，不就是活該一直等下去嗎？我看啊，你們還是別等了，沒有這一千兩的銀子，一輩子都排不上號的。”

  少年心氣高，要是往常，一怒之下可能扭頭就走了。

  但今日是他妹妹的生辰，妹妹說就想嚐嚐火鍋的味道是什麽，還好火鍋的價格不高，是他們這種普通百姓能夠負擔得起的。

  兩人在寒風中等了兩個時辰卻等來這樣的結局。

  少年的手被一雙柔軟的小手牽住。

  他低頭，望進妹妹希冀的目光之中。

  “哥哥，我們今天，能吃得上火鍋嗎？”

  少年有預感，他要是說不能，妹妹那水汪汪的眼睛肯定流出淚來。妹妹跟著他已經吃了很多苦，他不想連吃一頓火鍋的要求都沒有辦法幫她滿足。

  “能，哥哥今天一定能讓你吃上火鍋。”

  女孩嬌羞的笑了，她聽不太懂大人們的爭執，她隻知道，她很快就能吃上火鍋。

  小廝突然蹲下身子，狠狠的捏了捏小姑娘的臉，“小丫頭，你哥哥騙你的，你哥哥根本就沒有一千兩，是進不了火鍋店的。哎喲，真是個小可憐，這麽冷的天，你就在這等著吧，等到天黑就吃不上飯。”

  小女孩下一秒果然哭了，不知是被他捏疼了臉，還是因為他那令人絕望的話。

  少年怒了，狠狠的將小廝推開，“別碰我妹妹。”

  “哥哥，我們吃不上火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