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揣測聖意之後訓斥道：“欺騙聖上可是死罪，還不說實話？”

  沈柔嚇得癱軟在地上，怎麽也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麽倒黴，難得一次對姐姐動手還被陛下瞧見。她悄悄的看了眼沈琳的側臉，被打得半張臉腫得老高，看上去就像是發了的饅頭。

  她更慌了。

  沈琳輕撫腫脹的半邊臉，“民女……沒有欺瞞陛下，臉的確是不小心磕的。”

  緊張不已的沈柔放下心來，看來姐姐還是寵愛她的，並沒有將她供出去。

  陛下最在意的便是仁義孝道，她以下犯上大逆不道，陛下必然會嚴懲她。

  李公公不滿沈琳沒有說實話，冷聲怒斥：“當時場景如何陛下都瞧見了，你還不說實話？”

  沈琳匍匐在地，護在沈柔跟前，“當時舍妹一時衝動，並沒有想真的傷我，肯定陛下原諒舍妹。”

  “陛下寬宏大量，民女知道錯了。”在皇帝的威壓之下，沈柔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

  沈琳見狀，緩緩抬頭，眼中帶著幾分堅毅的決絕，“要是陛下真的要罰，就罰民女好了，是民女沒有管教好妹妹。”

  “好了，朕有說要罰你們？都起來吧。”不知怎的，皇帝心情頗好，並沒有怪罪他們這件事。

  沈琳猶豫半響起身，神情呆萌的仿佛還在夢中。

  “沈家有你這麽一個長女，不錯。”皇帝深深的看了沈琳一眼，揚長而去。

  李公公深知皇帝離去前看沈琳的眼神，仿佛是對這沈府嫡女上了心。

  不過話說回來，宮裏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添新人了，陛下看上才華氣質出眾的沈琳也無可厚非。

  直到皇帝走遠，沈柔才敢從地上爬起來，同時輕撫胸口，後怕道：“剛才多謝姐姐出言相幫，要不是姐姐，必然免不了一頓刑罰。”

  沈琳輕撫著臉，眸光寒涼，剛才裝出來的姐妹情深早就蕩然無存，“早先與你說過多少次，在外麵要注意言行，你偏偏不聽，要是還有下一次，你看我救不救你。”

  沈柔胡亂應下，在意的卻不是這件事，“姐姐，你有沒有覺得陛下對你有點興趣？”

  “什麽？”沈琳聲音不自覺的拔高。

  “姐姐難道不覺得殿下剛才看你的目光格外癡迷嗎？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光，而不是長輩看後背的眼光。”沈柔畢竟經常在男人之間周旋，對情事敏感得很。

  沈琳刻意壓低聲音，“你別胡說，陛下如今已經七十高齡，比爹還要年長數十歲，我與他……不可能的。”

  而且，皇帝眼看著身子就要不行了，她就算入宮當了妃子，當不了幾天就得去皇陵守墓了。那她大好的年華算是毀了。

  “姐姐不是一直想尋覓良緣嗎？這世上還要比入宮為妃還要好的姻緣嗎？”沈柔倒是覺得入宮不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到時候連帶著沈家的地位都能提升不少。

  沈琳掐了她手臂一下，“你要是覺得好，你倒是入宮啊。”

  沈柔委屈的揉著手臂，敢怒不敢言，“我倒是想啊，那陛下又沒看上我……”

  “嗬，誰不知道蕭國皇帝在那位置上坐不了多久，要麽傳位給太子，要麽傳位給太孫殿下，我進宮必然是孤苦終老。”沈琳懶得再與她說話，扭頭去了水房，打算取點冰塊敷敷脹痛的臉頰。

  試問世間女子，誰願意在青春少哎的年紀嫁給一個一腳已經邁進棺材的人呢？

  郡王殿下風流倜儻、太孫殿下英俊瀟灑，孟小公爺年少有為。

  她自然看不上皇帝。

  先前發生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沈辭的心情。

  她一路上走走看看，許久沒有瞧見這種盛會，就算是在她所在的年代，如此宏大的場麵也是少見。

  “可惜了，太孫殿下竟然沒有辦法來。”自從上次一見之後，路遙對太孫殿下的俊顏念念不忘，雖然她已經心有所屬，但並不妨礙她喜歡看美男的心情。

  “江南水患嚴重，他得了八百裏加急的信件之後，連夜出發。”連正式告別都沒來得及，不知他回來之時，京城將會是怎樣的局勢。

  “瞧你這樣子，是不是想殿下了？”路遙打趣道。

  “沒有的事兒，你可別胡說，隻是從沒有與他分開這麽久而已，有些不習慣。”

  細算起來，她已經來到這個時代大半年，睜眼認識的第一人便是蕭澤，從那之後，兩人之間的緣分便越糾纏越深，以至於分開一天，她都會覺得有些不習慣。

  她拔出碧霞劍耍了一個劍花，“不過就算他不在，我也能很好的那些大比的魁首。”

  “說得也是，畢竟名師出高徒，你的劍術是太孫殿下親手教的，肯定差不到哪裏去。”

  時間轉眼到了寅時三刻，大比正式開始。

  沈辭與路遙手拉著手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學子之中，坐在最前排的就是沈琳這類代表。而在主位上的，正是皇帝，在皇帝的左右側，分別坐著博文學府的院長與主事。

  此刻，他們正交頸相談，院長的神色有些緊張。

  千篇一律的賽前發言說完之後，院長命人提了個木桶來，桶中早已備好的簽字，以供大比的學子們抽取。

  木簽上標有數字，抽到幾號便是第幾位比試。

  六藝第一場比試的是畫，之前沈辭畫藝曾展露頭角，第一場比試畫藝，不算有壓力。

  沈辭正擺弄著木簽，夏星汐便施施然的來了，完全忘了剛才的窘迫模樣。

  “沈姐姐抽到的是幾號？”夏星汐好奇她手中的簽字，張望著想看，但沈辭藏得嚴嚴實實，她一點兒都看不著。

  沈辭索性將簽字塞入袖中，“夏姑娘也要上場比試嗎？”

  夏星汐被問得一愣，脫口答道：“自然不用。”

  “既然不用，那麽關心我何時上場做什麽？”沈辭重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抽到的號數排在最末，輪到她還久得很。

  夏星汐見她懶洋洋休息的模樣，心裏有了一個猜測，“不會是臨上場害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