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感受到國公夫人傳來的善意，清淺一笑，“夫人與娘娘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誰說我一定會輸呢？”

  囂張又傲慢的話語，令所有人都往沈辭的方向看了一眼。

  哪裏有賭不會輸的？沈辭這人當真是囂張狂妄至極！區區一個庶女，是誰給她的勇氣讓她這般目中無人！

  沈琳倒是挺樂意瞧見中這種場景，現在話說得越狂，到時候跌得越慘。

  “姑母別說了，沈辭既然想比，那就讓她比就是了，到時候博文學府大比，我們在場的都去瞧瞧熱鬧，也看看沈辭是不是如她所說，永遠不會輸。”妮婭適時開口，打破場上詭異的沉默。

  太子妃輕歎了口氣，反正是太孫府的事，她的手也沒有長到能夠管太孫府的地步，“那好，到時候看你的表現了，不要讓本宮失望。”

  有了這段插曲，大家嘮嗑喝茶都不太自在起來。

  太子妃也乏了，說是去隔壁的雅間休息一會兒，讓他們隨意走動，反正西苑大，她們就算是逛上大半天也不一定逛完。

  本來一開始還有一群人巴結沈辭的，聽說她與夏星汐的賭約之後，紛紛不再搭理她。

  “你們剛才瞧見太子妃娘娘的態度了嗎？看樣子太子妃並不喜歡沈三姑娘。”

  “這事兒你難道不知道？太子妃娘娘隻寵郡王殿下，並不喜歡太孫殿下。畢竟太孫殿下離家那麽長時間，總會生分。倒是陛下喜歡太孫殿下喜歡得緊，隱約有想把皇位傳給他的意思。”

  “小點聲，皇位的事兒你也敢隨口胡說。”

  “怕什麽，陛下逐漸年邁，皇城之中，誰不說上兩句皇位的事兒？要真是太孫殿下當了儲君，豈不是平白便宜了沈辭這個庶女？”

  “是沈辭當上太孫妃還好呢，畢竟沒有母族沒有家世，勢單力薄在宮中，我們才好給太孫殿下身邊安插人手啊。”

  “你們可瞧見郡王殿下？”

  “好端端的提郡王殿下做什麽？”

  “曾有人說本來郡王殿下也是要來賞梅宴的，不知什麽事兒耽擱了，所以才沒來，要是無法嫁給太孫殿下，要是能嫁給溫文爾雅的郡王殿下也是極好的。”

  “太子妃將郡王殿下當眼珠子一般疼惜，哪兒那麽容易嫁入皇家？不過，剛才太子妃好像是吩咐沈琳去跟前伺候，怕不是看上沈琳了。”

  “沈琳那丫頭風評極好，很多夫人都想娶她回家當兒媳婦，太子妃動了這樣的心思，也是人之常情。”

  “沈家區區七品，怎麽運氣這麽好，生的女兒個個都和明珠似的。”

  沈辭聽到這兒，便挽著路遙的手走遠了。

  路遙輕嗤一聲，“要不是誤打誤撞，我才不會來這兒聽這群滿腦子隻想著如何取悅男人的女人談天，真是無聊至極，有這閑工夫，我都能看兩本話本了。”

  “的確無聊，宮中女人無事可做，隻能夠沒日沒夜的算計，一輩子都困在紅牆綠瓦之中，到死才能夠瞧見個頭。”沈辭抬頭望天，在陽光透過梅枝，灑下點點碎金，天空更是藍得很遙遠。

  “為什麽聽你這麽說，有種莫名的悲涼，我們女子一輩子，除了這樣，還能怎麽活呢？”路遙聲音低了下去，她性子野，最不想被困在閨中，但未來，總是要嫁作他人婦。

  “也可以鮮衣怒馬、仗劍天涯的。”沈辭看了她一眼，美麗的眼瞬間迸發出瀲灩的光，令人心頭一顫。

  那樣的生活，她也好向往啊。

  “我們當真可以過那樣肆意的生活嗎？”

  “可以的，你要相信有一部分女子，她們已經過上了我們想的那種生活。”就像我那個時代，姑娘們不再被三綱五常所困，努力大膽的活出自我。

  這也是她十分想念那個時代的原因。

  路遙心情頓時明媚起來，折了一直開得最嬌豔的梅花別在她的發梢，“我相信你說的，那邊好像還有幾株綠梅，我們過去看看，聽說綠梅稀奇的很，之前還從未瞧過呢。”

  沈辭見那邊清淨，也想過去看看。

  ……

  沈柔離開人群之後，便扶著一顆梅花樹吐了起來，吐得膽汁都嘔出來了，才靠著樹休息一會兒。

  秋菊看得心疼不已，一邊擔心有人突然過來衝撞了她們，另外又怕主兒的身子撐不住暈了過去。

  “主兒感覺怎麽樣？要是不舒服我們就先回去吧，府中馬車在外麵候著呢，到時候奴婢與琳主兒說一聲，太子妃娘娘不會怪罪的。”秋菊的聲音帶著哭腔。

  “不，不回去，好不容易來的，怎麽能夠回去。”沈柔有氣無力說了一句，目光四下搜尋，隻想要瞧見那抹熟悉的身影。

  秋菊哽咽道：“姑娘可是在尋郡王殿下？剛才奴婢已經問過娘娘身邊的侍女，說是郡王殿下有事兒不能來了，姑娘……等不到了。”

  沈柔眼中本來不多的光寸寸崩塌，“這樣啊，再等等吧，萬一殿下就來了呢。”

  “主兒還是回去喝點安胎藥吧，你操勞一天，臉色特別難看。”秋菊一個勁的勸說沈柔回去，在沈府之中，沈柔有孕的事兒也隻有秋菊知道，很多事兒都是秋菊打點的。

  “臉色難看就撲點粉，你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我還沒死呢。”一夜之間，沈柔成長了不少，眼淚似乎都不怎麽流了，“殿下說過，不會不管我們母子的，再給殿下一點時間，殿下肯定是還沒有想好如何安頓我們母子。”

  秋菊卻沒有沈柔這麽盲目的自信，“郡王殿下要是再不做決定，姑娘的肚子可就大起來，到時候藏不住了，總會被人知道的。”

  沈柔抬手在秋菊臉上招呼了一巴掌，力道不大，卻在她臉上留下一道不淺的劃痕，“郡王殿下是你這種賤婢能夠指責的嗎？”

  “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秋菊攙扶著她起身，不敢再隨意開口。

  “你好好的伺候我，到時候進了郡王府，好處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