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愣了半響，忽地一笑，因她燕窩凹陷，瘦得和骷髏人一樣，肚子又不小，身形看上去格外詭異，那一笑，令沈辭後背一涼，像是脊背上爬滿小螞蟻。

  “殿下是不是忘記了，當時與我行苟且之事時，我也是何攸之的未婚妻啊？當時殿下就沒有想過我的身份？還是說，殿下從一開始就隻是抱著與我玩玩兒的心態？”沈柔字字誅心，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肯定是要說開的。

  要不然下回想要攔下他，可難比登天。

  沈辭心道：你猜對了，他一開始就隻是想和你玩玩。

  沈柔的目光太瘮人，蕭嘉朗偏頭避開她審視的視線，“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本王做什麽？事實到底如何，你心裏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沈柔踉蹌了下，扶著樹幹，才穩住身形，沒有讓自己狼狽的倒下去。

  她想了一會兒，話鋒一轉，“殿下對我難道就沒有情意嗎？一點點都沒有嗎？”

  蕭嘉朗說：“情意自然是有的，當時我們兩人都很快樂不是嗎？到底是什麽讓我們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柔兒，你變了。”

  沈柔含淚搖頭，“奴家沒變，對殿下的心，奴家一直沒有變過。隻要殿下還待奴家如初，奴家願意悔婚，嫁入郡王府。”

  蕭嘉朗慌了，又不說話了。

  但沈柔步步緊逼，“奴家從人到心都屬於殿下，這一點殿下是知曉的。為什麽殿下還要將奴家拱手讓人呢？難道奴家轉身投入何攸之的懷抱，殿下就不會吃醋嗎？”

  沈辭嘴角抽了抽，心道：他何止不會吃醋，他還巴不得你趕緊和何攸之甜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這樣他就可以繼續散發魅力，繼續撩妹了。

  “你鑽牛角尖了。何侍郎人也不錯，你嫁給他不會吃虧。”蕭嘉朗語氣淡淡。

  “是啊，攸之人是不錯，但他再好，在奴家心裏，也比不上郡王殿下半分。”沈柔陰狠的又笑了聲，“若肚中沒有孩兒，嫁給攸之就嫁給攸之了，對殿下的所有心意隻能藏在心中，無人之時翻出來慰藉。”

  “現在又有什麽不同？”蕭嘉朗處在暴怒的邊緣，但又不敢真的對沈柔做什麽，畢竟這兒是博文學府，並不是他的府邸。

  就算是把沈柔殺了滅口，也沒有辦法做的一幹二淨。

  他可是聲名在外的郡王殿下，手上怎麽能沾血，又怎麽能在生命之中留下汙點呢？

  “奴家有了孩子，說明這是天意，老天想讓我們在一起。而且奴家去寺裏問過大師了，他說奴家肚子的孩子是文曲星轉世，是很有福氣的，必須要生下來。”

  沈柔自然是不想把孩子打掉的，要是想打早就打了，又怎麽會等到現在這種顯懷的時候呢？“奴家的肚子越來越明顯了，要是殿下不給奴家一個說法，奴家也瞞不住了。今日大姐還懷疑的看了我肚子兩眼，被我以脹氣為由糊弄過去了，但肚子隻會越來越大，到那個時候，什麽理由都不頂用了。”

  “你可能沒明白本王的意思，孩子絕對不能留。”蕭嘉朗一字一頓道。

  沈柔又往後退了兩步，眼中終於透出幾分恐懼，“為什麽？奴家都願意為殿下悔婚了，為什麽殿下還是容不下這個苦命的孩子？”

  “你知道的，你父親隻是個七品禦醫，就算你是嫡女，但你母族並不是什麽顯赫的世家。而且你還與何攸之有婚約，就算你悔婚了，也會被世人詬病。你說，你這樣的情況與身份，怎麽當我的郡王妃？太子妃更是不會容你。不是我不願意，而是世俗的眼光，不讓你嫁給本王。”蕭嘉朗希望自己的問聲細語能夠令沈柔清醒過來。

  沈柔想了一會兒，撫著肚子的手放下，“這樣啊，那，那我去求太子妃娘娘，懇請太子妃娘娘讓我進府。太子妃娘娘仁慈，她不會不要自己的嫡孫的。”

  說著，她就想轉身離去。

  何攸之怎麽可能讓她去找太子妃，急忙上前兩步拽住她的手，“你在發什麽瘋！你要是去找母妃，隻會讓你死得更快。”

  沈柔發現蕭嘉朗終於肯接近她了，她開心的抱住他的手臂，“為什麽？殿下是打算與我一起去找太子妃嗎？”

  蕭嘉朗甩不開她，便任由她抱著，“你真是太愚蠢了。我們兩人沒有成婚，你就懷了孩子，母妃隻會認為你是一個水性楊花不知檢點的女人。隻會讓你浸豬籠，別說是生下孩子，你自己倒是連命都沒了。”

  沈柔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那，那我不能去找太子妃娘娘。”

  蕭嘉朗溫柔的撫了撫她的臉，被她臉上的骨頭膈得手心疼，他也不在意，“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孩子打掉，誰都不知道，你去當你的侍郎夫人。”

  “不好，奴家隻想與殿下在一起。”沈柔苦苦哀求，希望蕭嘉朗回心轉意，“奴家不愛何攸之，奴家心裏隻有殿下一人，要是殿下都不要奴家，奴家隻能一死了之。”

  她以死相逼，蕭嘉朗隻是冷冷的看著她，那目光仿佛在說，你要是想死就去死，沒有人會攔你。

  與當時貼在她耳邊說甜言蜜語的模樣判若兩人。

  沈辭覺得，沈柔怎麽可能會選擇去死？她還想活著當皇後呢。

  “為什麽沈辭一個庶女都能當太孫妃，我是嫡女都成不了郡王側妃呢？”沈柔絕望的看著蕭嘉朗。

  他剛才說的那些門第與限製，在沈辭身上仿佛通通不奏效。

  她從小驕傲到大，處處壓沈辭一頭，在擇婿這件事上，又怎麽能輸？

  躲在一旁聽牆根的沈辭眼眸微眯，這是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

  “沈柔是不是傻？蕭嘉朗和太孫殿下有得比嗎？太孫殿下能夠為了主播小姐姐不顧世俗的眼光，蕭嘉朗能嗎？”

  “哈哈哈，沈柔當真是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

  “根本不是嫡女庶女的問題好吧？要是沈柔知道蕭嘉朗給主播小姐姐當舔狗，不知道會不會當場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