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情緒逐漸平複，想明白其間緣由之後，忿然道：“應該是夏星汐故意將消息傳了出去，目的是為了不讓你毀約，到時候你輸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你趕出博文學府了。”

  沈辭微微點頭，拿起旁邊放著的魚糧，起了逗弄的心思，一心二用聽她說話，那風輕雲淡的模仿仿佛與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而且啊，賭坊已經為你們開設了賭局，賭一賠三呢。我還把我所有的私房錢都賭上了。百姓們熱鬧的討論著你們的賭約，不過她們一邊倒的賭的都是夏星汐贏，畢竟大比六藝都得魁首不容易。”

  “你賭的是誰贏？”沈辭終於停下喂魚工作，認認真真的看她。

  “我們兩人這麽鐵的關係，我自然是投你贏啦，聽說之前你在與人比畫藝的時候就贏得漂亮，我相信你可以的，雖然贏麵不是很大，但還是有機會的。”路遙一邊說一邊垂首把玩著腰間的荷包，這麽說怪難為情的，他們隻見過兩麵，不知這麽說，會不會引起沈辭的反感。

  但她這人吧，就是喜歡和漂亮又颯的姑娘一起玩，要是能夠和沈辭成為好朋友那就再好不過了。

  “六藝是哪六藝？”沈辭問的認真，眉頭微微蹙起，似乎百思不得其解。

  路遙驚得沒拿穩手爐，手爐落在地上，還在她腳邊咕嚕轉了兩圈，仿佛在嘲諷她的天真。

  她以為，沈辭會因為她說兩人關係好而生氣，沒想到，她關注的根本不是這個，而是六藝是什麽……

  這得多可怕啊，沈姑娘連六藝是什麽都不知道，是如何誇下海口能夠奪得六藝魁首的？

  沈辭等了半響都沒有等到她的回答，追問一句，“怎麽了？是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不知賭坊能不能退錢。”

  “都說買定離手，應該是不能退了吧。”

  兩人相顧無言。

  路遙拉攏著一張稚嫩的臉，硬邦邦開口：“你當真不知道六藝是什麽？”

  “不知道。”

  “六藝包括詩書、術算、騎射、劍舞、畫作、樂曲。”說完這些，路遙的心徹底涼了，她太冒失了，竟然將所有私房錢都壓在沈辭身上，盼望沈辭能夠考神附體，創造奇跡博得頭籌。

  按照輸一賠三的概率，她能發一筆小財。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她不僅賺不了，還把小金庫賠光了。

  她如此相信沈辭，沒想到她連六藝是什麽都不知道！是什麽都不知道就敢和人打賭嗎？

  沈辭沉吟片刻，捏了捏她的小臉，曼聲道：“你既選擇了我，我斷然不會讓你輸，到時候等著收錢吧。”

  路遙的眼睛登時亮了，“六藝都是你的特長？”

  “一半一半吧，術算、騎射、畫作還可以；詩書的話，不知道他們考的是哪本書，博文學府的大多書我都沒看過，除此之外，劍完全沒碰過，而樂曲更是不會。”

  路遙的心情忽上忽下，此刻是徹底沉到心底，“這三樣哪一樣想要博得頭籌，都得需要三五年的時間練習，現在離大比隻剩下三五天，哪裏有三五年的時間讓你好好學？”

  “三五天的時間夠了。”沈辭的話語依舊很淡，天上的雪落得越來越急，大地一片銀裝素裹，仿佛洗滌所有塵埃，令人心中生出難以言說的寧靜。

  瞧著沈辭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路遙也覺得無所謂起來，不過是一點銀兩罷了，到時候再攢就是了。

  倒是沈辭輸了大比，得被人詬病嘲笑一輩子。

  “那還是沒有把握，要麽你與夏星汐說說，解了這次賭約吧。”路遙思來想去，也隻有這個辦法聽上去比較合適。

  “那就是不戰而敗，還沒有試過，怎麽就斷定一定會輸呢？我瞧著博文學府中的學子，也沒有十分厲害。”

  “六藝都精通的的確沒有，偏文靜的善於詩書、畫作與樂曲，偏動的喜歡騎射與舞劍，的確是沒有人能文武雙全。但在每一項中，你需得與每一項中最厲害的人相比，據我所知，沈琳最擅樂曲，曾經譜過一曲霓裳羽衣，皇後極為喜歡，次次宮中有宴，都會命樂師彈奏一遍，就這項，你想贏都難。”

  沈辭不置可否，讓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你是路大將軍的嫡女，你可善舞劍？”沈辭頭疼的還是舞劍，畢竟從來沒有摸過劍，讓她打一套散打還更簡單一些。

  但那與舞劍相去甚遠，二者也不能融為一體。

  要是有人肯教她，或許學起來會容易很多。

  路遙眨巴著雙眼，緩緩笑了，“不會，女孩子舞刀弄槍的像什麽樣子？我不喜歡那種粗獷的東西。”

  “那你知道學府之中有誰舞劍最厲害？”

  “學府畢竟是書香門第，大多是授課，並且教學琴棋書畫的。舞劍沒有專門的授課老師，世家公子小姐想學，可以與家裏人說，請專門的教書先生。據我所知，是禦林軍中的人舞劍最厲害了。”

  沈辭一窒，她和禦林軍的不認識，上哪兒去請人教學？

  要是舞劍成了短板，可會影響她所有大比成績。

  不遠處，有一道俊逸的身影撐傘而來。

  路遙驚喜的坐直身子，“那不是孟小公爺嗎？聽說他成績極佳，已經許久沒來學府了，今日難得見到他，當真是有緣。”

  沈辭瞥了眼她春心萌動的模樣，打趣道：“你喜歡他？”

  “算不上是喜歡吧，就是覺得好奇。”

  “是對他那張臉好奇吧？”沈辭笑得眉眼彎彎，抬手拂走裙擺上落的雪。

  “你可別這麽說，全天下何人不知你的相公太孫殿下長得最俊朗，孟小公爺與他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路遙緊張的再次把玩荷包的流蘇，“太孫殿下那樣的神人我也就不肖想了，孟小公爺的長相就是長在我的審美上，怎麽看怎麽喜歡。”

  “走，上去打個招呼。”沈辭自然的牽起她的小柔手，向孟錦文的方向迎了上去。

  路遙任由她牽著手，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直接。